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儿拉着子腾的手,安慰他不要怕,然后伴着他走到那个男孩身边。
那个男孩还在低声呻吟,抽搐不止。好儿拿出一块白绢,替那个男孩包扎,轻声训诫几句,尔后让紫荆丢了一些贝币在他身旁。
晚间,他们便包了一家客栈住下。店主一看一行人的穿着气势,以为赚钱的机会来了,便拿出了最好的接待。
晚饭后,大王问子腾对白天偷盗之事的看法,子腾还没有从惊吓中回过神来,唯唯诺诺,嘴中重复着,“儿臣以为……,”良久却没有说出一句完整之语。
大王一生气,挥手让他下去了。
好儿瞅了瞅大王晦暗的脸色,轻言道,“大王,腾儿自幼在宫中长大,何曾见过这等血污之景,必是受了惊吓,他毕竟年纪还小,教导一番自然会有长进,大王还要多体谅才是!”
一旁的妌夫人发出轻轻的哂笑,“听说子腾殿下跟随王后习武几载了,见了一点血就吓得那样,日后战场杀敌,恐怕连刀都握不住了。”
好儿收了笑容,冷言道,“腾儿不仅被血污惊吓,更是被妌夫人所惊吓。一个顽童,不过偷了一块玉,训诫一番便是,而妌夫人却断了他的两根手指,让他一生肢体抱残。大王向来怀柔天下子民,此次出巡,更是广撒恩典,妌夫人如此任性妄为,岂不坏了大王仁爱的声名?”
妌夫人气急败坏,刚要反驳,大王却说话了,“王后言之有理,但妌夫人亦是一时气愤,给那窃贼一个教训也好,如此恐怕他再也不敢偷盗了。只是腾儿,身为男儿,他的性格确实孱弱了些。”
妌夫人得意地瞟了一眼好儿,嘴角又挂了胜利者的笑纹。这种笑纹好儿太熟悉了。她风平浪静地迎着妌夫人的目光,澹然一笑,不予理会。
一日,车队正行进在路上。远处的山坡青翠浸染,各色深深浅浅的绿由山脚下一直铺上去,半山腰一片片春花烂漫的粉色或红色。近处的田野则一脉新鲜的碧绿,路旁绿草茵茵,花儿五彩斑斓,似锦绣一般延展。
如此的美景,在车辇里岂不可惜?几个人便换了马匹,信由马儿在路上慢慢走着。
那边的田野中隐隐传来歌声。几个农人一边在田里薅苗,一边唱着歌谣。好儿指给大王看,大王来了兴致,便下了马,走过去。
走近了,他们听清楚了农人吟唱的歌谣。
维女荆楚,居国南乡。莫敢不来享,莫敢不来王。
天命降监,下民有严。不僭不滥,不敢怠遑。
商邑翼翼,四方之极。赫赫厥声,濯濯厥灵。
这是赞颂当今太平盛世的歌谣。大王大喜,口称老伯,走过去与他们攀谈起来。
“老伯辛苦了,看你们春风满面,不知吟唱是什么歌谣?”
一位老伯停下来,打量他们几眼,笑呵呵问他们不是本地人吧。大王点头称是,说是殷都的乐师,各地巡游采集歌谣,听到他们的歌声,觉得有趣,便停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