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讶之外，顾西犹豫了一下，迈了进去。
因为感觉告诉她，这里面的事物，让她觉得更加熟悉。
她刚进去，左边的红木门就忽然打开了，迎面走出来一个男人。
一米八的男人一抬头看到顾西，也是见了鬼一般的表情，顾西把它理解为“你怎么会进来”一类的意思。
他看看顾西，噎住了：“你……”
顾西本来准备解释一下自己为什么会来这里，但她的视线却越过那个男人，看到了他身后开着的浴室门，眼睛一下子睁大。
“我有个冒昧的请求，”她忽然道，“我能不能……进去看一下？”
“……”男人愣住，半晌才往旁边站了一下，支吾地答上来，“你……你随意……”
顾西没有去看他，说了句打扰了，就直接进去了。她站在浴室中央，双眼越瞪越大。
这里……
不就是自己梦里面的世界吗？！
除了一些细节上的摆放之外，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还有那面镜子，仿佛不是一面普通的镜子，能映出另一个自己，那个自己，化着浓妆，穿着夸张性感的服饰……
——“我要是没发现你，你是不是还要跟陌生男人睡！”
——“好，以后我都不管你，我明天就把你送回季家！”
世界好像在旋转，他熟悉的声音不停地在自己的耳边回响着。
维纳港，喝醉的她，生气的封景衍……
很多很多，那天晚上的一些细碎的记忆碎片浮现出来。
他拿冷水将她浇醒，字字带着怒意。他好像还说了很多，但她只深刻地记着这么两句话，以及……他当时的愠怒。
那好像是有史以来，他最生气的一次了。
后来呢？后来怎么了？
她想不起来。
他那么生气地走掉之后，又为什么回来了？还把她抱回了家？
当晚她发了烧，他还守了她一夜，第二天早上，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和她说着成绩的事。
回过神来的顾西有点受惊过度。
“hello？”被晾在一旁的男人忍不住出声道，“你还好吗？”
顾西转身，收拾了混乱的思绪，摇摇头：“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我先走了。”
“哎——”
她只是抱着一试的心态才来维纳港的，没想到……居然真的找回了一些记忆。
男人的手还停在半空，过一会儿收回来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嘀咕着：“什么像，那就是顾西啊！”
没化浓妆，清新素颜的顾西，和他几年前见过一面的那个小丫头更容易对上，所以这一次，他一眼就认了出来。
“小姑奶奶喂……千般祈求万般祷告，你怎么还是来了！”认命的许博文，有种视死如归的壮烈感，拿出了手机，电话没打通，于是换了个号码。
“我说艾特助，你家的小公主又乱跑了，请问你家总裁造吗？”
………………
雅致富丽的包间内，男人和女人面对面坐着，与世隔绝的小空间里，隔音非常好，没有一点噪音。
女人漂亮有气质，举起杯子和对面的男人在空中碰了一下：“这一杯，是恭喜你们公司拿下了江和城的项目。”
“承让。”他亦是举了一下，饮尽。
女人低笑：“哪里敢让，是不能。商界谁人不知，as集团看上的项目，是不能碰的。”
此不能，是为做不到，也为不能做。
封景衍不动声色，接道：“商界没有这个规矩。”
“有时候，没有规矩更胜规矩。”
他不语。
她的眉眼间透着一分难以言喻的气质，弯了弯：“上次真的是给你添麻烦了，我没选对地方。”
“狗仔无处不在，怪不得你。”
“没怪我就好……”姜思然笑着说道，“还以为发生了上次的事之后，我再也没机会和你一起吃饭了。”
知道是和封景衍吃饭，姜思然出门前着实精心打扮了一番。
她很少为见谁而费心思到这个地步，他……
永远是大多数人中的那个例外吧？
只是，她的美，却不知他有没有在欣赏。
从坐下开始，他的视线似乎并没有什么很大的改变。
姜思然一直在用微笑来掩盖自己的真实情绪，不让人看透。
故意提了上次的事，也是想看看他的态度，谁知，竟是这么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究竟意味着什么，她也猜不透。
白皙的手托住了自己的下巴，姜思然脑袋微微一歪，笑道：“这么多年了，你在我心中还依然是个谜一样的存在。我发现到现在也没能真正看透你。”
“看透一个人，谈何容易。”
“可是我们认识这么久了。”她想强调些什么。
她终究还是和别人不一样的吧？
传说封景衍没有熟识的女性朋友，大众却不知，她已经认识他很多年了。
要不是上次的事被媒体曝了出去，他们恐怕到现在也还不知道。
只是，即便她认识他很多年，他和她相处时的言行举止，竟也和面对别人时没什么差别，说没挫败感，那肯定是假的。
她自问不是最美的，但也算得上流社会的圈子中长相颇为出众的名媛之一，为她倾倒的富家子弟数也数不清，怎么到了他这，就激不起一丝涟漪？
也亏得他是封三爷，她的挫败感还没那么浓烈，毕竟，还没有什么女人能成功地站在他身边过。
“和时间长短无关。”
姜思然没有继续讨论这个问题，而是问道：“对了，我家里要为我举办一个接风宴，刚好奶奶也说好久没见着你了，你……要不要过来？”
“好。”
干脆利落的回答，却反而让姜思然愣了一下。尽管她很快就收拾了表情，但不知道他是不是看见了。
她是真的没想到他会这么轻易地就答应了她。
问之前，她还忐忑呢，万一他拒绝，或者犹豫不定的时候，她该怎么应对。
谁知，竟就这么答应了。
“那等时间地点定了，我再告诉你，你号码没换吧？”
“没换。”
他竟没有查行程就应允了她，这代表着什么？
姜思然原本波澜不惊的内心因为他的这一个字，而起了涟漪。
想要再换个话题的时候，有人敲门。“总裁，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