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轩和周清茹商量好了,此次前去就轻车简行也不用带太多东西,所以包里就装了一些衣服和用品之类的。
秦轩也跟父亲说了,自己就换上普通人的衣服,也不需要随从看护,此去虽然路途有些远,但是日行夜宿,再加上一路走官道,还有周清茹的师弟和师妹一同前往,一般的山贼盗匪也无法靠近。
秦轩将自己的背包用麻袋装好,然后让仆人搬上了马车,他在秦府门前,向自己的父母,还有大哥,二哥,等等众人道别。
二夫虽然同意秦轩去沧州,但是此时却也依依不舍,自己的儿子从未离家这么远过,而且也不知道秦轩何时会回来,万一病倒了,该怎么办。
二夫人用绣帕抹着眼泪说道:“轩儿,要是沧州住着不习惯,你就给娘写信,娘派人把你接回来。”
然后二夫人又握着周清茹的手,一副嘱托的口吻说道:“此去路途遥远,你可要好好照顾轩儿啊!”
周清茹应声回答:“娘,我会的,请您放心。”
此时秦轩只感觉脸上一阵温热,有些不好意思了,当着周清茹师弟师妹的面,自己的娘让她的儿媳妇照顾自己,总感觉有一种托付孩子的感觉。
但是秦轩也明白,可怜天下父母心了。
随后秦轩,周清茹,小樱,巧儿纷纷上了马车,周清茹的小师弟王小豆赶着马车,而马车后面还拴着一匹马,虽然马车内也很宽敞,但是周清茹的小师妹冯梦瑶,坚持要在旁边骑着马走,于是秦轩等人就慢悠悠的向城外而去。
秦轩等人遇到客栈就住店休息,周清茹也并不急,按照这个速度,十天之内也能到沧州了,并且也不会错过青峰剑派纪祖的日子。
冯梦瑶偶尔骑着马跟在马车一旁,又偶尔到车厢里跟周清茹聊天。
马车路过黑风谷,周清茹透过窗户向外看了看,两边山丘缓缓起伏,周围却无任何树木,周清茹知道这是哪里,他也知道吴天阳就在这里遇害的。
周清茹对秦轩说道:“我想下车休息一下。”
秦轩说道:“那就在这停吧,也让马歇歇吃点草。”
随后周清茹跳下马车,走上了山坡,冯梦瑶跟在她身后也上了山坡。
周清茹站在山坡上,往下看着整个谷底,那眼神好像在寻找着什么,但是除了一辆马车之外,什么都没有,周清茹呆呆而立站了许久,然后又流露出茫然的神色,随后她坐在一旁的草地上,抱着双腿,微微低着头。
冯梦瑶也坐在一旁,问道:“师姐,你还想他吗?”
“如今阴阳相隔,想又有何用。”
周清茹虽然这样说,但是冯梦瑶知道刚刚师姐的一举一动都出卖了她,她怎么可能不想念吴天阳呢,恐怕这辈子师姐不管嫁给谁,心里都会有个位置,永远都属于吴天阳。
冯梦瑶用手指着远处山坡上的秦轩,问着:“师姐,你真的想跟他过一辈子吗。”
周清茹抬头看了看远处的秦轩,说道:“他没什么不好,总比纨绔子弟要强多了。”
“师姐你看他,手里举着木牌一会上,一会下,他脑袋是不是病坏了?”
“他平时做事说话确实不同于常人,但是他待人和善,很好相处。”
冯梦瑶一脸愤愤地说道:“当初要是我在,我一定不会让伯父把你嫁给这种人,虽说是个秦府少爷,但是我看他就是傻里傻气的,根本配不上师姐,而且你看他,也不会武功,腰上怎么还带着一把剑呢?”
