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第二十六章:驰援羌姐弟,初战赫连磐
作者:支离益      更新:2020-05-12 17:30      字数:5070

面对身陷险境的姚氏姐弟,下一步应当如何应对,少年们也产生了分歧。

刀凤心忧朱雀仙人的安危,再加上此时脚程落后,焦急着要继续赶路。但檀宇清对于前往援助姚氏姐弟的态度却异常坚决。

甘若怡与祖冲之两人都支持檀宇清,段曦在众人中最为年长,她仔细权衡一番后,试探着问道:“宇清,你可要考虑清楚。若是连姚氏姐弟都战不下的敌人,实力定然非同小可。他们两人江湖经验丰富,即便不是独守,应当还有逃脱之力,若我们贸然前往增援,或许不但帮不上忙,还把我们都陷了进去。”

听到段曦这一番话,此刻早已心急如焚的刀凤也在一旁附言道:“檀大哥,我知道你心中的义气。但朱雀仙人的安危非同小可,倘若朱雀仙人被石冕那魔头所害,此地仙境被毁,生灵涂炭;我们定然也性命难保,江湖上势必也会再掀起一番腥风血雨。”

檀宇清没再过多解释,只是坚定地说:“段姐姐、刀凤妹子,你们的意思我都明白。但他们曾经救我两次,此时若是袖手旁观,我永远也无法原谅自己。”

段曦叹了口气,心中想着表弟虽然年少,思虑不足以顾全大局,但这份执着与义气却更难能可贵。她于是点点头接着说:“宇清,我明白了。那事不宜迟,我们即刻出发。若是我们拼上全力,与姚家姐弟一起,或许也能迅速了结那边的战斗。”

听到段曦如此说,刀凤此刻也不再表示反对。

听到表姐转而支持自己,檀宇清心中感激,其实表姐与姚氏姐弟并不相识;他又想到作为朱雀仙人守护部落的圣女,其实刀凤也是朱雀仙人在世间的另一种存在。他感激地说道:“多谢各位。若是这次能够救下姚家姐弟俩,为了报答朱雀仙人,我即使拼上性命也不能让石冕那魔头伤害她的。”

凭借对着檀宇清性情的了解,众人毫不怀疑,他就是那种能够为了义气而不惜性命之人。

一行少年寻着响动,沿着山坡一侧的树林,向着打斗之处前行。当终于接近目标,众人先是在树林边缘潜伏下来,先仔细观察此刻的局势。

前方是山坳处一块狭小的平地,就在这处腾挪不便的地方,姚氏姐弟正与对手奋力拼杀着。他们的对手众人正是天魔教长老,凶名赫赫的赫连磐。

天魔教虽然只有他一人,但此刻已远远占据着上风。他挥舞着手中的招魂幡,滚滚的黑气从幡旗和他的双眼中涌出,又源源不断地涌向前方的尸魔。这两只尸魔照旧是身着北府兵的旧铠甲,除了曾经在摆夷部落小岛上出现过的那名手持长剑的尸魔之外,又多了一名手持长戟的同伴。

“他们”生前曾是并肩作战的同伴,虽然他们主魂早已从身体中消亡,空余一个躯壳,但彼此配合依旧默契。

尸魔“剑奴”手持长剑在前方冲锋,姚洛雨手持两柄柳叶钢刀勉力招架。这羌人武者虽然招式迅捷,但由于气力不占优势,而寻常的攻击无法真正伤害到尸魔,因此一开始就落于下风。

