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霄……”

叶灼声音有些微微发抖，显然是激动的。

她是肯定陶霄活着，可上一世，他的死太过惊心，亦太过令她内疚。

但脑海中，除却上一世他死去时的模样，似乎还有模模糊糊的另一个记忆，同样的刻骨铭心。

是什么呢？

叶灼不由得陷入沉思，想赶快想起来。

记忆，亦不负她之所望，竟逐渐清晰。

天上落着绵绵雨丝，她与一袭白衣京华的陶霄在长廊上对立，耳边雨声落地，滴滴都像是砸在心上一般，十分沉重，一如两人的心情。

可是，他们在说什么呢？

叶灼还想继续想下去，却被陶霄满含惊喜的声音给打断了：“阿灼！”

叶灼闻声，立即回了神，抬眼望去。

仍是温润如玉的面庞，温柔得像是水墨画中的人物，翩翩风姿，半分不减，还同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只是，他为了什么，会来江南？

叶灼没有将心中的疑问问出来，只翘起了唇，抬脚向他走近。

“是我。”

“你怎么来了？”陶霄一脸喜色。

“看你过得怎么样。”叶灼道。

“我过得很好。”陶霄微微笑着，道：“阿灼无需担心我。”

“嗯。”

叶灼点点头，也没多说什么。

直觉得今日的陶霄，很是怪异。

和从前一样的温柔，可却不再与她亲近，反而是有意疏远。

可再怎么有意疏远，在见到叶灼的那一刻，陶霄的心中便就乱了。

若非记得自己当初的话，陶霄真的是恨不得，走到叶灼跟前将她紧紧搂住。

但他是个君子，所有人眼中的君子，而他，也的确是个有君子风度的人。

因此，时时刻刻，也忘不了当初对叶灼说的话。

他说过，会将对她的感情都忘记，找一个有缘有分真心相爱的人过往后余生。

然，这话纵使在他心中循环千万遍，仍是没有法子真正地付诸行动。

离开两年余，对她的情意，不减反增。

无奈，亦无力。

对自己的感情莫奈何，又无法得偿所愿。

所以，这两年来，他的日子过得是越发的寡淡了。

起初来江南时，还会像在皇城时那般，有空了便去逛逛舞馆花街，但与叶灼分隔的时间越久，他便越是看不进其他的女子了。

相对而望好半晌，陶霄使劲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好似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道：“阿灼，我还是忘不了你，真希望人有来生，如此，便能向月老祈求良缘，求他将你许配给我。”

叶灼不说话，也不敢说话。

她心系肖纵，自然给不了别人什么承诺，可陶霄在她心中，终究也是个特别的人，她不忍伤害，却也不得不伤害。

“陶霄，这世上，没有谁是非谁不可的。”犹豫再三，叶灼终究说出了伤人的话。

但话音落下的同时，记忆却是慢慢清晰。

脑中不断盘桓着她与陶霄相对谈话的场景。

竟然，无一不是这个话题。

陶霄说过很多次，会忘记她，可他，没能做到。

这兴许，是他这二十余年来，做的最不君子的事情。

但这最不君子的作为，却是能够原谅的情有可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