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后,知凡来报信说田宇已经到了。听到这个消息苏寅比谁都兴奋:
“回来啦?快!叫他进来!”
知凡领命,下去叫人。魏子薰与姜雪忆相对一笑。
不一会儿,知凡将风尘仆仆的田宇带进来。
田宇躬身请安道:“田宇见过少主、侯爷。”
姜雪忆点头道:“回来就好。这位苏公子你见过了,这位是谷王府的婳芩公主。”
田宇抱拳躬身说道:“见过公主、苏公子。”
婳芩含笑点头。
苏寅上前道:“田兄不必客气,大家都是自己人,今次还要有劳田兄了。”
田宇一时不明所以,向姜雪忆投去询问的目光。
姜雪忆笑道:“姜公子报名参加了今年的大比武,故而想请你陪他练练拳脚,帮他指点一番。”
田宇了然笑道:“如此自然没问题,田宇自当全力以赴,不付公子厚望。”
苏寅笑着回礼道:“如此再好不过,咱们就定明日辰时,我来国公府的校场。”
“好,明日辰时田宇在校场恭候苏公子”田宇爽快答应。
苏寅对田宇的豪爽颇有好感,二人一拍即合。
众人又闲聊了个把时辰,婳芩先起身告辞,苏寅也觉得不好再在魏子薰面前碍眼,便也一同离开。
送走两位贵客,魏子薰松了口气:“总算是走了……”
姜雪忆笑他滑稽:“你啊……哪有那么夸张,他们和你亲近不好吗?”
魏子薰顺势将未婚妻揽进怀中,道:“我还不是怕他叽叽喳喳地招你烦嘛!”
“怎么会?”姜雪忆下意识地排斥了下魏子薰的怀抱,“别这样,田宇他们还在呢。”
魏子薰并没有因为这可有可无的排斥而放开怀中佳人:“没关系,他们看不见。”
姜雪忆娇嗔地轻捶着这无赖,依偎在他怀里:“明日应该会很热闹。”
“明日肯定会很热闹。”魏子薰收了收臂弯,将怀中佳人抱得更紧,“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嗯。”姜雪忆慵懒地应着,可两人都没有动,一直依偎在长廊上,遥望着空中的新月。
隔天一早,天还蒙蒙亮。姜雪忆醒来,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环境,顿时心生迷茫,唤道:
“小辛?你在外面吗?”
门外小辛应声而入:“少主,您醒啦?”
见到小辛,姜雪忆稍稍心安:“这是哪儿?我怎么在这儿?”
小辛取过外衫为姜雪忆披上:“少主,这是侯爷房间吖!您忘啦?昨晚您和侯爷在前厅赏月,看着看着你就睡着了,侯爷就把您抱回来啦!”
姜雪忆看着侍女们陆续送来热水、衣服,还想问些什么,小辛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继续说道:“少主您放心,侯爷昨晚宿在书房了。婚前不能同房这点规矩小辛还是懂的。”
姜雪忆被她说得不好意思,嗔责道:“就你懂得多!”
小辛俏皮地伸了伸舌头,侍侯姜雪忆洗漱更衣。
姜雪忆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侯爷走了?”
小辛答道:“再过半个时辰就到辰时了,侯爷好像四更刚过就走了。这当官的还真是辛苦,不比山庄里舒服。”
姜雪忆笑道:“是在山庄就你最舒服。”
小辛讪讪一笑,道:“少主您是一会儿陪公主一同用早膳还是在房里用?”
姜雪忆道:“在房里用膳吧,一会儿我直接去校场。你等下去和公主说一声,记得要懂规矩,切勿逾越。”
“少主放心吧!”小辛保证道,“少主……小辛也想去校场见识见识。”
“你是想去看热闹吧?”姜雪忆笑道,“好吧,等侯爷回来你就同他一道过去。”
“好!”小辛高兴地应承着,“小辛这就去为少主准备早膳过来!”
说着活蹦乱跳地出门了。
姜雪忆看着她天天这么冒冒失失的又好气又好笑。见田宇也在门口守着,便吩咐道:“田宇,一会儿你便先行到校场去准备吧。”
田宇站在门口抱拳道:“是,属下遵命。”
小辛端来早膳,姜雪忆随便吃了几口,便随侍女往校场方向去。
当她到的时候,看到婳芩已经坐在一旁喝茶,而苏寅和田宇正在比划拳脚。
姜雪忆上前对婳芩招呼道:“公主早。”
婳芩见她来了,起身道:“不早不行啊,他一大早就在我王府门口嚷嚷了。”
姜雪忆笑道:“没想到,苏公子对这比武这么上心。”
“可不是。”婳芩也感到意外,“往年都不见他这么热心,兴许是长大了开始看重功名了吧。”
话音刚落,只感到一个黑影从余光中掠过。两人回头一看,正是苏寅刚被扔过来。
苏寅呈大字型趴在地上,半晌没爬起来,还是在田宇的搀扶下艰难站起身来。
苏寅顺了顺气,道:“看不出,田兄力气还挺大。”
田宇着实被苏寅能弱成这样吓了一跳:“我,我真没用力……”
苏寅闻言猛地瞪过去,硬生生将田宇后面的话瞪了回去,愤恨道:“再来!”
