蔺九卿幽幽转醒,四下仍是一片夜色,她摸了摸发疼的后脑勺,手肘撑地支起了上半身,看了看周围,这是她的帐篷
那个人呢?
她刚要起来,帐篷外突然跑进一个小小的身影,“林哥哥你醒了!”
“阿星”蔺九卿有些疑惑地看着她,“怎么是你”
这时,帐篷被掀开,天罗佝着身子进来:“若不是这个小丫头叫醒我,你早就折在那几个蟊贼手里了。”
“蟊贼你说那几个人?”
“嗯。”天罗点点头,“我把他们绑了起来,让你的家仆守着。”
蔺九卿了然,又问:“你刚刚为何称他们‘蟊贼’”
“我打了那个胖子一顿,他什么都招了,说是被什么珠宝吸引过来的,想要迷晕了我们好盗取财物。”
“珠宝”蔺九卿眸色一暗,对旁边的阿星道:“扶我起来,我要去看看他们。”
另一边的帐篷里,孙祈生盘腿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地看着对面绑着的三人。
胖子的脸肿得老高,本来就胖,这会更是连眼睛都看不见了,只留下一条缝,看着格外滑稽。孙祈生不由得腹诽,那傻大个下手也忒狠了些,也不掂量着点来,要是出了人命可咋办
视线接着又落到了阿鸩脸上,啧啧啧……这张脸简直跟那女人的新欢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难怪她耐不住性子想要去验明正身,结果反倒栽了个跟头,让人打晕了差点性命不保。
说实话,孙祈生一点都不为蔺九卿担心,心里反而有点暗爽,这女人一天天的就会使唤人,还是个毒舌,活该她吃苦头!
正想着,突然蔺九卿从帐篷外走了进来。
阿鸩下意识地抬头看去,刚好与蔺九卿的视线相对,微微一怔,侧开目光。
孙祈生起身:“你醒了。”
“嗯。”蔺九卿点了点头,看着地上被绑的三人,视线在阿鸩身上稍稍停顿,接着看向三娘:“说说吧,你们来的目的。”
“我与胖子都是大漠中的盗墓者,靠盗墓为生,昨天夜里无意撞见了你的仆从埋珠宝,于是打起了主意,假扮戏团的人混进流犯队伍。”三娘悉数道出,最后特意加上一句,“我们只谋财,不害命,与你无仇无怨,更没有加害之意。”
“这么说,你们是被那些珠宝引来的?”
“没错。”
蔺九卿微感头疼,瞪了一眼旁边的孙祈生,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让他埋个东西,竟然招来一群盗墓贼。
孙祈生有些心虚地侧开了头。
蔺九卿继续发问:“珠宝呢?”要知道那些东西都是皇室制作,落在有心人手里可就坏事了。
“在胖子那里。”三娘看出这人便是珠宝的主人,也不想再纠缠了,吃点亏买个安稳,“我可以让胖子将珠宝还给你,这事就当没有发生过,我们会立即离开。”
“你们可以离开,他留下。”说着,指向了阿鸩。
“这不行!”三娘立即炸毛了,“我们都答应把珠宝还给你了,为何要把他留下”
蔺九卿眼神微冷:“你觉得你有跟我讨价还价的资格?”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阿鸩开口了:“三娘,算了!”
听见这声音,还不等蔺九卿反应过来,一旁的孙祈生就耐不住了:“你是男的”
“是。”
“那你……”
蔺九卿截下孙祈生的话:“你和阿鸩什么关系”
阿鸩摇了摇头:“我不认识你说的这个人。”
蔺九卿从他腰间扯下匕首来,说:“这把匕首是我送给阿鸩的,你既然说不认识他,怎么会有这个”
阿鸩顿时哑口:“这……”
三娘立即替他解释:“他失忆了,这把匕首一直就在他身上。”
“失忆了”
“是。”三娘继续道:“半个月前我和胖子在沙漠的一具棺材里发现了他,那时这匕首便在他身上带着。”
蔺九卿一惊,看向阿鸩:“你……你是阿鸩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三娘警觉道:“你认识他你是他的什么人?”若是遇到仇家那可就麻烦了。
“我……”蔺九卿迟疑了一下,说:“阿鸩曾是我府中的乐伎。”
“乐伎”三娘看了看阿鸩,“你可认得他”
看着蔺九卿这张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脸,阿鸩摇了摇头。
三娘又移回视线:“他不认得你,我们不能相信你的话。”
“我费不着骗你们,再说,骗你们对我来说又有什么好处呢?”
见蔺九卿的神色不像有假,三娘开始有些迟疑。
蔺九卿又说:“我记得阿鸩的背上受过伤,现在应该还有伤疤在,之前我闯进他的帐篷,也是想确认这一点。”
三娘看向阿鸩,阿鸩朝她点点头。
看来眼前这人说的话是真的了,若非是旧主,又怎么会对阿鸩身上的伤疤如此熟悉。
三娘再三确认,终是松了口:“好吧,那我姑且信你,他……阿鸩就跟着你吧。”
蔺九卿一笑,朝孙祈生使了个眼神,孙祈生上前将三人的绳索解开。
“今日是误会一场,差点伤害了公子,还请公子见谅!”说着,三娘让胖子将帐篷里藏的包袱拿了出来,递给蔺九卿,“这是你的东西,原样奉还。”
“无妨。”蔺九卿伸出两根手指又将包袱推了回去,“这些东西就当做谢礼吧,多谢二位搭救阿鸩。”留着也是个祸患,倒不如转送他人。
“这……”三娘迟疑一刻,然后还是决定收下,朝着蔺九卿抱拳道:“公子仁义,若有朝一日能用得上我们夫妇,我二人定当鼎力相助!”
蔺九卿但笑不语。
三娘接着来到阿鸩身边,面露不舍道:“这些日子相处下来,我和你胖哥早已把你当做弟弟看待,如今寻到旧主,也算有个交代了。”
阿鸩朝夫妇二人一拜:“这些日子多谢你们了,路上请多珍重!”
“嗯。”三娘抹了抹有些湿润的眼角,然后朝蔺九卿微微鞠躬示意,同胖子一起就此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