战斗中姚洛雨努力尽量利用身法优势躲闪,尽量不与对手直接兵刃相击。不得己时会出刀格挡对手长剑,偶尔也能击中对手双臂或是背部。

但这样的反击除了让对手进攻稍作停滞,无法造成实质性的伤害,除非能耗到赫连磐气力耗尽,才有获胜的可能。

姚洛雨稍露出破绽,尸魔“戟奴”的长戟便会恰到好处地向着姚洛雨胸口的要害刺了出来。戟奴的攻击比剑奴的长剑更为致命。

姚洛雪召唤出自己所驯养的暗影巨狼,在侧后方一边射出弩矢,一边引导巨狼从旁策应。暗影狼虽然强悍,但毕竟也是血肉之躯,面对着尸魔这般的怪物,一时间也没有太大的办法。

姚洛雨几次死里逃生,但随着体力下降,身体愈发感到沉重,对手的进攻已越来越难招架了。

少年们看清场中的局势,略微商议便决定即刻出手了。

段曦拨动琴弦,“破魔咒”在山谷中响起,虽然她当前的功力还不足以切断赫连磐对于两只尸奴的操控,但这突入起来的琴声,还是让剑奴与戟奴的动作略微缓慢下来。就在这刹那之间,长戟几乎紧贴着姚洛雨面门划过,让他惊出了一身冷汗。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树丛里飞出三只火鸟;这是三只色彩各异、形态不同的火鸟,分别是浅蓝色的苍鹰、浅绿色的孔雀与暗红色的仙鹤。它们是甘若怡、刀凤与段曦三人各自用自己独特的法术所召唤而出。

三只火鸟争相飞到山间平地上空,又同时快速俯冲而下;突如其来的火鸟瞬间撞上戟奴,伴随着一声怒嚎,多彩的火焰瞬间将戟奴吞噬。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戟奴并没有在火焰中倒下。“他”从火焰中走了出来,他那锈蚀的铠甲与腐败的皮肤已在火焰中化成灰烬,只剩下了那已经被魔教秘法所完全改造的深黑色躯壳,还有那虚无又燃烧着愤怒的双瞳。

长戟再度刺出,此刻姚洛雨双刀被剑奴长剑死死压制,眼见已避无所避了。

姚洛雨甚至闭上了双眼,他并不惧怕死亡,他知道有人增援,但眼前的敌人强大几乎让自己绝望。

忽听得“哐当”一声,姚洛雨睁开了双眼,一名白衣少年从斜刺里跃出,寒铁短枪刺出,撞在了戟奴手中武器的长柄之上,长戟从姚洛雨的右肩滑过。当认出挺身而出的少年居然是心中一直记挂着的檀宇清,姚氏姐弟此刻是又惊又喜。

檀宇清趁着段曦等人释放法术攻击戟奴的间隙,悄悄从密林中潜了出来,恰好在此时替姚洛雨格挡了这一下。

姚洛雪在一旁大声提醒:“宇清,千万小心,这魔头厉害得很。”而姚洛雨再度舞起双刀,抢在檀宇清身前向着剑奴攻了上去。此刻在姐弟俩的心中,哪怕是把自己的性命交给这少年,也是心甘情愿。

姚洛雨一声大喝,纵身跃起一丈来高,柳叶双刃同时挥出;两股强大的气劲合二为一,气劲如同两支树藤般缠绕在一起,又向着剑奴面门卷去。

剑奴举长剑挥出,把这股气劲凝聚的“树藤”在空中劈成两截;但真气后劲犹存,被长剑劈开后又重新凝聚成一把刀刃,刺向对手的眉心。

若是寻常对手的血肉之躯,这样的一击已足以致命。只可惜姚洛雨所面对对手并不寻常。

木系真气所凝聚的“刀刃”切中剑奴的眉心要害,但真气依旧无法打破尸魔强悍的身躯,只听一声闷响之后,剑奴踉踉跄跄,被震退了三尺。

剑奴左手掩面,右手长剑着地支撑着身体;“它”看上去是担心自己身受重创。或许是段曦的琴曲干扰了剑奴与控制者赫连磐之间的联系,剑奴残魄之中属于正常人的部分意识稍微苏醒了一些。

半晌之后,剑奴发现自己并未受伤,“它”似乎明白了自己此时的境地,“它”已经不是一个完整的“人”,甚至都不能称之为“人”;而是天地间不伦不类的存在,看似永生长存,却只是控尸者手中杀戮的工具而已。