说罢,他甩开田宇的搀扶一瘸一拐地跑回场。
婳芩和姜雪忆看到这个过程纷纷忍俊不禁。
婳芩笑道:“这才叫平时不磨枪,临时抱佛脚。”
姜雪忆刚要搭话,刚才那一幕再度上演,不过这回利落多了,还没来得及扶,这倒霉孩子就已经爬起来喊再来了。
姜雪忆都感到有些尴尬,抱歉道:“田宇在江湖行走多年,怕是下手重了些……”
“不碍的。”婳芩打断了她的话,“他习惯了,平日里他和兄长过招的时候比这摔得惨。”
姜雪忆顿时语塞,实在不明白这位苏大公子如此拼命究竟为何?
没过多久,魏子薰便一身朝服打扮和小辛一道出现在校场。
姜雪忆见他迎面走来,道:“你回来了,怎么不先把朝服换了?”
魏子薰对她一笑,看着台上被教训得毫无招架之力的苏寅,说道:“就去了,只是好奇这边进展如何,所以直接过来看看。”
“还能如何?”婳芩接话道,“这不一点儿长进都没有嘛!”
魏子薰对这早已料到的事情摇了摇头,转身道:“我去把朝服换了再过来。顺便去把你的披风取来。早起还是有些凉,小心别着凉。”
姜雪忆道:“这种小事让小辛去做就好了。”
“无妨,顺便而已。”魏子薰笑道,“让她在这儿陪着你吧,我去去就回。”
说罢和一旁的婳芩交换了个眼神,全做是打过招呼,便匆匆离开。
姜雪忆目送他离开,听到婳芩酸道:“郎情妾意,羡煞旁人啊。”
姜雪忆有些难为情地一笑,说道:“以后你也会遇到这样一个人的。”
“说得轻巧。”婳芩不信道,“我上哪儿找这么一个生死相依的魏子薰啊。”
姜雪忆轻轻挽过婳芩的手臂:“会的!我记得显王就不错!”
“他?”婳芩听到魏朗的名字一惊,“呵,还是算了吧!”
“怎么?”姜雪忆本也是无意提起,可看婳芩的反应似是有事发生过,“小的时候,你不是很黏他的吗?”
婳芩一撇嘴,亦不愿多说,反问道:“你怎么好端端提到这个人?”
姜雪忆随便找了个借口:“没什么,只是想起儿时我们经常在一起的情景,以为你对他会……”
“今时不同往日。”婳芩打断她。
姜雪忆听出了她的意思,正色问道:“婳芩,我问你,你要据实答我。倘若有朝一日,皇上要制衡谷王手中兵权,一定要为你下旨赐婚于三位皇子之一,你会选谁?”
姜雪忆的话令婳芩陷入沉思,半晌后答道:“你说的我不是没想过,倘若皇上当真要制衡我父王的兵权,将我许配给皇子亦是势在必行。倘若真能选的话怕是也只能选择魏朗……”
姜雪忆定定地看着婳芩不情愿的表情,问道:“这些年……你可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皇上明明还对显王宠爱有加,却在朝夕间发配东海,之后只不高不低给了个亲王头衔却不发实权?而且自此宠爱全无,连朝堂议政都嫌少让显王参与?”
婳芩回忆着这些年发生的事,道:“这……别说我不知道,恐怕也没人知道。只知道自打秦氏一族惨遭灭门的消息传回京城后,没过多久魏朗就被派到东海训练水师去了,再然后就是现在这样了。你……你这次回来除了成亲和调查当年之事……怕是还有所图吧?”
面对婳芩的质问,姜雪忆倒也不瞒着,点头道:“实不相瞒,当年之事我已查出些眉目。此事必与皇室有关,至于事实究竟如何还没有太多佐证,但见现下朝局,太子、宁王各成一派,连地方官员为了巴结他们都不惜勾结悍匪搜刮民脂民膏,如此下去朝廷在百姓心中威信何在?朝廷需要新的格局。”
“所以,你想扶魏朗上位?还想促成我与他?”婳芩问得十分不客气。
“当然不是!”姜雪忆立刻否定道,“我承认我是想扶持他,他也需要朝中有威望的人支持,可这与你无关。我就你这么一个姐妹,又怎会舍得牺牲你的终身幸福?”
婳芩闻言,收起了那锐利的目光道:“你说得对,如今的朝廷早已不复当年元丰时期,皇上的身体亦不复当年,百官虽然表面打着忠君爱国的旗号,可背地里为了巴结太子和宁王做了不少视国法于无物的勾当,是该变一变了。但是这别跟我的私事扯上关系!”
姜雪忆笑道:“这是自然。我只是想提醒你,倘若有朝一日,皇上定会逼着谷王站队,按照如今的格局,显王才是最好的选择。”
婳芩点头称是,但脑中继续做着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