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水遇摸了摸脸上的水,有些无语。
这雨虽说是有点大,可也没大到能导致山体滑坡这种程度吧?
难道这就是运气?
是因为这个山体,有一部分本就松动了,只是恰好遇上这一场雨,然后顺势滚下来了而已。
所以,这真的是她的运气问题。
好在,这山体滑坡滑得不是特别严重,而她也是不幸中的万幸,躲过了被飞沙走石砸死的命运,最后,也只是受了比较严重的外伤。
拖着分外狼狈的身子,一瘸一拐地下了山,竟看见肖纵撑着一把伞迎面而来。
肖纵眼见,几乎是在看见她的同时,便看见了她露在外头的伤。
忙跑过来,将伞塞进她手中,便开始查看她的伤口。
见她一脸的污泥伴着血痕,肖纵心尖都在打颤。
“怎么回事?”她这一身伤,并不像是摔出来的。
“山路有些崩塌,被飞石砸到了。”不由自主的,便说了实话。
肖纵听她说完,只微微叹了一口气,然后转了个身,微微蹲下身子。
朝后头摆了摆手,道:“上来。”
“哦。”刘水遇脑子还未反应过来,人便已趴在了对方的背上。
感受到有些温热的体温,她不禁老脸一红。一时羞得,连伞都差点拿不稳。
不多时,便听肖纵道:“将伞拿好。”
“哦。”
刘水遇连忙将伞拿正,可这两颊,却是红了又红。
一路上,两人并未说太多的话。
望着前路,刘水遇忽然希望,这条路能够长些,再长些,最好是,永远看不见边,走不到尽头。
因为,这一刻,她觉得,肖纵心中是有他的。
他们之间,没有爱妻,没有玩笑。
可这路不可能如她所愿,变得漫无边际,到底,还是走回了那围着竹篱笆的农舍。
此时,刘老爹出去给人看诊,肖纵便直接唤了云浮。
“快给她看看,伤得严不严重。”
云浮也没有废话,将人带进屋中,然后帮她脱了衣裳,再用帕子浸在方才备好的温水中,拧干,为她擦了擦身子。
“你怎么伤成这样?”云浮看着十分心疼。
“就是遇见山体滑坡,受了些外伤,无碍的。”刘水遇倒是淡定。
云浮抬头看了看她,不语。
一个人,即便是忘记了所有东西,性子终究是不会有太大的变化。
虽说她失去记忆之后,脾气变得好了许多,可这强硬的性子,却是半分没变的。
无论以前,还是现在,她受了伤,总归是不会喊疼的。
“你还是这般,不会喊疼。”云浮忍不住,便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什么?”
“你可知,你其实不叫刘水遇?”云浮皱了皱眉,心中有些纠结,到底要不要将她的身份告诉她。
刘水遇点点头,道:“我知道,这是老爹给我起的名字,但我,真的忘记原本的名字了。”
云浮咬咬牙,道:“我知道你的名字。”
“你知道!?”刘水遇不可谓不惊讶。
不过,倒过去想想,云浮最初时见到她时的神色,便也了然。
浅浅一笑,道:“我知道,你想说我是那个灼儿吧?”
“不是我想说。”云浮垂下了眼睛,停顿了好一会儿,才道:“你就是叶灼,我口中的灼儿。你是我与笑槐的师妹,更是肖纵的发妻。不然,你以为他为何会对你这么好?”
“或许,只是因为我与那灼儿长得相像。”
此话一出,刘水遇忽然愣住。
她想起,晨间,肖纵同她说的话。
他的娘子,与她很像。
她们,都是一样的,忘记了一切。
部分的巧合,或许只是巧合,但所有的巧合碰在一堆,便只能说明,她与那个灼儿,是同一个人。
刘水遇不敢相信,但眼前的一切,都向她诉说着一个事实。
她,极其有可能就是那位叶灼。
思及此,她不免会往深处想。
而这一想,却是将她的头想疼了。
紧咬着牙齿,却是状似无意地抚了抚额头。
云浮很快便觉察到她的怪异,偏了头去看她的脸,竟是看见她脸色苍白。
“你怎么了?”
“没事。”刘水遇摇了摇头,道:“麻烦你先替我处理一下伤口。”
云浮这才发现,说了这么久,她竟是将刘水遇身上的伤给忘记了。
“对不起,我马上给你上药。”
拿出自己配置的膏药,轻轻地在她伤口上涂抹。
丝丝凉意渗入皮肤,竟是感觉不到几分疼痛。
将她伤口一一上了药,未免再次被伤到,云浮还贴心地为她裹上了绷带。
“这药膏的效果很好,再抹几次,应该就能结痂了。”顿了顿,云浮又道:“你放心,身上不会留下伤痕的。”
“留不留伤痕都无所谓的。”刘水遇淡淡一笑,“谢谢。”
“不用跟我客气的。”
云浮也是一笑,随即,又道:“我相信,你就是灼儿,我等着你记起我们。”
刘水遇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莫说云浮相信,就连她自己,也信了自己就是叶灼。
或许是私心作祟,她此时,异常希望自己就是叶灼。若她是叶灼,那她便是肖纵的发妻。
“好了,你先歇着,我出去了。”
“嗯。”刘水遇点点头。
待到云浮出去之后,肖纵马上便走了过来,担忧地道:“灼儿怎么样了?可有伤到筋骨?”
“那倒没有,只是外伤颇为严重,这几日,都不能做重活。”
“嗯。没有大碍便好。”
肖纵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天知道他方才看见她一身伤痕时,心有多痛,神经又有多紧张。
“你也别太担心。”不知该怎么说,云浮便只能象征性地说一句。
将心比心,若现在是简笑槐失忆忘记自己且还受了这么重的伤,她也是不能冷静的。更何况,还是肖纵这个不懂医理的人。
见她外表伤得严重,心中便如压了巨石一般,只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这时,简笑槐忽然走近二人,道:“既然已经肯定了她便是灼儿,那咱们便应该想办法让她恢复记忆才是。”
“嗯。”
“可是,我们并不知道,她失忆,是因为心蛊作祟,还是因为被石头磕坏了脑子。虽说心蛊现在已经被解了,可先前给她的影响,应该也是不小的。”这是云浮的顾虑。
有道是行医之人对症下药,可现在,他们还不知导致叶灼失忆的原因,又怎敢贸贸然地就乱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