周清茹想了想,也不好解释,于是说道:“好了,别说了,我们回去吧。”
说着俩人就下了山坡,而此时秦轩见周清茹回了马车,于是他快速的又拍了几张照片后,收起手机也回了马车。
秦轩等人继续向前走,傍晚时分,来到一家客栈,进去后,店伙计就迎了上来,说道:“几位客官,可要住店。”
冯梦瑶抢先说道:“废话,看我们这大包小包的,肯定要住店啊。”
那店伙计连忙陪着笑说道:“是小的愚钝,眼拙了。”
冯梦瑶说道:“别废话了,准备六间客房,再准备饭菜。”
“好嘞,客官里面请。”
秦轩等人到了后院客房,安顿好后便来到大厅里准备吃饭,此时大厅里也有不少背着行囊的旅人,还有几个粗壮的汉子在赌钱。
大厅内也没什么人说话,只能听得那几个汉子骂骂咧咧的声音,在大厅内回响着。
这时进来一个农妇,他走到那群赌徒面前,捧着手,略微带着哭腔,对着其中一人说道:“家里就剩这些了,再也没有了。”
那汉子转过身来,只听啪的一声,反手一巴掌,打在那农妇的脸上,这一巴掌根本没有留任何余地,看样子是使出了全身力气,直扇得那农妇摔倒在了桌子旁,嘴里留着鲜血,手里的铜板也洒落满地。
那汉子骂道:“臭娘们,来这么晚,害老子输钱,看我回家不打死你。”
那妇人此时头晕目眩,两眼冒金星,意识也不清醒,哪里听得见那汉子说的是什么话。
那汉子又骂着:“赶紧把老子的钱都捡起来。”
那汉子见那妇女只是歪着头,一动不动,但是明显胸口还在起伏着,还有呼吸,于是那汉子狠狠地朝那妇女的胸口踹了一脚。
边踹还边骂着:“不听老子的话,看我不打死你。”
那妇女的身体又受了一脚,于是撞到了旁边的茶桌,结果一杯热茶被撞翻,全洒在了那妇女的头上,那妇女此时也被烫醒了,惨叫一声后,狼狈地爬着,躲开了那位置。
其它赌徒看这情形,觉得有趣,也是哈哈大笑起来。
那汉子又是朝那妇女的身上踢了一脚,恶狠狠地骂道:“快把老子的钱捡回来。”
那妇女受痛大叫着,抱着头佝偻着身体,躲在一个桌子下。
此时大厅内也有不少人,但是大多数都是路过的旅人,商贩之类的,大家都只是看着热闹,谁也不会去管这种闲事。
而那汉子正要再次往那农妇的身上踢时,只见周清茹两指夹着一根筷子,随后一弹,那筷子顺势飞出,啪的一声,那汉子的右腿一软,于是整个人都摔倒在了地上,随后那汉子坐在地上揉着右腿,骂道:“他妈的,是谁?”
冯梦瑶拍桌而起,大声说道:“是你姑奶奶,我!”
话音刚落,冯梦瑶随着剑出鞘的声音,闪到了那人的面前,用剑指着那人说道:“不服你起来啊。”
那人只感觉右腿麻痹,用手撑着身体站了几下也没站起来,他再看看旁边座位上的秦轩等人,各个都佩戴着剑,心里明白,估计是江湖中人,所以自己惹不起,于是他咬咬牙,趁着冯梦瑶不注意,猛地站起来,夺门而去了。
冯梦瑶刚想飞身追出去,就被周清茹制止了:“师妹,别追了,他知道教训下次就不敢了,我们还是不要再徒生是非了。”
周清茹知道自己的这个小师妹脾气倔强,喜欢打抱不平,但是也最容易惹事。
王小豆说道:“小师妹,师姐说的对,吃完饭,早些休息,明天还要赶路呢。”
冯梦瑶生气地说道:“哼,王小豆,你刚刚怎么不过来帮我。”
没等王小豆说话,冯梦瑶就搀扶着那妇人,说道:“我送这位大姐回家,一会就回来。”
王小豆心想,从青峰山出发前,师傅专门告诉他,让他看好小师妹,别让她惹祸。
于是王小豆赶紧捡起地上的铜钱,然后就追了过去,嘴里还大喊着:“师妹等等我......”
剩下的几个赌徒见秦轩这几人恐怕是江湖中人,也怕再产生什么误会,于是他们收拾了一下也离开了客栈。
店伙计此时正往秦轩的桌上放着饭菜。
秦轩随意地说道:“也不知道这俩人何时回来,要不等等他们。”
那店伙计说道:“客官先吃饭吧,那两位客官回来时,饭菜还会是热的,那女人家离这不远,就在后面村子里住,顺着路一直走,往左一转,靠近树林边就到了。”
秦轩说道:“想必在平日里,那男人也是如此对待家人吧?”
