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修匆匆忙忙赶过来,从窗口看着她靠墙而立,秀眉紧锁,指尖拽得发白。
季云修趴在窗口,把她上上下下打量一番,最后目光定格在她额头上的白色纱布上。她开车的技术他是知道的,林氏集团到军区医院道路平坦开阔,根本不可能出事。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林辰的电话,声音低沉可怖。“你赶紧回来一趟,总裁出事了。”
“宋律师联系好了没?不行就赶紧换人。”季云修语气不是很好,末了又道:“把宋召栩的电话发给我,我来联系。”
林落楚听到他的声音,只是呆呆的朝他看了一眼。到现在被单独关进看守室里,她的脑袋还是晕晕乎乎的,隐隐的疼。
秘书室里的小橙被他吼得一愣,共事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他发这么大的脾气。她其实十分钟之前就以林氏集团总裁的名义给他的私人助理打过电话了,只不过人家现在在外地出差,赶回来起码要五六个小时。
事实上宋大状在接到自己助理电话的时候,眉头轻轻抬了一下,瞄向牌桌上的男人。
“薄少,林三小姐有事,帮不帮!”
前一秒还镇定自若,在牌桌上游刃有余的男人,听了他的话后立刻甩牌走人。
走到门口又匆匆忙忙折回来,刀削斧阔的脸上隐隐有了几分焦虑和不耐,双眼睨着宋召栩,沉声道:“人在哪?”
宋召栩慢悠悠的起身,跟一桌老友打过招呼,才在薄厉森充血的目光下跟着他出去。
“她的秘书把电话打到了办公室,人现在在局子里。”宋召栩边走边说,他这几天忙着正式跟薄氏签约,做薄氏的御用律师,事务所的事已经交给其他几个新人打理了。
他的助理许是因为林落楚是林氏集团的总裁,才特地在他面前提了一句。他也才知道,具体出了什么事还要见了当事人才知道。
他简单的提了一嘴,薄厉森脸色更加难看,直接降到了冰点,回头斜了他一眼,不悦地道:“既然是找你的,这么大半天死在里面干什么?”
宋召栩抬了下滑到鼻梁上的镜眶,无辜的耸着肩膀,惊讶于他关注的重点。何况有人来找他帮忙,他好像是有选择权的吧。
薄厉森坐上车,油门一踩到底。
快速赶到警察局,宋召栩利落的往里走,斜了眼停在门口的男人,一双挑花眼勾起一抹玩味。“薄总裁不跟进去看看?您不亲自去看看怎么知道人现在怎么样了?万一三小姐伤得很重怎么办?”
后面这句直接说到他心坎上,就像被人在心口上狠狠插上一把刀,他淡漠的眸子,终于有了一丝隐忍和担忧。
“毕竟是姑娘家,你说我们一群大男人……”
他烦躁的摸出口袋里的烟,抽了根点燃,猛吸一口,哑着嗓子说:“给你十分钟,把她带出来见我。”
宋召栩还处在懵圈当中,咋一听就炸毛了,一去一来都要十分钟不止。宋召栩口中骂咧两句,脚下的步子却不自觉的加快了许多,简直比刚刚薄厉森的速度还要快。
宋召栩拎着公文包进去,季云修请的律师正在跟对方的律师交谈。宋召栩暂时打断他们,递了张名片过去。“谈得怎么样?”
刘律师扫了一眼名片上的名字,暗暗惊了一下,律师界鼎鼎有名的宋大状,神一样的存在,但凡他接手过的案子就没有败诉过。
从前都只是在新闻上或者报纸上见过他,今天见到真人,心里还有些小激动。
“对方说到这里林靖鸿高傲的仰着脸,他长辈的身份摆在那里,就等着林落楚来给他服软了。
林落楚眯着眼努力的回想了一下,点点头,对他的话十分认可。
“看来堂叔公今天不是来套近乎的,而是来立规矩的啊!只可惜我婚事在即,自有婆家立规矩,你们林家的规矩怕是管不到我头上了。”
瞧瞧她,在公事上步步紧逼,在私底下也是不退半步,他不过才说了她两句。
林靖鸿气得差点吐血,用拐杖敲了几下地板,哆哆嗦嗦的说,“林家好家教!林家好家教!”
公司里来的人员不多,见到这种场面都很自觉的回避,所以即使是在大厅,也没有任何人敢过来听墙角。
“堂叔公过奖了!”
“堂叔公如果没有别的事,那么落楚就先上去了,待会儿还有个例会耽误不得!”
林落楚没有要看老人家继续发火的意思,率先走进电梯。
季云修全程冷眼旁观,昨天林落楚强行削了他的权利,本想在其他方面先安抚一下,今天这番话下来,他又得忙活一番了。
“林总,您随意,我就先上去了。”季云修礼貌的打过招呼,跟着林落楚上楼。林靖鸿遥遥望着她离开的身影,脸上神情晦暗不明,在原地怔愣了许久才离开。
电梯正在缓慢上行,季云修按耐不住地道:“总裁,他怎么说也是公司的大股东,我们这么做不好吧!”
林落楚紧抿着唇,她也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林氏,秦氏,她总要先挑个出来。不然等到少轩回来,只怕很难坐稳林氏总裁的位置。
“有的人天生就觊觎别人的东西,你向他示弱,他只会越发肆无忌惮。”
林落楚眼神空洞的瞄向远处,思绪又回到她日夜奔波暗无天日的那段日子。
“需要我着手安排吗?”他知道她与林靖鸿之间迟早有一场大战,林靖鸿在商场征战几十年,是不会屈居林落楚这个二十几岁的小姑娘之下的,对付他只是时间问题。
“不急。”林落楚摇摇头,自信的眯起双眼。
现在他还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而且他的目的是赶她下位,秦襦海却是想着怎么侵吞林氏集团,她现在的精力都放在对付外人身上,林靖鸿到显得不那么棘手。
季云修知道她有她自己的打算,也没再开口。她忍着一口气走到今天,林氏的兴衰,那些人的死活又跟她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