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郁容听了,更加的沉默,半响之后,“哥哥,我答应你,等着一件事完了,我就随哥哥去医谷治疗。”
雪毓尘欣慰的笑了,心里面一个重担安稳落下,若她今后能够长安,和谁在一起有有什么关系呢。心头的大事放下,雪毓尘就问起了另一件事:“容容,现在你可查出了究竟是谁在背后害你?”
能够操控蛊术的人,肯定不是常人,若是查不出来,就等于留下了一个巨大的后患,时时刻刻都得提心吊胆。
“哥哥放心,我已经查出来了,是谁在背后搞的鬼?陛下前不久将人带走了,璟寰宫里面有一个内鬼,应该是云家的死士,这一件事必须只能会处理。”
云家的人?雪毓尘沉了脸,之前他还和那位云家的少主忠勇侯云垂有过接触,看起来是一个严肃正直的人,不曾想云家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
雪毓尘再次问道:“容容,这一次的事情是因为后宫的事还是前朝的事?”
若是后宫,那就是妃嫔之间的争风吃醋,若是前朝,那就是君臣之间的勾心斗角。不管是哪一点,雪毓尘对着那位既定的妹夫,都没有好看法。
“后宫和前朝一起的,云婕妤下的命令,但是这个死士应该只有人家做主的人才能够调的动。”东郁容如实说道。
云婕妤对她恨之入骨,前朝之前的云太傅也是因为她的缘故被褫夺了太傅的位置,云家的人恐怕是不管哪一位对她都是深恶痛绝。
雪毓尘眉眼冷沉,“陛下有没有说要如何处理。”
忠勇侯云垂和当今皇帝的关系,京都的人还有谁不知道!雪毓尘就怕景殊看在云垂的份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东郁容感觉得到雪毓尘身上越来越重的愤怒,说道:“哥哥安心,陛下会秉公办理的,而且陛下已经说了,会废除后宫,后宫其他的妃子都会有另一个去处。”
雪毓尘微微有些惊愕,“废除后宫?陛下能够做到吗?前朝的那些大臣可能罢休?”
“我相信陛下能够做到,前朝的大臣他们在怎么样吵闹,君是君臣是臣,陛下若一定坚持,他们也只能够妥协。”只是要他们妥协,这其中需要克服的困难定然不在少数。
听了,雪毓尘因为之前那些事情所产生的愤怒少了不少,只是眉头皱在了一起:“如此,陛下太过坚持废除后宫,那些大臣绝对会把主意打到你的身上,你可能够应付得了。”
东郁容当然想得到景殊废除后宫的话一说,前朝那些大臣还不知道要做出些什么事,只怕市井之中关于她的流言,又要多出一个红颜祸水的版本了:“有什么不能够应付的,我这里本来就是后宫,后宫是不允许前朝大臣踏入的,他们在外面哭天嚎地,我只当没听见就是。”
这些于她而言都是小事,但是要承担的压力绝对在他之下,景殊都能够坚持,作为最大受益方的东郁容又有什么坚持不了的呢。
与此同时另一边,景殊的暗卫也从管嬷嬷的口中问出了答案。
景殊面无表情的问道:“说出来是云家的谁做都没有。”
“已经如此交代了,这人是云家的一位死士,刚开始嘴巴非常硬,行刑的人几乎用了所有的刑法,才开口如此的交代。最开始联系她的人是云婕妤,云婕妤原本的打算就是直接下毒药,要要了皇后的命。”
听到这,景殊手中握着的笔,直接化成了粉碎。
经过许多大风大浪的暗卫首领暗夜噤若寒蝉。
须臾一会儿,御书房里面这种恐怖的威压才有所收敛,可是若有人现在大胆一点去看景殊的眼睛,就会发现他的眼中何尝有收敛,简直就是在下着冰雹。
“接着说,后面又是什么人吩咐的用蛊。”