那店伙计笑着说道:“客官您说对了,那男人叫陈二,平时就喜欢赌博喝酒,每次都是赌输了钱,就喝酒到深夜,回家后就喜欢打自己的婆娘,这附近所有人都知道。”
随后那店伙计便退下了,小樱说道:“太可恶了,刚刚惩罚他太轻了。”
秦轩说道:“小樱,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小樱想了想,说道:“应该报官,抓起来关几个月。”
秦轩笑着摇摇头。
巧儿说道:“我觉得要关两年才行。”
秦轩又是摇摇头,然后突然说道:“夫人,有何妙招?”
周清茹本来正听着这三个人说话,突然秦轩叫自己夫人,他这样称呼自己,以前可没主动这样叫过。
周清茹迟疑了一下,说道:“要严刑拷打,然后再关一两年,也许就能改正了。”
秦轩心中暗暗感叹着,这种人,关一万年也没用啊。
不一会,王小豆和冯梦瑶就回来了,周清茹还向冯梦瑶询问了那妇人的情况,秦轩看着周清茹,见她语气和神情还有些忧虑,秦轩知道虽然虽然周清茹不想徒生是非,但是心中还是很担心那个妇人。
之后秦轩等人吃完饭后就各自回后院休息。
晚些时候,秦轩出来询问店伙计,有没有防水的袋子和绳子,秦轩说自己装衣服的包裹坏了。
那店伙计也是热情,给秦轩找了一个屠宰场用来装猪的袋子,那店伙计说道:“这种袋子用来装猪肉,而且猪血也流不出来,平时店里买来的猪肉都用这个装,客官要是不嫌弃,那就拿去用吧。”
秦轩连忙感谢,说道:“这个很适合,多谢了。”
随后秦轩给了那店伙计一两碎银,那店伙计推脱着不要,但是秦轩还是硬塞给了他。
夜深人静,客栈只有门口挂着两盏灯笼,一个醉汉摇晃着身体,慢慢向前走着,路过客栈门口,还朝门口吐了两下口水。
随后那醉汉转过一条小路,往村子方向走去,走着走着,那壮汉就借着月光,发现前面一块青石板上有个东西,发着金灿灿的光。
那醉汉走近几步,眯着眼睛一瞧,嘴里嘿嘿地笑了起来:“老子发财了,是金子啊!”
随后那醉汉便低着头,弯着腰去捡那金子,突然只感觉脖子一凉,没了意识。
那醉汉的脑袋掉了,新鲜的热血立马从脖子里蹿了出来,喷向前方那一片枯萎杂草。
那醉汉的身体刚要倒下时,秦轩就用手抓着他背后的衣服扶了起来,然后直接拖进了草丛,秦轩又回来捡起那人头和金子,之后再次钻进草丛中。
秦轩将那醉汉的尸体平放好,只闪过四刀,那尸体的四肢就被切了下来。
秦轩将那醉汉的断体残肢都捡起来,扔进了袋子里,然后用刀在袋子上蹭了几下,擦干净血后,秦轩便收起刀。
本来夜就很深了,而且此地还是个乡野山村,就算临近官道,但依旧算是穷乡僻壤,并且一般农户都睡的很早,所以远远看去,村子里没半点亮光。
秦轩也没有刻意隐蔽,于是背起装尸体的袋子,沿着泥土路,往村子的方向走去。
到了村口往左一转,眼见还有一家人亮着灯,于是秦轩过去敲了敲门。
很快就有一个人打开了门,秦轩一眼便认出,此人正是今天白天被打的那个妇人,此时散发着药味,应该是那妇人擦了些跌打的药水,于是秦轩说道:“大姐,你相公喝醉了,我将他送回来了。”
那妇人似乎没认出秦轩,也或者今天白天她被打蒙了,也没注意到秦轩在大厅里坐着。
那妇人连声感谢,并且向秦轩的后面左右乱看,在找自己的相公在哪。
秦轩一步向前进了屋子,然后放下袋子。
那妇人不知道秦轩到底要做什么,正在疑惑的时候,秦轩突然从袋子里拿出一个人头,举在那妇人的面前,说道:“你相公在这里。”
