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春婠堂
作者:冬鼠      更新:2020-05-09 07:55      字数:2081

姜饭后便被鲍百谦拉去了他的院子,说是给她迟来的及笄礼。

姜站在鲍百谦后头,见他从箱子里拿出了一盏琉璃灯,琉璃灯外壁刻画着栩栩如生的仕女图。

只见鲍百谦打开琉璃灯上头的灯罩,点亮了琉璃灯,琉璃灯里头的烛光透过有色琉璃散发出光芒,琉璃灯的光芒把原本昏暗的屋子照得流光溢彩。

鲍百谦手中举着琉璃灯,目光专注地看着眼前的姜。

在东朝,琉璃是一种比较稀有的物什,价格极为昂贵,而琉璃灯在东朝更是罕见,而鲍白谦手中的那盏琉璃壁上还有着精美的图案,姜完全不敢估算它的银钱。

姜眼中全是惊艳,笑道,

“还真的是稀奇物。”

鲍百谦把手中的琉璃灯递给了姜,眉间蓄上了笑意。

姜把琉璃灯抬高,放在眼前欣赏起来。

上面的仕女刻画的栩栩如生,神情各异,她们身上穿的服饰也各不相同,工匠便是连她们腰间缠着带子上的花纹都一一刻画了出来,这匠人还真是奇人。

姜眼里有着惊艳,忍不住惊叹道,

“果真是高手在民间。”

世人皆知琉璃是一种极为易碎的物品,能在上头刻画出栩栩如生的图案是极为考验匠人的手艺。

琉璃灯把姜的脸照出不同的颜色,给她的脸添了另一种******百谦听到这话笑道,

“自然,许多身怀绝技的匠人都是极为神秘。”

姜把琉璃灯放在桌上,似笑非笑道,

“二表哥就这般舍得把只有的稀有物送于我?”

这样的琉璃灯全洛阳怕都找不出第二盏。

鲍百谦脸上有着笑意,隐在桌布下的手微微蜷曲着,无奈道,

“本就是找来给你当及笄礼的。”

姜低头饮了一口茶,笑道,

“听说二表哥把街东市好几家店铺给盘了下来。”

方才晚宴上二舅母说道起这事,脸上还有些郁郁不愤,想来是极为讨厌鲍百谦去经商的,可有时候又不得不妥协,他要是不同意鲍百谦开店铺,那他定然是要出去闯荡。

这样一年也见不到几次二舅母又不愿,最后也只能向鲍百谦妥协。

姜如今都能记得每日从太学回来后,鲍百谦手中总会有红印子,都是被太学中的夫子所打板子所留下的。

鲍百谦从小便不喜读书,以前去太学读书的时候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皮到连太学里头的夫子对他也无可奈何,最后甚至都不再管他,由的他自己去。

后头他更是过分,连太学都不去上了,平日里就是混迹在外头的闹市中,可没少挨二舅舅的骂。

“嗯,打算做些生意,连店铺名字叫什么我都想好了。”

鲍百谦眼里闪烁出得意,看着姜道,

“叫春堂,这名字如何?”

姜脸色一愣,随后问道,

“可是日免晚?春晚堂?这名字倒是独特。”

鲍百谦摇头,无奈笑道,

“阿的。”

他动了动隐在桌布下的手指,目光温和的看着姜,笑道,

“阿名字取的好听,之一字,代表行为品德美好,便想着借来用用。”

姜轻挑眉梢,鲍百谦开的是什么铺子?

鲍百谦见姜那副神情,似乎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好笑道,

“我走南创北如此多年,见过最赚钱的物什便是你们姑娘家的胭脂水粉服饰首饰,况且如今洛阳城的茶米油酒等寻常物早便被皇商袁家跟旁的富商所垄断,如我也想分一勺羹怕是很难,所以只能另寻其道。

去年回到京师陪着阿月去了一趟外头,我发现胭脂水粉这行多是零散店铺,没有一点规矩,便是在京中贵女中最为出名的桃红堂也多有不足之处,我便向着卖些胭脂水粉。”

姜有些吃惊的看着鲍百谦,听他这般说她才反应过来,京中胭脂水粉的铺子确实很零散,名声在外的便只有桃红堂。

姜轻笑了几声,道,

“那我便先祝二表哥旗开得胜了。”

最后那盏琉璃灯姜还是没有收,只从鲍百谦带回来的东西中挑了一根红玉的簪子。

鲍百谦见姜没有收也没有说些什么。

鲍可谦坐在姜以前住院子门口处的石凳上,看见渐行渐近的姜站了起来。

她挽着普通的发髻,低着头从远处走来。几年未见,当初那个小姑娘已经长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姑娘,容貌出色,气质出尘。

“阿”

直到鲍可谦出声,姜才看到站在阴影处的鲍可谦,这般晚了他怎么在这里?

“大表哥。”

鲍可谦走了几步,背光站在院子门口,看着姜的脸上有着笑意。

在姜记忆中,鲍可谦是个很温和的人,平日里基本不会见他生气,就算是鲍百谦他们捉弄他,他最后也只是淡淡撇他们一眼,便没有了下文,像个无悲无喜的老翁。

鲍可谦见姜没有要开口的意思,无奈道。

“不请我进去坐坐。”

姜点点头,领着鲍可谦进了院子。

“什么时候成亲?”

姜被鲍百谦的话给噎住了,如今八字都没有一撇,一礼都没有成,依着这个趋势下去,姜都要怀疑自己十七岁能不能嫁出去?

上次老夫人同她说过,这事还得再等等,父亲似乎是另有打算,只是再如何打算,姜也知道退婚是不可能的,毕竟有魏坤在后头镇着。。

姜斟酌再三后道,

“还没有定。”

鲍可谦拿着壶子中的茶给姜倒了一杯,低垂着眉头道,

“叫单瞻远?”

姜点头应和了一声。

“那可……”

见鲍可谦还想扯到其他地方,开口道,

“成亲了。”

鲍可谦脸色未变,只是身上带了些落寞,过了半晌才无奈笑道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