剑奴出离愤怒了,“它”的怒火要把身旁所有的活物统统吞噬。

剑奴仰天长啸,啸声中尽是凄凉。

长剑再度挥舞起,强大的气劲压得姚洛雨与檀宇清几乎喘不过气,两人不约而同向后跃回一步。但是他们并没有时间调整,戟奴从剑奴身旁纵身一跃而出,手持长戟猛刺而出,伴随着“呼呼”的破空之声。

檀宇清一声大喝,向着戟尸猛扑而去。寒铁短枪前突,与对手的长戟猛撞在了一起。檀宇清再次被震退,只觉得五脏六腑在体内翻滚,紧握短枪的虎口被震出血来。

少年深知自己气力比之对手相去甚远,血肉之躯更无法与对手铁壁般躯体抗衡,但此刻绝不能退却,否则缺口一旦打开,后方的段曦等人更无招架之力。于是少年一声大喝,再度挺枪迎上。

剑奴长剑斜劈而来,姚洛雨再度举双刀格挡,将剑势卸向一旁;又借势跃起闪到剑奴身后,举双刀向着剑奴后背劈去。此刻姚洛雨同样气力不及,好在身法依旧比少了主魂的剑奴灵活许多。

剑奴后背中了两刀,这并不致命,但还是转身向姚洛雨扑了过去。剑奴此刻放弃了对戟奴的支援,使得檀宇清总算喘过一口气,不至于即刻落败。

弩矢接连射出,不远处姚洛雪心急如焚,努力投入了支援。这次射出的是寒冰之矢,支支射向了戟奴的膝盖与双臂。弩矢虽然不能直接射进尸魔体内,但射中之后的弩矢立刻将箭头的法力扩散开,寒冰会迅速在中箭处扩散。凝固的寒冰暂时让戟奴步履蹒跚,攻势略微缓和下来。

而暗影巨狼再度一跃而起,在空中翻滚着裹成一团,如同一块巨石一般向着戟奴的后背猛撞而去。

檀宇清与姚氏姐弟三人就这样与戟奴、剑奴缠斗在了一处。此刻看似势均力敌,但面对气力无穷无尽的尸魔,若没有外援加入,他们落败只是迟早之事。

赫连磐手中的招魂幡再度高高举起,杏黄色的幡旗此刻已变换成深黑色。滚滚浓雾如同鬼魅一般向着尸魔移动,又迅速融入了它们的身体。剑奴与戟奴双眼再度变成那摄人心魄的黑洞状,手中的兵刃更加疯狂地舞动起来。

段曦的琴声此刻骤停,她们所在的丛林中接连传来禽鸟清亮的嘶鸣;这自然不是真正的神鸟,虽然依旧是火焰凝聚成的身形,却仿佛有了生命一般,结伴一起向着赫连磐扑了过去。

擒贼先擒王,火焰并不能消灭尸魔,但若是击倒了他们的控制者,那么战场的局势或许能即可逆转。

面对从天而降的三只火鸟,赫连磐自然不会坐以待毙。招魂幡再度闪亮,这次幡旗闪耀起暗灰色的光线。

阵阵阴风平地而起,连前方正在与尸魔全力相搏的檀宇清与姚洛雨,也感受到一阵浸入骨髓的寒意。他们赶紧运起内劲,努力驱走体内的寒气;但就这一瞬间,尸魔们再度抢攻而上。

好在有姚洛雪从旁协助,他们勉力躲过这一击,虽狼狈不堪,但还是咬牙再度并肩上前反击。腾空而起的三只火鸟给了他们短暂的希望,在这一小段时间内,他们还必须再坚持。

招魂幡中的阴魂凝聚成形,虽虚无缥缈并无实体,但隐隐能见到巨大的人形和狰狞的面容。这阴魂向着火鸟迎了上去,在空中与三只火鸟又缠斗在了一起。

赫连磐所长是控尸术,对于这类凝聚阴魂的法术,他虽掌握但并不比娄秋蕖精通。

阴魂凝聚着阴寒之气,但甘若怡所召唤出的“苍鹰”融入了朱雀堂正统道术,对于阴魂之类的邪物有着天生的克制作用。在“孔雀”与“仙鹤”的协助下,“苍鹰”全身的蓝色火焰更加炽烈地燃烧起来,向着阴魂猛扑而去。