暗夜这才接着说道:“是云家家主吩咐的,根据这个死士的交代,她在后宫中的一切行动都是听命于云家家主,也就是说云婕妤无法直接的指挥她,她在知道云婕妤的要求后,就将一切禀报给了云家家主,然后收到了云家家主的回复,而且据说云婕妤之所以会对陛下提出那两个要求,也是按照云家家主的指示做的。”
话一说完,目前的情况就算是明了了,一切的幕后黑手全部都指向了现在闲赋在家,对外又一直有着清名的前太傅云家家主。
“那个人在宫中潜伏了多久?”所有的情况了解下,景殊反倒显得越发的沉稳,只是空气中的压抑也越发的明显。
“据她交代,是先皇刚刚登基之初,到现在应该有二十一年了,目光中还有几个和她一样的人,只是位置上没有她那么高,还有些甚至是在平宗皇帝时期放进来的。”
二十多年的时间,景殊冷冷的嘲讽的一笑,这种事情若是放在其他的世家,也不过是常事,世家和皇族相互牵制,世家里面同样有皇族的探子,就如同当初的西氏一族,还有四大家族之首的东家。
可惜这种事情居然是对外一向有着清名,不慕名利的云家做出的,那就只能说得上是好笑了。
说点难听的,莫过于当了表子还要挂贞洁牌坊。
“将人全部清出来,直接丢到云家大门口。”这一次的事情完全都激怒了景殊,就说人家要在皇宫里安插探子,仅仅是如此,景殊心里面更多的是失望,而不是如今的愤怒,可是他们偏偏打的主意太大,不仅想要了东郁容的命,还想要插手龙嗣的诞生。
可以想象得到若是之前景殊迫切之下,又苦于没有其他办法救东郁容的命,真的答应了云婕妤的两个要求,到时候人家有一个皇后在手,手上跟我有一个皇子,另外还有掌握北部二十万重兵的忠勇侯,可以说这御朝的天下,就几乎有一半落入云家的手中,不管那时候云家有没有反叛的意思,天下的人只会把人家当作第二个皇帝,更甚至于把景殊这个名正言顺的皇帝,束之高阁。
暗夜领命而去。
过了一会儿,景殊又把梁进忠给叫了进去:“立马去宣忠勇侯进宫。”
几乎是前后脚的事,暗夜刚刚将云家的那些死士丢在了他们大门口,梁进忠后脚就来宣云垂进宫了。
这么个情况,外面的人或许还看不明白,操控这一切的云家家主哪还能不明所以。
他以为完美的后宫的局给破了,这些隐藏着一个比一个深的死士也全部被挑了出来,云家家主突然脸色惨白,口喷鲜血,一下子倒了下去。
“快去请太医。”身边的人急吼。
现在云家若说还有无辜的人,那你就只能是被父亲和妹妹蒙在骨子里的云垂了,云垂重视兄弟情义,有一只怀揣着报国的理想,和景殊是志同道合的好友,比亲兄弟更胜似亲兄弟。
对东郁容他虽身藏着爱恋,但也没说过要从景殊的手中将她给抢回来,反倒是看清楚了景殊对东郁容的感情后选择了退一步,默默守候。
家里面的父亲对权力的渴望,以及后宫里的妹妹对一个注定不属于她的人的执念,他全部看在眼里,曾经拼命的去阻止,却也只能任由着事态的发生。
夹在两难之间,兄弟情义和亲情,还有爱情和亲情,云垂无法做出当一方抛弃另一方的行为,就只能逃避。
自从上一次从后宫回来后,云垂就直接离开了京都,没想到刚走不久,就听说了后宫中,然后发生事情的事,又急急忙忙的赶了回来,刚好被景殊招进宫。
“微臣拜见陛下。”云垂恭敬的行了个礼,心里面有些忐忑也有些安然,若一切尘埃落定,或许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云垂,你我相交应该也有十五年了,现在朕只问你一句,这些事你知不知道!”景殊桌子上放着管嬷嬷招供的一切,全部被他丢在了云垂面前。
十五年的兄弟情谊,景殊不希望这个比亲兄弟还亲的兄弟和自己反目成仇,也绝对不希望云垂下一刻的回答是知道。
“不知道!”看完所有的一切,云垂沉默了一下,如实的回答。
