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个人的内心被恐惧与黑暗侵袭,他也会逐渐被阴霾所同化,他的心开始便邪、胆开始变恶,目光不在和蔼可亲,而是变得阴翳可怕,他将所有的善良打入内心最深处的牢笼。
丁大是个特别的孩子,他比其他人更有毅力,他不想永远被人踩着,所以他努力,他用最辛苦的方式磨砺自己,他将自己一身的肥肉全部变成了肌肉。
他一直苦苦隐藏自己韬光养晦,直到他拥有了足够的力量,那一天他终于爆发了。
“喂~!狗杂种!以后别再叫我肉球了!我不喜欢?”
丁大的目光很冰冷,就如同当初他第一天进入学堂时候,那阴翳少年看他的目光,同样的冰冷、同样的阴暗、同样的令人望而生畏。
然而他说话的对象,正是赋予它这目光的学徒‘辰关西’。
两人的目光在那一瞬间对上,就如同一口深渊凝望着另一口深渊,冰冷与恐惧瞬间将学堂填充,他们的目光是那么的冷,冰冷的深处更埋藏着恨!
如果不认识两人的人看到他们的眼神,一定会认为这两人之间必定有着血海深仇,除了血之外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浇灭那恨。
很难想象两个人都不过六七岁的孩子,心中为何会隐藏如此可怕的仇恨,但或许正又因为他们还是孩子,所以他们的思想很单纯浅显,对于他们而言,一点小事情,或许就已经是全部了。
仇恨诱发的潜力也只能是仇恨,心中有仇恨就会去洗礼,无论用什么方式,只要能让仇恨感觉到舒服就行。
丁大与辰关西目光对上的一刻,就已经注定了两人之间的处境,不死不休!
最终丁大赢得了胜利,他将一直压着他的辰关西打成了猪头,是真正的猪头,从那之后辰关西就在没有出现在学堂中过。
但辰关西走了,丁大却出现了,一成不变的只有学堂和学堂里满是斑驳的木桌。
“喂!小竹竿!有没有带钱?”
同样的场景,同样的位置,只是说这话的人,是丁大罢了。
青云那句肉球说出口的一刻,对于丁大而言,不只是陈旧的伤疤被揭开,更揭开了他那阴冷的回忆,每天都要受人欺凌,在学堂里就好比是一只狗,只能让别人呼来喝去,虽然道德伦理常被别人挂在嘴边,但在‘武道’的世界里,力量才能换来尊严。
这或许只是学堂里的小事,每天都在上演,但这却无疑就是这片世界最真实的写照。
引用一位大能的话便是,生活不只是今天的苟且,还有明天和后天的苟且。
丁大死死抓住青云的手臂,眼睛里冒着火,是能够吃人的怒火,那段记忆是他内心深处的柴油,那个该死的外号就是火星,一但点燃就得用血来浇灭。
“狗杂种!我要废了你!”
尊严是争来的,不是求来的!这个道理深深烙印在丁大心底,他必须要给眼前这个狗.娘养的杂种一个深刻的教训。
丁大一只手钳住青云的手臂,另一手一把抓住青云腰间的衣襟!
喝啊~!
丁大不是天生神力,却是后天练就了神力,一声怒喝过后,他竟然凭借双手,直接将青云高举到了空中,托着一个人,就好似托着一头毫无还手之力的小鸡。
周围无数人看着这一幕,无不是惊的眼皮直跳,青云是新来的不清楚,但这里有无数老人却都知道丁大使得是什么功夫。
丁大身材高大,天生就比别人要厚重,骨骼也更加结实有力,二年级的学徒已经拥有了习练功法武技的资格,丁大使出的这一手,便是他所学的武技‘霸下托天’。
所谓霸下,乃是龙之九子,形象似鳄龟,喜欢托负重物,背上终年背负着一块天碑,形象虽然不似神龙那般威严,但力量却更加强盛。
霸下托天便是取至这霸下,但这一式的要领并不是讲究将天托起时候的霸气,而是在将天放下时的天塌地裂。
丁大这一式霸下托天不知让多少学徒折戟沉沙,威力早已毋庸置疑,受伤最轻的都难免骨断筋折,严重的甚至五脏六腑都会被摔得稀巴烂。
这一招本事杀招,一旦得手多半都能致人于死地,原本学徒之间打架,是绝对不至于用出这种招式的,但此刻丁大却真是已怒急了,他的双眼早已被仇恨蒙蔽,早已忘了留手。
“丁大不可!”
