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同陌路
作者:陈薇玲      更新:2020-04-25 04:22      字数:6480

那天见到苏泽是在公司九层楼梯的过道里。我正在埋头背公司里的资料。我刚来到豫博大厦工作十五天。他想知道公司的具体情况和加薪所以就过来问我。我说我知道的不是太多还需要问问别人。他说眼下没事。我们可以在这聊会。彼此言语不多,在交换各自电话号码后我带他到公司内部转转。中午他要请我吃饭我拒绝。对待萍水相逢的人我总是感到拘禁我在这个公司最多只干半年。我发现在公司里能够真正和我们说话的也只有苏泽。苏泽是过于聪明的男子三天后就在公司入职。而我则用了二十多天。公司规定每个月只休息四天。公司的位置在文化路与农业路的交叉口。市区比较繁华的地段。每天要坐半个小时的公交车。没有坐位只能是站着。挤公交车是城市里最独特的风景。而不断频繁的换工作也习以为常。所有的人都是这样为各自的目标而奋斗着。苏泽是那种从外表上看比较容易接近的人,所以我选择和他对话。我对他暂不了解我想我还没有必要什么都告诉他。我希望生活一直都是简单最好。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晚上睡觉开始失眠。而且经常的想起安少。在休息的四天里,我没有去任何地方就只是在家里呆着。生活已经使我看不到任何希望。

那时候是在高中三年级。我刚转了学也刚从理课转到文科。我在另一个学校报了美术班。在这个学校也是如此。为了迎接美术中考。文化课已经停止。美术教室也搬到了学校外边。当然还需要另外交钱。诺大的教师宽敞明亮在这里学画我满心欢喜。学校附近有个溜冰场。晚上十点全画室的男孩女孩都会出现在这里。甚至下雨天也不除外。刚开始我还在学校里住后来搬到一个女孩子家里。她的父母在外谋生长年都不回来。我们在她家里随心所欲。我看到外表漂亮的安若溪就是在溜冰场里。那天和往常同样。我记得是在两三个男孩子把我撞到后安若把我从地方拉起来。我仰起头时看到他帅气雪白无比的脸庞。原来我因祸得福。随后他又转身跑到旁边的小卖部里给我买水喝。就在他转身的时候我看到他背影很寂寞。非常英俊和气的男孩子我想。他告诉我他在两里外的小镇上住。他已经毕业两年。刚从武汉回来。晚上没有事情做就来这里了。我告诉他我还在读高三。以后我会读大学。他问那你要什么时候结婚。我想了一会说大概十年后。那你呢我反问。我啊他笑估计四五年之内吧。我问他是否还会再来。他说看情况。我想她应该会和年轻漂亮的女孩子结婚。而我也会找到称心的年轻帅男相伴余生。那晚一直到十二点多我们才离开滑冰场。他给我留了他的家庭电话。他走后我看到寂静的城市,空旷的马路涌动的人群都模糊起来。但一定要前行。

因为是苏泽也在这个公司,所以我勉强自己坚持工作。夏季公司的业务繁忙。苏泽忙的水泄不通。他的业绩稍有好转另外他还有兼职要做。我在办公司里已经开始很少见到他。公司下班后也很少见到他的踪影。公司里一个女孩子过生日我理所当然的去了。而苏泽却是拒绝。对此我开始感觉到更加的郁闷。我已经习惯贫穷和懒散。有时候偶尔的看到他也是对我寒暄两句。这里的工作对我来说是冷清也许我就不应该来这里。毕业以后我独自来到陌生的城市里谋求生存。我的身边没有任何亲人。我已孤独很久。这个城市干燥的过于太长,很长时间都不曾下过雨。我期盼一场大雨来临。我好像还不太适应这个城市。但是我发现身边人却都是已经游刃有余。我不期盼自己会有更好的未来。只希望眼下可以继续在这个城市里生活下去。因为我不想再回到乡下小镇。深夜睡觉仍是会孤寂。但好像都已经习惯于此。

关于安若溪的还在继续。自那个夜晚和安若溪分开后我有两个星期没有见到他。原因是我没有再去滑冰场。因为画室里的一个男同学腿摔骨折了。而且也不能参加美术中考。想到考试还是重要的所以我七天没有去。我在画室里度过了许多漫长的时间。然而事情又有所转变。美术教室被撤退大家需要搬到学校里去学画。而我也决定不再在女孩子家里住。又开始觉得学校里才是好的。晚上睡不着觉和三四个女孩子翻墙出去或者从后山爬出去。在此期间我又见过安若溪两次。他告诉我他要走了,要去南方打工。而我离毕业也还只有半年。我想象着城市的复杂觉得还是应该把书给读完。果真从那以后我没有再见到安若溪。后来我也不去滑冰。我开始将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花在美术学习上。毕竟绘画才是我真正学习的根本。

