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儿忽然感觉腹中一阵疼痛,她坐下来,想歇息一会儿,以为一会儿就过去了。但疼痛感却愈来愈重。一个无比澄明的念头忽然跳出来,难道她的孩儿要生了?
当好儿被满山遍野的兵士找到时,她昏昏沉沉躺在草丛中,臂弯中有一个战袍包裹的婴孩。
待她完全清醒时,已在营帐的床榻。
床前是眼睛红肿的木槿。见她醒过来,喜极而泣。木槿赶忙把孩子抱给她看,告诉她生了个小公主。
好儿忽然想起了什么,问木槿,“璜哥哥呢,他在哪里?他被救出来了吗?”
木槿赶忙把妫璜找来。兄妹见面百感交集。好儿看到他的断指,不禁留下眼泪。
妫璜却一脸不在乎,还笑着逗她,放心吧,过不了多久,也许又会长出一个新的来!
好儿问及他被救的细节,他却一脸茫然。
他说救他的那个人好生奇怪,蒙着玄色面纱,由头至尾只说了一句话,把他放下时,让他多保重,然后就离开了。他的面纱更是不曾摘下来,故意不以真面目示人。
好儿明白了,除了子曜还会是谁呢?
子昭大王来看她了。他握住她的手,双眸闪烁激动的光泽,“此番大捷,王后乃是头功,又诞下公主,可喜可贺,孤王已给公主起名为妥,公主生在军中,期盼她一声安稳无忧。”
好儿脸上一丝虚弱的笑纹,低声说,“臣妾还有一事要向大王禀报。”
大王却止住她,“王后先养好身子,诸事等王后的身子好了,再说不迟。”
好儿也听闻了吒木的消息。那日山谷中,巴方的兵丁死伤惨重,吒木自己也被滚石击伤,他不堪被俘的羞辱,竟用手中之剑自尽而亡。奇怪的是,他的宵练神剑竟自飞升上天,不见踪迹。好儿闻之,不禁为吒木和他的宵练唏嘘良久。
吒木死后,吒木的哥哥立刻派使者向大王请降,愿臣服商王,增加贡赋。
不久,妫璜亦带兵回了娜依族。临别时,他担心好儿身子虚弱,在军营不方便,不妨暂且回母族修养一段时日。
这一日,好儿感觉身子清爽许多,便想把子曜之事告诉大王,为子曜请功。
当然好儿没有告诉他那件事。那日在山谷中,有人把他护在身下,她为了追那个人,一直追到半山腰。而那个人,她怀疑就是子曜。
大王竟一时发愣,良久,才蹙眉定着好儿,那双眸子闪着几分疑问,“果真如此?此计真是曜儿的功劳?”
“大王,子曜殿下为平定巴族之乱立下头功,臣妾请大王颁诏把他召回,并赐予封地,以示褒奖。”好儿语气笃定。
她望着大王,想从他脸上找寻激动的神色,并没有看到。她不免有些失望。
大王没有搭话,别转了身子慢慢踱步。他亦是皮甲在身,闪闪发亮的甲胄映衬的他多了几分威严与冷峻。
好儿瞅着他的身影,一种陌生感竟漫漶而出。这是她的那个大王吗?
子昭大王终于转过身子,沉吟半晌,微微一笑,缓缓而道,“曜儿自然是立下战功,但他既然不愿与孤王前来相见,想必归隐民间才是他的心愿。即使宣召让他回来,他也未必肯回来,还是遂了他的心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