那妇人突然看见一个人头出现在自己面前,还没等她叫出声,秦轩就顺手将人头扔到一边,然后快速上前捂住了那妇人的嘴,贴着她的耳朵轻声说道:“你要是敢发出任何声音,我就杀了你。”
那妇人惊恐地睁大双眼,呼吸也变的急促不均匀了,片刻后,秦轩慢慢松开手,那妇人一下子就瘫坐在了地上。
秦轩转身关上了门,回过头时,见那妇人,坐在地上,身体颤抖着,双手紧紧地捂着嘴巴,不敢发出声音,眼睛正惊恐地盯着自己相公的人头。
秦轩将那人头捡了回来,摆放在那妇人面前,然后又从袋子里拿出一个手臂,放到了那妇人面前,之后秦轩走了过去,抽出刀,俯身蹲在那妇人身边。
然后秦轩将自己的刀塞到了那妇人的手里,但是那妇人双手握着刀,一直抖个不停。
秦轩用手指比划着,说道:“你试试,从这里砍下去,将手臂砍两段。”
那妇女依旧颤抖个不停,于是秦轩说道:“你平时也杀过鱼,杀过鸡,这道理是一样的,况且你相公已经死了,你为什么还怕他呢?”
秦轩刚说完,那条手臂上的指头就微微蜷缩了一下,那妇人见状身体一震,一个惊叫,被吓的刀脱了手,掉落在了地上。
但是刚刚的惊叫声音并不大,因为那妇女正用手捂着自己的嘴。
她害怕那条手臂过来抓自己,于是双腿蹬着地面,身体向后挪了挪。
秦轩捡起刀,说道:“别怕,神经反应而已。”
于是秦轩一刀将那手臂上的手掌砍了下来,捡起手掌就扔到了袋子里。
秦轩再次将刀塞到了那妇人的手里,说到:“这回你再试试。”
但是那妇人依旧不敢,这次双手抖得更厉害了,刀都拿不稳,掉了好几次。
秦轩无奈,只能再次捡起刀,塞到那妇人的双手里,然后用自己的双手握紧那妇人的双手,对准那手臂的关节处,一个刀起刀落,地上留下一道细细的血痕,那手臂被砍断成两节,被震飞到了两边。
秦轩轻轻的在那妇人的耳边说道:“好玩不。”
而此时那妇人的表情扭曲着,惊恐着,害怕着。
秦轩又说道:“还想不想再玩一次?”
那妇人躲闪着,往后挪着身体直摇头。
“哎......不逗你玩了,我走了。”
说着秦轩就站起身,将残肢断臂都扔进了袋子里,然后又擦了擦刀,收好刀后,背起袋子就往外走。
走到门口秦轩又再次回头,从怀中拿出一锭金子,又拿出几个手链,这些都是上次从天法寺拿出来的,估计也很值钱,秦轩说道:“这些你自己留着花吧,反正我也用不上,地上的血麻烦你连夜擦干净,要不然你会有麻烦的。”
说完秦轩就出了门,那妇人还深陷在恐惧之中,依旧坐在地上没有说话。
不一会门又被推开了,那妇人又是一声惊呼,秦轩站在门口问道:“往哪走离河边最近。”
那妇人微微抬手指了一个方向,然后秦轩很诚恳地说道:“多谢。”
说完秦轩就离开了。
秦轩到了河边,从腰上解下绳子,将袋子和大石头绑在一起,投进了河里,然后又悄悄地回了客栈。
第二天,秦轩等人早早地吃过早饭,然后就再次上路了。
往沧州的路上,都是官道,客栈也多,秦轩等人一路上走走停停,过了七八天,慢慢的接近了沧州城。
越快到沧州城时,秦轩等人越发现,这一路上,莫名出现了很多流民,各个衣衫褴褛,破烂不整,老弱妇孺,沿途乞讨,道路两旁,尸体横卧,成成叠叠,填满沟壑,饿死病死皆有之。
秦轩等人看着道路两旁这触目惊心的场景,都不由得感叹,这是闹灾荒了吧,周清茹见到实在是太可怜的难民也会救济一下,但是此次出行太过简单,最后也只剩下无能为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