在苏泽全心全意对待这份工作时我却选择背道而驰。我终于辞掉公司里的工作。苏泽说我还处在焦躁期他能理解。但我与他不同。他身上背负的担子太重需要养家糊口。我又突然的想起安若溪。安若溪在那年消失。我如愿以偿的读了大学。大学的三年里我没有去滑过冰。我每个周末都跑在电影院和书法协会。我想去学跳舞但是也没有学会。再后来我毕业了。大学里的时光极其漫长我亦不知该如何度过。我在大学里很快又谈了恋爱。没有牵手没有拥抱什么都没有。但是我们很快又分开。而且再也杳无音讯。我在大学里做过很多兼职,但是后来都放弃。因为我在后来想要开始写作。我想成为自己理想中的作家。我想要更好的未来。我在大学期间除了绘画之外开始阅读许多书籍。因为我觉得自己知识很是空乏也特别需要学习。我觉得自己以前好像看太少的书,所以我需要弥补。阅读大量的书籍后开始自己写。在后来我突然在某天意外收到安若溪寄来的信。我去网吧里在电脑里连夜打字然后打印除来寄给他。我没有太多的话要对他讲。因为我想我们已经分开。我还不知如何与人长期保持联络。

连续两个月没有见到苏泽。我也没有打电话给他。只是短信问候。即便是在同一个城市见面的机会也是很少的。我们和某些人之间真的是好像一个陌生人。夏季的炎热真正开始,转眼之间我的生日就要到了。打电话给苏泽告诉他我已经很久没有再过生日,他是否愿意为我庆祝。他欣然答应。我们约定的地点在文化北路。我在手机里对他讲我对这一带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他果然预约。我们沿着附近的天桥走到那家喜欢的餐厅对面。他说他要先去给我买花和生日蛋糕。我说不必了。我只是想找个人陪我吃这顿饭就可以了。我曾经羡慕那么在过生日的时候收到很多礼物的人,但在这一刻我却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拒绝。可能是比起要礼物而言我更不想麻烦别人。我的内心从来都是这么的矛盾。我知道吃过这顿饭他又要开始忙碌而我又终究孤独。但是这依旧是我们的人生。我曾经怀疑苏泽为什么还没有结婚。但是现在我不去想了。大概是和我同样缘分未到。城市里到处都是陌生人。我们根本就不知道我们要和谁结婚。我们也根本就不知道我们终将要和谁白头到老相依为命。我只知道在目前我还没有遇到要娶我的和我要嫁的人。好像与身边的人都是缘分颇浅。那顿饭吃的很仓促。我不是很愉快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苏泽把我送到家门口就离开了。他的行动总是和我想象的差不多。我那晚回到家里后开始猛睡。企图忘记那个安若溪。事实上我已经是忘记了。

时间过于仓促以及更加迅速,不容我们去太多思考。毕业之后我只身来到城市里寻求发展。在很快的安顿之后我也开始正式我人生中的第一份职业。当然我对这个城市很好奇也同时更加向往。我在住房附近的大商场里做销售。我不是能言善说但是工作却一直在勉强做着。若是有机会我想我可以再换。毕竟时间还长我还不知道自己究竟还可以做什么工作。除了我不喜欢的这个销售之外。工作大概持续了半年之久。然后我辞职了。而且我也决定搬家。我不知为何开始无所适从。随后在很短的时间里我又找到了网络编辑这个工作,我不知道这个工作会持续多久。收入不多维持生存尚可。我继续自己无忧无虑的不咸不淡的生活。我在下班之后开始大量的在电脑上阅读网络小说。我想看到更多精彩的作品。与此同时我也希望自己在某天也可以写出非常优秀的文字。愿望依然还没有实现。而我也仍然在继续学习中。我迫切需要改变。我在业余时间开始将所有精力都移到图书馆。我想我不应该放弃未来。

