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儿，你记起来了？你记起我来了？”
眨眨眼，叶灼微微一笑，道：“算是吧。”
不过，记起来的，都不是多好的。
但见现在肖纵对她这般好，眼中流露出来的关心与担忧一点也不似假的。
到底，这之间，发生过什么？
记不起来了。
怎么都记不起来。
叶灼这般说，肖纵便听明白了。
算是吧，就是说她记忆中，确实有过他这么一个人，但他们二人之间发生过什么，却是不大记得的。
思及此，肖纵不由得有些许失落，不过，想想，本来就中了心蛊，后又被石头磕伤了脑子，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记起一些事情，已经是极其不容易的事情了。
轻轻舒了一口气，肖纵便放了手，道：“灼儿，我还有事，你便好生歇着，晚些我便回来了。”
“好。”由于肩上的伤口也着实疼，叶灼便也没那精力跟着肖纵瞎折腾，只好点点头。
肖纵道一句“我走了”，便起身走了出去。
为了避免有人打扰，他还专门关上了门，吩咐了人在外头守着。
出去之后，肖纵并没有去别处，而是去了牢房。
那里头只关着一个人——巫娜。
***
“哒哒哒——”
脚步声渐渐近了，此时蓬头垢面的巫娜听着，立马将沾染了污渍的脸抬了起来。
正巧，肖纵便止步停在玄铁栅栏前，直登登地瞧她。
眸子深邃，神色淡漠，倒是叫人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大顺王爷。”巫娜没有再如之前那般，直呼他的名姓。
肖纵不语，仍是目不转睛看她。
“我想，你来并不是为了看我的。”
“的确不是。”
肖纵冷哼一声，道：“来人，请公主到城上坐坐。”
“是！”
紧接着，便有两名将士将玄铁栅栏门打开，然后一人拽一边胳膊，丝毫不怜香惜玉地将人架了起来。
巫娜却不是那任人宰割之辈，被两人架起来便立马挣扎：“放开！本公主自己会走！”
两名将士却不为所动，仍是生拉硬拽地将人拖出牢房。
见巫娜气极，肖纵这才开口，道：“本王叫你们请公主，不是叫你们硬拽。”
闻言，两名将士赶紧松开手。
但由于巫娜的动作太大，而两人放手的动作又太过突然，巫娜一时没站住，‘咚’地摔在地上。
“嘶——”巫娜倒吸一口冷气。
原本她身上内伤就重，大顺的军医又没给她多好的药物医治，此时本就五脏六腑皆痛，怎还经得住这般摔！
但见她这般模样，却没有任何人怜惜她。
而肖纵，更是勾了勾唇。
“公主既然自己会走，那便请吧。”
说着，肖纵便自己先行往牢房外头走。
而巫娜，则是硬气地咬着牙撑起来，吃力地迈开步子。
她每走一步，脚上的链子便会拖着石板地，摩擦着发出‘叮铃’的声音。
每一声，都仿佛是在告诉她，此时受到的屈辱，以后该如何讨回。
但此番，她当真惹怒了肖纵，便注定了再无翻身之日。
不止是她，还有整个南蛮族，在往后，都会对大顺俯首陈臣，即便为一族之王，也得看人脸色。
缓缓行至城墙，一步步迈上城墙最高处。
肖纵眉眼含笑，看向不远处的营帐。
低低地道：“搬张椅子来。”
话音刚落不久，那椅子便被搬来了。
肖纵看看椅子，又冷笑着看向巫娜，低声道：“上枷。”
闻言，赶紧有士兵拿来木头与玄铁合制的枷锁，强行给巫娜套上。
巫娜垂着眼眸，紧紧咬着下唇，闷声不语。
“公主请坐。”
肖纵话一说完，也不管巫娜愿不愿意，她身后站着的人便强行将她摁着坐下。
此时正值深秋，天色已经转凉。
几人站得又高，秋风一刮，便显得有些凌厉。
被这秋风刮着，巫娜心中只有满满的委屈。
可现在她身在敌营，做人鱼肉，要宰要杀，都是肖纵来决定，也容不得她说些反抗的话，否则，她的下场会更加凄惨。
“公主，你便好好看看，你南蛮族的勇士。”肖纵看向巫娜，一字一顿地道：“看看你南蛮勇士，是如何成为本王的手下败将的！”
听见这话，巫娜终于忍受不住，瞪向肖纵，恨不能用眼神将他给剐了。
“肖纵！妄你为王，竟用这般小人才用的卑手段！”
肖纵被这么骂了，也不生气，反是笑意更深。
“巫娜公主此言差矣。在这战场上，没有什么君子小人，只看最后谁胜谁败。”紧接着，肖纵又将目光移到了那方营帐，笑意不减地道：“有公主在我方城上，兴许，南蛮勇士还会更加英勇，你说呢？公主！”
肖纵故意将这公主二字说得重了些，为的就是让她看清楚自己眼下的处境。
“哼！卑鄙！”
巫娜愤愤骂完，便又垂下了头。
她原本，是那么的喜欢肖纵。
在她眼中，肖纵是英雄。
他长得俊美，拥有强权，还有不凡的身手，最重要的是，他给人的感觉，是一个君子。
而后来，多方调查，发现肖纵也确实是个君子。
从来都说一不二，行事亦光明磊落。
可现在，他在她心中的形象瞬间便崩塌得稀碎。
她甚至不敢回想，当初自己是为何会喜欢上这么个人的。
或许，肖纵便是有那种特质，那种吸引着人靠近的特质。
就如叶灼，亦如林袭人，还有她这个南蛮的公主！
不过，即便肖纵的形象在巫娜的心中崩塌成了什么模样，他都是不在乎的。
而被她骂那么一两句，肖纵也自动忽略了。
一个将死之人，他又何必在意，一个注定死在他前头的人说的什么话？
转身，走下城楼。
匆匆又回了房。
此时，叶灼已经出了门，正坐在屋前的台阶下，用一直手撑着腮，偏着头正望着天发呆。
肖纵见状，用手掩住嘴，重重地咳了一声。
“咳咳！”
闻声，叶灼立马回了神。
站起身看向他，“这么快就回来了？”
“嗯。”走近叶灼，将人揽入怀中，道：“天冷了，进去吧，吹多了风容易着凉。”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