危急时刻!这一声爆喝却是出自那诸葛白口中。
身为二年级的老大,他有权利搜刮一年级学徒的钱财,但也有责任管理二年级的学徒。
丁大的事情他自然清楚,肉球这个外号,连他都不敢轻易叫出口,便是生怕点燃了丁大,青云将那外号叫出口的一刻,他原本想阻止的,却见丁大竟然没有第一时间爆发,以为是丁大有所成长了,却不想丁大竟然毫不留情直接使出了杀招。
学堂虽然没有禁止斗殴,但斗殴是斗殴,丁大这一招如果放下,那就不再是斗殴了,而是杀人!
宗门毕竟是宗门,不可能培养一个杀人魔王,所以宗门最铁的一条规定便是,凡宗门弟子斗殴,非生死擂不可伤其命,违者将废其丹田,逐出宗门!
在诸葛白眼中,若被丁大举着的是一位二年级的学徒,那他绝不会如此紧张的阻止,因为二年级的学徒,他们最差也都已经拥有了武道一重的能力,哪怕丁大使出全力,却难以一招必杀。
但现在被丁大托在空中的却是一个一年级的学徒,身体即不强壮,也无劲气保护,一旦中招后果不堪设想。
可是!所有人都想阻止的时候,却发现谁都已经无法阻止。
诸葛白只来得及喊出那一句声音,就连距离最近的小芸,也只来得及惊恐的长大嘴巴。
轰隆~!
雷霆发出巨大的轰鸣,天地为之一颤,乌云不知何时凝聚,一颗颗黄豆大的雨珠贯穿了天地,整座云藏山都处在暴雨之中。
云藏宗宗门大殿内,正有一位身穿紫衣,头戴紫金冠身穿偏瘦的中年男人,正眉头紧锁的思考着什么,时而摇头时而叹息,无奈两个字几乎已经写在了脸上。
紫衣中年身旁,站立着一个瓷娃娃般可爱的小女孩,她的眼睛很大闪闪发光,但此刻眼眶却发红,她似乎已经等待了很久,每一次听到紫衣中年的叹息,大眼睛的委屈就会多一分,心里的担忧也会更加一分。
“吴叔叔!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等了很久,小女孩那一点点微薄的耐心早已消磨,白皙粉嫩的小手抓着紫衣中年的衣袖,满脸期望的盯着紫衣中年发问。
“哎~!吴用阿吴用,你可真是无用啊~!”紫衣中年看向那小女孩,眉头紧锁的脸上,失败无以复加,他吴用学习医道数十载,曾立下誓言悬壶济世,却不想两个小孩的命他都救不了。
“呜~!呜哇~!”听到吴用说出这话,小芸哪里还会不明白,大眼睛里的泪海终于爆发,“哇~!不会的,吴叔叔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都怪我不好!呜哇~!”
小芸哭的很伤心,因为她觉得青云之所以会‘死’,都是因为她想要收青云做小弟,所以一次又一次的刺激他,才导致他被丁大所伤,一切都是因为她才造成的。
“呜~!不对!义父一定有办法的,我去找他!呜哇~!”小芸不相信,青云就真的这样没救,如果真是这样,那她定会伤心难受一辈子,所以她不想放过任何希望,哭喊着,小芸就已朝门外跑去,要去找她的义父,云藏宗的宗主风远扬。
“小芸!”紫衣中年叫住了她,“没用的!就算是宗主也无能为力!他的最后一节腰肋骨粉碎,骨头击穿丹田,就算是大罗神仙也不可能修复!外力只能做到护住了他的心脉,能不能活只有看他自己想不想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