我们在这个城市里继续生活,时间过得很缓慢又仿佛光阴似箭,再次见到苏泽是在半年以后。由于他在公司业绩突出所以在这年很意外的有很好的收入。他下班后又一次打电话给我并邀请我去他家里顺便看看他新交的女友。我爽快答应了。因为我也一直很期待未来伴随他的会是怎样的女子。苏泽再三暗示这个婚姻有可能会成。我想也是。若是没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他是不会邀请我去看的。我想我在这里的生活也实在是很无聊,并且我希望这次会有惊喜。我在这个城市的最北端居住。苏泽住在城市的最南端,我要搭乘三辆公交车才能赶到。时间好像已经很晚。但是在半路的时候苏泽却意外的打了电话过来说见面取消。我着实不能理解。原来那女孩子因家中有急事必须要回到故乡。原来如此。我想再折腾回来但此刻却已经没有了公交车。什么都没有想我便搭上一辆出租车。想不到我竟是空欢喜。这样也罢。

依然记得那个时段每个周末我都要在图书馆里呆上四个多小时。那个夜晚我整夜都在阅读。我仿佛已经彻底爱上写作。次日凌晨我便洗漱完毕开始写字。我的速度很慢好像怎么也写不完。但我想无论怎样我都已经开始在写作的路上了,内心便也格外欢喜。写完已经八点便开始出门。我要再走半个小时才能结束当天早上的散步。回来的时候我往往都是快速奔跑。彻夜的阅读和写作使我开始对人生变得有点激情。计划是在三个月内看完这个城市几乎所有的大小书店。尽可能的找到更多我喜欢的书籍。如此这般这个城市的东南西北我也全部走了个遍。转眼之间我已经在这个城市里生活两年。三个月后我又一次突然的辞了职。初次的我没有了工作。然而在短期内我也没有想到要去再找。第一次开始接到家里父母的资助。不过我不会这样生活太久。我会在这个三个月里确定我未来的方向。我真正该做些什么。整夜失眠。

苏泽因为那次的事情而感觉到内疚。我说无需自责人之常情。生活自有安排。但他却不这么去想。他觉得他应该弥补我什么。我说完全不用。以后机会多的是。他说可以再次请我吃饭。我说不必了。我要独自旅游。他问去哪里我们可以同行。我说谢谢好意,我也可能是要和一个朋友同去。那个周末我因为没有等到朋友而自己出门。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决定自己去做一件事情。苏泽说他在月底准备回趟老家。他母亲生病了要回家看望。我说好的。难得孝心,记得孝道便是好的。而我此刻也猛然间想起那些生活在故乡的老人们。愿他们一切安好。四个小时的路程我终于到达目的地。在路途中又意外接到苏泽打来的电话。他需要当晚回去。我再次感到愕然。我不知道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我也依然明白任何事情都是在不断变化的。这变化让我们来不及沉思。也许某天他就会突然离开这个城市,也许我也会离开。

那段时间整整三个月我都在埋头写字。丝毫不愿意搭理外界任何事情。我的人生里似乎除了写作之外好像没有任何重要的事情。对于我而言仿佛整天生活在文字的世界里好像才是我生命的全部。但我也始终是有预感这样的生活也不会持续太久。我的写作生涯应该也不会就那么顺当。未来依旧还很遥远。果真如我所料在写字三个月后我的母亲突然打电话过来要我回家。因为她生病了。而且她不能再做太多的体力劳动了。她需要休息。我在三个月后的无计可施后终于选择回到家乡。因为我已经很久没有回去了。我特别想念故乡。开始立刻收拾行李。意外发现原来安若溪的那封信还在这里。我想他现在应该还在外地吧。我已经太长时间没有看到他。我想我们此生将不会再见面。但我也不会觉得悲伤。因为我已经没有难过的能力了。我在汽车站里等待了很久终于踏上了回老家的路途。我想永远留在父母身边,可是那很难。可这次我决定要和家人呆的时间更长些。我在四五个小时之后终于见到了家人。

时间再次得到一次证明。苏泽在回老家三个月后又重新回到城市。我告诉她我的旅途愉快。但是我却感到孤独。因为我始终是不明白自己真正的想要什么。苏泽说无妨因为他也不曾真正的了解自己。未来也感到很迷茫。原来我们是同样不知所措。我问他是否同我一起去喝咖啡。他欣然同意。半个小时后我们共同出现在一个我经常路过的咖啡厅里。我告诉他平常我独自来这里。今天意外是两个人。我告诉他我的愿望是去看一场明星演唱会。他告诉我他想去云南西藏和三亚。我说我们这些以后就都会实现的。但那也许需要很长时间。我又次问他最近业绩怎样。事实上我也不想问的。可我觉得自己实在是没有什么可说的。或许我就不应该追问别人成绩。他说业绩平平。不过空闲了很多。我们以后可以经常见面。我说我们没有以后。因为我们随时都会离开这样。无论怎样我们都不会在这里呆很久的。因为世事无常。他说那也可能。但他希望一直有我这个朋友。但我不这么认为。我觉得苏泽更应该有个长久的恋人。我也同样。可现在我们都是只有自己。那天我们在路口道别。他说明天会有相亲。我感觉意外。但想想那也许很正常。或许相亲来得更直接方便。我说我依然选择单身。