巨大的阴魂在空中与三只火鸟缠斗在一起,但愈加处于劣势,当正于前方“仙鹤”纠缠之时,“苍鹰”从后方划破后背,迅速被点燃起来。一阵阵痛苦的哀嚎声之后,这只凝聚成形不久的阴魂很快燃烧殆尽。

三只火鸟此刻虽体型小了一些,但依旧坚强地燃烧着。它们在空中合为一体,变成了神鸟“朱雀”一般的模样,在空中闪耀夺目。

“朱雀”向着赫连磐俯冲而去,转瞬之间便冲到对手身前;“哗”的一声巨响,熊熊火焰冲天而起,将那魔头团团围了起来。

见此情景,在场众人心中激动不已,这一击若成,不仅能解眼前危局,也算是为刀凤的同族、为杨长老的兄弟们报了一箭之仇。

然而剑奴与戟奴的攻击却并没有停下来,檀宇清与姚氏姐弟两人依旧在奋力抵挡。段曦手中琴弦拨动,铿锵的琴声再度响起,其他几名少年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盯着依旧熊熊燃烧着的火焰,期待能出现盼望的结局。

然而这一次,还是让少年们失望了。

一名身材高大的“武士”从火焰中走出,“它”也如同被火焰焚烧之后的戟奴一般,只剩下了亮黑色的魁梧身躯。“它”左手持一面方型大盾,盾面上是凶兽“穷奇”,与北府军飞虎营是同样的标记;右手持一柄二尺长的金瓜战锤。

“它”是刀凤提到的另一只尸魔——“盾奴”。与另两只尸魔一样,此刻它眼中空无一物,只剩下虚无的蓝色火焰。

在盾奴身后,传来了赫连磐愤怒的吼叫:“你们这些小鬼,是你们逼我出手的。我要把你们全部撕碎,把你们的魂魄全部收入我的幡里,让你们永世为奴。”

同时控制三只尸奴大耗心神,赫连磐原本是准备就用一只剑奴解决掉此间的障碍,再赶去与石冕汇合;那知自己却险些阴沟翻船,还被迫把三只尸奴全部用了上来。这又怎能不让赫连磐急火攻心?

盾奴大步流星地奔跑起来,它的目标并不是檀宇清,却向着琴声所在的树丛奔去。赫连磐明白,树丛之中自然不会有能与盾奴匹敌的存在,而自己也自然不允许再出现第二次,对自己直接的进攻的“火鸟”法术。

檀宇清与姚洛雨觉察到了赫连磐的打算,当前场内也只有他们两人足以短暂牵制盾奴;只是两人无奈被剑奴与戟奴死死压制,完全无法抽身。暗影巨狼在姚洛雪的指挥下,向着戟奴狂奔而去,但即使能赶上,这巨兽也不是盾奴的对手。

盾奴离树丛越来越近,几团火焰从树丛中飞出又纷纷撞上了盾奴,却丝毫不能阻挡它的步伐。

祖冲之于是操控起机关武士,尽管这武士金属躯干与手臂多有破损,但依旧蹒跚着向着盾奴扑去。

机关武士虽有些战力,但在盾奴眼中并不值得一提;盾奴继续奔跑,只是快要接近机关武士之时,举起盾牌护住前胸,向着机关武士猛撞而去。

一声巨响之后,机关武士被巨盾撞飞,又跌倒在一块巨石之上;又是轰然一声巨响,便再也站不起来了。

盾奴已近在咫尺,树丛中的段曦与她的伙伴们,再也没有能够阻拦这可怕尸魔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