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好解释一下。”南宫玥阴沉着脸瞪着某女，眸光里闪现着杀人的怒火。

那坨热腾腾的屎，恰好耷拉在他大腿的位置，那股隐隐透过衣裳散发出的热气，着实让他有些难以接受。

“那个……这是意外。”郜寻雪一手抓着羽毛，一手挠着头，无比尴尬。

“意外？”南宫玥的语气分外不善，“如果你今天说不出一个拔鸡毛的理由，就给我在家闭门思过一个月。”

闭门思过？

郜寻雪缩了缩脑袋，这可不行，紫云商会才过来，根基不稳，一个月的时间不让她出门，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变故。

只是，看眼前黑脸的男人，似乎也不像说着玩的。眨眨眼，她走上前去，忍着心头翻滚着的恶心，用手绢耐心地帮他擦拭着头上的鸡屎。

“殿下，你听我跟你细细说。”她谄媚地笑着，见手绢根本擦不干净，立刻嫌弃地把手绢扔了，然后推着南宫玥回卧室换衣服。

路上，她眉飞色舞地和南宫玥讲这个羽毛的用处。

这可是她亲爱的爹地教她偷懒的方式，至少，用这个写字可比那软绵绵的毛笔舒服多了。

“鸡毛可以用作毛笔？”南宫玥明显是不信的。

“你看啊，这鸡毛里面是空心的，其实是可以做成一个储存墨水的装置的。只要我做个减缓墨水下落的装置，这就是一只可以用很久的笔。”郜寻雪将好不容易拔下来的鸡毛递到南宫玥的面前，耐心地解释道。

南宫玥仔细观察一番，发现却如她所言，便毫不客气地说道：“做好后拿来我瞧瞧。”

“啊？”某女欲哭无泪。她好不容易才得了一根，还不是自己的？

“这鸡屎可有不少你的功劳，或者你想一个月不出门？”南宫玥倪了她一眼，不知为何，心里有些暗爽。

他慢悠悠地进了房门，然后将某女关在了门外。

他可没有换衣服还要邀请人来参观的特殊爱好。

此刻站在门外的某女，脸上的笑意瞬间耷拉下来。

早知道就多拔两根了……

得，这回还得自己去拔毛。

她一脸欲哭无泪地重新走到厨房，盘算着下一次抓鸡的过程应该很艰辛，顿时感觉前日无光。

哭丧着脸到厨房，正准备在找一只鸡的郜寻雪被厨师拦下，并递上了三根鸡毛。

“王妃，这是王爷吩咐给您准备好的鸡毛。”厨师一脸恭敬。

他是故意的！

顿时，郜寻雪便想起某男关门时候脸上的笑意，恨得牙痒痒。

“多谢你了。”

她咬牙笑着接过厨师手里的羽毛，细看之下都是鸡尾巴上最好看的羽毛。心里的怨恨便少了几分。

默默替那只唯一的公鸡哀悼了片刻，她便跑到书房开始认真地做了起来。

鸡毛笔做法很简单，最难的便是羽毛，而今一切似乎都迎刃而解了。

她一共做了4支，失败了1支，还剩3支。

够用了。

鸡毛笔的做法很简单，用起来也很顺手，所以当她一脸献宝地将东西呈到南宫玥面前的时候，后者脸上明显露出不明所以的神情。

“这玩意，真有那么神奇？”南宫玥皱着眉头试了一下，笔尖很硬，写起来一点都不舒服。

“呃……可能是我比较习惯这种样式的笔吧。毕竟小时候买不起毛笔……”郜寻雪有些尴尬地挠挠头，她怎么忘了，他是写软笔的人，怎么可能习惯这种硬笔的书法。

“买不起毛笔？”南宫玥淡淡地看着她，目光微沉。

毛笔从来都不贵，郜家曾经是贵族，就算没落，也不至于连几文钱一支的毛笔都买不起。她到底是谁？

“你是何地生人？”南宫玥不动声色地问道。

根据他的资料，郜寻雪自小便在京城长大，从来没有去过别的地方。

郜寻雪心里一慌，脸上却没有半点显露，只是低头敛眉道：“我儿时长在祖母家，祖母家住农村，便知道这些东西。”

祖母家？

南宫玥收起眼中的怀疑，郜寻雪的生母的确不是出身富贵人家，只是后来受人提拔，入了家族的宗庙，才得以嫁给郜寻雪的父亲。

这样算来，似乎也合理。

“你外祖家在何处？”他淡淡地问。

“洛阳。”郜寻雪淡笑着回答，“我还会说洛阳话呢，要不说给你听听？”这次说得理直气壮。

她本就是洛阳长大，而原主的外祖家也的确是洛阳周边的小县城，这些都对得上。

“洛阳？”南宫玥沉吟。

洛阳的确是她的外祖母家，而她儿时也的确是她外祖母照看长大。只是，那是5岁以前的事。她5岁时候，外祖母过世，她也被接了回来，此后便再也没有出过京城。

按理说，5岁，还不到记事的年纪，她为何能记得这么清楚呢？

“比起京城，我更喜欢无拘无束的洛阳。”郜寻雪看着他沉思，也知道他在怀疑，索性懒得掩饰，大大方方地答道。

那是她真正的家，语气里的情感自然真挚。

“所以，之前你说的和离，便是想回洛阳吗？”南宫玥眸子里浮动着些许杀机。

“回不去了。”郜寻雪脸色一白，惨笑道，“我的家没有了。”

她如何能回去？

家破人亡，秋家主宅被焚烧殆尽，官府佚文称只是一场意外。

她不认为寒政宇会有那个好心去修复旧宅，所以她回去也不过让自己心痛。

至少，在成功复仇以前，她都不会回洛阳。

无颜。

或许是被她语气里的悲哀震撼，南宫玥眸子里的光忽然柔了下来。

“或许，你可以把这儿当做家。”他忽然脱口而出，连他自己都有些愣怔。

家不是个具体的地方，而是一种情感的寄托，不是说把那儿当家，便可以当家的。

南宫玥微微摇头，怎么而今的自己，竟有些痴傻了呢？

郜寻雪只是淡笑着看着他，目光里的忧伤和绝望，不似作假。

“玥王府从不入女眷，你只是那个意外。但至少，只要你是我王妃一天，我便可以与你保证，这里不会再有其他女人，你也可以安心。”南宫玥忽然如此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