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浸茳背对着方振,金丝锦绣的衣领拉下一些,漏出右边的香肩,如玉白润的肩上有一个掌心大小的红色印记,鲜红的嵌在皮肉里。
“原来是这样,思思果真不是愚钝之人!哈哈哈哈!”方振笑的有些痴狂,伸手想要触碰那个印记。
方浸茳把衣领拉上,留下方振悬在空中的手。方振吐了一口气,转身坐下,沉默许久。
“音音打算怎么做?”方振恢复平静,看方浸茳的眼神发生了些变化。
方浸茳勾起嘴角“是女儿该问父亲要怎么做吧!女儿有这个东西,却不知有什么用,父亲可知道?”
“为父在江湖典籍里看到过,这盟主令可以融入人体,不过要身体极阴才会显示于表面,可以使身体极阴的武功怕也只有前朝皇室的赤焰掌吧!”
“父亲猜的不错!”
“为父也听说要把着盟主令取出来,除非……”方振说着绕到方浸茳身后。
方浸茳轻晃茶杯,头也不回,薄唇轻启“父亲以为,现在以您的功力能废了女儿的武功吗?”
方振袖中紧握的手微微松开,笑出声来“不愧是我方振的女儿,有魄力!”
方振走向床榻,在枕下翻找什么东西,方浸茳这才得空扫视屋内,物品摆放布置都如往昔,还有书案上那个被自己失手摔坏,又用丝线修复的笔架。
桌上的烛光轻轻摇曳,窗子虚掩着,偶尔吹进一股寒风,彻骨冰凉,窗边一把古木香筝,落满灰尘,许久没有人触碰了。
方振取来一张图纸,上面是皇宫的详细地图,以及一些凌城通往附近村子的暗道,很是精细。
“这就是为父的计划!”方振低声说。
方浸茳本来想着要不要表现出很惊讶的模样,细想又觉得没有必要,把图纸叠起来递给方振,目中透出一股寒光“女儿定会助父亲成就大业!”
“条件!”方振也是不急不缓。
方浸茳直视着方振“女儿说过,长念姑姑和侯爷的性命,若还有,便是把母亲葬入方家坟地,现在盟主令已经在这儿,父亲藏着母亲的尸身也没什么用,不如了了母亲的心愿。”
“为父答应你!不过完成大事可不是空有一身高强武艺就行的。”方振轻呡一口茶,只是扫了方浸茳一眼,掩住眼底的惊叹。
方浸茳了然“父亲放心,女儿敢来找您,可不是空凭这一身武艺。”
夜深人静,屋顶总有些轻蹋瓦片的声音。
暗室里烛火通明,方振轻抚冰棺,面色冷漠“思思啊!当初你若有你那女儿一半的聪明,一半的果断,也不至于那么早就躺在这儿吧!”
烛火轻摇,暗门内走出一个黑影,屈膝跪下,弯腰拱手“主子,你吩咐的事情已经办妥了!不知主子可还有什么吩咐?”
方振轻轻握拳,一股掌气飞出,地上的黑影狠狠的砸在墙上,当场没了气息,方振挪步到冰棺前端,轻轻一脚,冰棺滑到一边,原本冰棺的下方有一个黑漆漆的洞口,方振一挥手,黑影的尸体就掉了下去,有坠地的响声。
方振大笑“这样的滋味好受吗?”顺势把冰棺放回原位,转身离开。
醉锦阁内,洛馥凡把信递给任肃,面无表情“主子说让我看着你把信看完。”
任肃接过信纸,不经意瞟了洛馥凡一眼,面色有些沉重,看完后扔进熏香炉。洛馥凡见状准备起身离开,任肃抓住她的手臂“主子让我们回沿江去!”
“什么!”洛馥凡挣脱任肃的手一路小跑而去,任肃没有追她,或许他自己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回沿江。
方炎景需要做的第一件事,是找到长念,夺走方振手中控制方浸茳唯一的棋子。奈何方炎景翻遍了方振可能藏人的地方,愣是没有头绪。
夜黑风高,某处无人的屋顶上,方炎景一脸挫败“轻儿,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啊!长姐第一次让我做的事情都没办法完成。可是丞相府都被我翻的底朝天了,长念姑姑会藏在哪儿呢?”
“公子,长念姑姑会不会又被关回了曾经关我的那个地牢里呢?”轻儿低声说。
方炎景像是忽然有了希望,很兴奋“对呀!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我怎么忘了呢!轻儿快带我去。”
轻儿看着自己被方炎景拉着的手,漾起一片红霞,低头轻语“可是轻儿并不知道那个地牢在什么地方!”
“嗯……好吧!”某人扶额。
“不过轻儿记得在地牢里可以听到外面有很多人的脚步声,想来应该是在丞相府里,而且似乎是有水声。”轻儿说着抽回手。
方炎景思索片刻,忽然起身,准备狂奔而去,忽又愣住,转身把轻儿打横抱起,脚尖轻点,送回了畔浮院,离开时还在轻儿耳边说了句“谢谢!”
丞相府的活水通向每一个院子,方炎景找了整整一夜也没什么发现,最后停在之前谭送住过的那个院子里,仔细查看才发现这个院子里的荷花池并没有引水出去的渠道。
方炎景顺着池边查看,天气太暗,不妨一脚踏入淤泥,感觉有一股力量把自己往池底拉扯,循着那股力量方炎景看到一块很大的铁板,中间有一个出水孔,出水孔很小,只容一人钻过。
钻过出水孔,方炎景重重的摔在地上,一条狭长的暗道,两壁还点着烛火,水流被出水口控制的很小,顺着排水渠道流向另一边。
一路上烛火通明,让方炎景更加相信这是一个藏人的好地方,走到最里面便是一间地牢,那墙角蜷缩着的正是长念。
感觉有人靠近,长念抬头,眼中是一道寒光“谁?”
“长念姑姑别怕,我是来救您的!”方炎景说着在长念身边蹲下,两手用力,扯断了禁锢长念的铁链。
长念盯着他,像是要用眼神杀了他,再次问道:“你到底是谁?”
方浸茳扶长念站起来才回答道:“我是炎景,是长姐让我来救您的。”
“小姐!小姐没事儿吧?还有轻儿?”长念紧紧的抓住方炎景的手腕,满面急切。
“姑姑,我们先出去,出去我再慢慢跟您说。”方炎景忽然停住脚步,心想:“轻儿没有说过父亲来的时候身上是湿的,也就是说这儿还有别的出口?”
顺着另一个方向,果然有另一条出路,爬上长长的石梯,方炎景推开挡住门的烛柜,竟然是雪院的暗室,长念见状扑到冰棺上,泣不成声。
“长念姑姑,您在这儿等我片刻!”说着方炎景转身又进了暗道。
方炎景挪动铁板使之松动后又离开暗道,顾不得多说,把烛柜推回原位,搂着长念窜上了屋顶,脚下便传来了轰隆隆的巨响,随即一片混乱。
方炎景到西城别苑的时候,秦承恩正悠闲的坐着擦拭他的长剑,见到来人惊得说不出话来,忙上前搀扶长念。
长念颤抖的手抚上秦承恩的脸“秦大哥?”
秦承恩愣了片刻“念姨,我是承恩的啊!父亲哪会还那么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