那个秋季我在见到父母亲之后心情格外的兴奋。母亲步行很久到村子路口接我。回到故乡我仿佛再也不想回到城市了。可是此时村子却是一片荒芜。早已没有任何生息。母亲大概也感觉到寂寞了吧。或者她已经寂静很久了。只是我现在才刚刚发现而已。这次我一定要带母亲回到城市。而我的父亲我也多年未见。他常年在南方打工。母亲说其实父亲也是在两天前回来的。她这次要和父亲去南方。我说好的。因为我太想和家人在一起了。那晚我们全家吃了团圆饭。由于多年没有回到家乡。我便用一整天的时间走遍家乡的角角落落。发现村子里房子所剩无几。老宅都被推翻纷纷搬到马路边上。唯有那口老井仍然存在。我记得它至今。所有的一切都在发生变化。墓地明显增加我突然感到凄凉。我不敢再面对这个古老的村子。没有到处走访就只是在家里呆着。偶尔出门看到那个破旧的小学依旧存在。母亲说我们两个星期后动身去南方。我说好的。我们也应该去南方城市看看了。我们在这里停留了太久。南方城市遥远。但依然有期待。二十多个小时的路程。南方城市我们来了。要离开家乡。

在南方城市里生活的时间是两年。我似乎从未想过在有生之年我会去南方。我曾经以为那只是我存在的一个梦想罢了。我从不知道原来这个愿望那么早就实现。父亲母亲在城市里很快找到理想中的工作。我也没有例外。两个星期后便也开始上班。母亲希望我不要太过劳累其实我也同样。希望他们能够生活顺意。在每周的休假日里母亲带我去市区商场以及公园还有更远一点的亲戚家。我又立刻感觉到城市的气息。原来和家人在一切那么开心快乐。母亲告诉我。这年冬天我们仍然是要回到家乡过完年。我说好的。我们应该回到那么看看。时间真的过得很快。我们在南方生活的很快乐之后我们又一次再回故里。我告诉母亲过完年我想回到北方。因为我一直都在那里生活。而且北方始终是离家乡很近。母亲说孩子。好的。无论你也哪里,母亲都将支持你。只要你永远都是对的。只要你依然记得我们。我在这个瞬间又立刻感觉幸福。原来兴奋就一直在我们身边。只要我们还热爱所有我们就会幸福。冬季依然还很寒冷。在过年后的两个月后我们终于又来到北方城市。我想只要我在这里就很好。

我在城市里的生活仍然不断演变。最后一次见到苏泽是在他公司年会以后。那天公司里人格外多特别温馨。我初次见到那么多朝气蓬勃的年轻人。可我觉得自己好像仍然只有自己。我的世界从来都是永远安静。城市里的路仍然在大幅度的翻修。出门的时候我已经习惯性的坐地铁。好像依然是单身贵族。这是我在城市里永远不变的事情。我仍然没有看到我的婚姻。苏泽在电话里告诉我他曾经在另外一个城市生活十年。这十年里他未曾得到婚姻。我也告诉他,我曾经也去过另外一个城市,而且使我没有想到的是,我却在另外一个城市里获得了一份真正的爱情。男孩子答应娶我。而我也愿意嫁给他。但是后来我们还是分开。终于是离开那里了。我没有跟着一个男孩子去他的家乡。这么多年里我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苏泽说他也是。告诉苏泽我也要离开了。他内心很欢喜。他告诉我他也要终将离开这里。他终于决定要去外地寻找他曾经爱过很久的一个女孩子。我很激动我说这是好事,恭喜又有一个女孩子要嫁了。他说很开心,终于要收获自己的幸福了。我说是的苏泽再见,祝你幸福。他说你也是然后我们彼此挂了电话。我想在未来那个安若溪也应该早结婚成家了吧。我们的人生这样真好.真正的在面对要离开生活这么久的城市的时候我发现我竟是这么的恋恋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