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深了些,紫坤宫满眼的峥嵘之色。
这一日,好儿在花园教授子腾子妥和子媚舞剑。木槿忽然脸色惶急走过来,说有要事禀报,双手呈上一封书信。
原来,木槿去宫外采买一些用品,在宫门口,正遇见侍卫们驱赶一群跪在地上的耄耋老者。老者们涕泪交集,哀求要觐见妇好王后,呈上万民书。
木槿喝止侍卫,上前询问。老者们言语哀哀,说妇好王后仁慈爱民,请求她把万民书交给王后。
好儿展开书信,看罢,脸色大变。
信中说,去岁征讨羌人,粮食大部分都交了军粮,如今百姓闹春荒,请求大王开仓放粮,赈济百姓,使百姓度过春荒,以免民怨生乱。
此刻,在木槿示意下,侍从已经悄悄把子腾子妥子媚带走了。
“王后,打算如何处置?”木槿轻声问。
“大王,他在哪里?”
“奴婢听说鬼妌又把大王请去了揽月宫,想必是那些周族女子……”木槿看看好儿晦暗的脸色,不敢再说下去。
“去揽月宫!”好儿的脚步已经奔出去。
木槿在身后追赶,脚步追不上,声音却追上了,“王后说话当心,切莫触怒大王。”
揽月宫里,果然歌舞笙箫。鬼妌陪着子昭,美酒佳肴,正沉醉不知归处。
歌舞退下!
好儿的声音犹如霹雳刺了进来,与殿内的一切显的那么不和谐。不但她的声音,更关键的是她的脸色,简直是要倒入一壶美酒的一剂毒药。
所有人都愣了。歌舞仓惶退下。
子昭送到嘴边的美酒在青铜酒爵里摇荡一下,几乎荡出来。
“王后,这是为何?”子昭说话了,面色很不渝。心里已经恼怒到极点,就算你是大商的砥柱功臣,也不能不把孤王放在眼里!
鬼妌也言语了,不紧不慢,语调曲曲折折,不阴不阳,“王后,大王这几日操劳国事,很是劳累,我便让周族女子为大王献上歌舞,亦是为大王贵体着想,怎么惹着王后您动怒了?难道大王愉悦一会儿,王后都要阻拦吗?”
“臣妾有要事要禀报大王!”好而不理会鬼妌,正色道,尔后把万民书呈给子昭。
子昭接过,看罢却呵呵一笑,这笑里有几分不相信和几分不屑,“王后,这万民书从何而来?恐是刁民妖言惑众。殷都的城尹曾与孤王说,王畿的百姓粮食充足,何曾有春荒一说?”
好儿只好把事情原委诉说一遍。子昭的面皮渐渐堆积了一层阴云。尔后,他只是散淡地望着好儿,好像在思索这件事情如何处置,又好像在思索别的什么。
鬼妌夫人细细的声音又插进来,“大王,臣妾有一事不明,那几个刁民为何不把万民书呈送大王,却先呈给了王后?其中必有蹊跷!”她又看向好儿,即刻闪出恭敬的笑容,“王后,您说呢?”
好儿强抑住怒气,回应鬼妌一个澹然的笑容。她看看子昭,他还在那里沉默不语。
“大王,如果觉得万民书有诈,请大王择日出宫,巡访王畿民情。臣妾愿与大王同行。如果百姓安居乐业,确无春荒之事,臣妾自当谢罪,辞了这王后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