可是不知道不代表不受牵连,做出事情的人是他的父亲和妹妹,云垂无法对他父亲和妹妹将要承担的结果无动于衷。
“这已经不是他们第一次对皇后下手,上次是小周国来的时候,恰巧有金珠公主张替皇后挡了一劫,这一次皇后没有那么幸运,就直接遭了算计,上一次看见你的份上,还有云太傅对御朝的付出,朕只是罢黜了他的太傅位置,这一次,云垂你要朕怎么做?”三番两次对当朝皇后杀手,完全是灭九族的重罪,景殊向来不喜牵连无辜之人,便是当初的西氏一族叛乱,景殊都没有想过要诛灭西氏一族九族,仅仅是将该杀的人杀,其余的西氏族人流放。
而这一次景殊是真的动了想要诛灭云家九族的想法,若不是看在曾经的情份上,景殊绝不会放过云家一百六十几口的任何人。
云垂沉默着跪下,“请陛下恕罪,微臣父亲年迈,妹妹无知,微臣愿意带他们远离京都,从此以后再也不涉足朝堂后宫之事,请陛下网开一面,饶他们一命。”
这个话里还有一个其他的意思,云垂若带云婕妤和云父离开京都,那么也是自动的交出北部二十万重兵的兵权。
兵权往往是历代皇帝想要掌握在手心的,看历朝历代发生的那种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悲剧,往往也是因为兵权之争引起的。
云垂之前能够掌握这二十万的兵权,也是因为景殊对他忠心耿耿的信任,而现在云家犯了事,不是代表景殊不再信任他,而是无法再信任他身后的云家,云垂正是知道这一点,才会选择用兵权换他父亲和妹妹的两条命。
御书房之中沉默了很久,景殊才缓慢的开口说道:“朕可以饶他们一命,但朕还有一个要求……”
在云垂拼命想要救云婕妤和云父的时候,后宫又发生了一件因云婕妤而起的不大不小的事。
璟寰宫
东郁容渐渐的好转,金珠公主便和风贵妃结伴来看望他,至于那个医好了东郁容的苏子原也在内,主要是这个人太黏人,金珠走到哪他就要跟到啦。
金珠公主还想要反抗,立马就被他一句:当初你说过的,只要我救了皇后,你就可以答应我任何的事给堵了回去。
不过明眼人都可以看得出,这一对明显就是欢喜冤家,金珠公主口头上说这是嫌弃苏子原,实际上也是喜欢他一直跟着。
风贵妃略带感叹的说道:“娘娘,你这可真是多灾多难的体质,不知道哪一天我们去寺庙里拜拜,去去晦气。”
可不就是如此,自从东郁容进了宫,不管什么事都能够往她身上扯,再到从皇贵妃被封做皇后后,更是不得了,阴谋诡计什么的,直接往她身上扔。
东郁容能够命大活到现在,除了靠她的头脑之外,也真的是一件幸运的事。
“去寺庙拜拜就不用了,要是能够发生一件好事,冲一冲这晦气倒是可以的。”东郁容看着撅着嘴的金珠公主意有所指。
风贵妃刚开始还有点不明所以,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一下子就了然了,笑眯眯的对着金珠公主说道:“金珠,你说能够有什么好事呢?我看你年纪也不小了,什么时候考虑成亲这件大事?”
金珠还没有作何反应,苏子原首先扬起了笑容,一双眼睛亮晶晶的。金珠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摆摆手:“这事不急,在小周国二十出头的姑娘嫁人的多的是。”
她是不急了,可另一个人急呀。苏子原在心里面算了算,金珠公主现在才十七岁,要是等到二十岁再成亲,那不是还得再等三年,苏子原觉得眼前一下子就黑暗了起来。
这边他们正说的高兴,可却来了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