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后早上,一股人数在三十万左右的农民军自榆林席卷而来,一下子将吕梁城围个水泄不通。山西巡抚蔡懋德闻讯后,派人前往代州求援,可惜音讯全无,只好散尽家财助战守城。
就藩吕梁的晋王朱审烜听闻刘宗敏大兵压境,整日在王府中坐立难安,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就是不肯拿出哪怕一丁点银钱用于犒军。
山西巡抚蔡懋德曾带着几名文官亲自到王府拜见,晋王朱审烜竟然下令将他们乱棍打出门,止前这止王府依然是大门紧闭。作为城中的皇族贵胄,朱审烜这种做法使得本来就低落到谷底的士气更是一蹶不振。
世态炎凉,可即便如此,参将牛成叶、田勤两人还是带着各自部下出战迎击了。
明军都是许久没有饷银和任何支援,相比于城外的大顺军,实际上他们才更像是食不果腹的农民。
牛成叶和田勤的部下不足五千,在三十余万的闯军面前,就像是汹涌波涛中的一叶扁舟,就连个大点儿的浪花都翻不出来。
两名参将阵亡,五千官军战死城外,闯军却依然无可阻挡的向吕梁杀将而来,山西巡抚蔡懋德听闻此事,自知大限已到,声泪俱下,朝着京师的方向自缢身亡。
吕梁厚重的城门被投降的明军打开,穿着白色箭衣的大顺军兵士从各门鱼贯而入,他们进城后立即涌入大街小巷,分别占领了各个要地,期间没有片刻停留。
没多久,已经开始有特意安排的马队沿街叫喊:“这就是晋王府?来人,把门给老子砸了!”
拒蔡懋德于门外的晋王府被疯狂砸开,无数农民军蜂拥而进,这种时候,朱审烜寄予厚望的王府侍卫却早就跑得干干净净。
空地上堆满了农民军在晋王府中搬出的成箱金银,军师莫言让人粗粗算了一下,不禁乐个开怀,上百万两白银的进账无疑是如虎添翼。与此同时,几名流贼登上能通州城头,将飘扬了两百多年的日月旗扯下来扔到地上,插上那副写着“闯”字的高招旗。
巡抚衙门里,闯军的将士们忙里忙外,一个汉子披着深红色大髦,穿着闯样式的盔甲,颇为引人注目。
这个人,就是歌谣中传唱的闯王李自成,他看向挂在房梁上已无任何呼息的巡抚蔡懋德,颇有赞赏的说道:“解下来厚葬了吧,如此有骨气的文人,的确少见。”
刘宗敏的声音带着一丝磁性,听起来让人觉得很舒服。大顺军自从兵分两路以后,迎来的几乎都是屈膝投降,到现在,他们甚至连一场像样的仗都没打过,实在荒唐。刘宗敏亲自取木凳将蔡懋德放下来。
“大将军,朱审烜押到了。”
几名老营兵士五花大绑的将晋王朱审烜带过来,刘宗敏回头一看,禁不住乐出了声,这哪里是个地位尊崇的王爷。
刘叶成涨红着脸,大声嚷道:“大哥,这猪头留着什么用处,依俺看,还是一刀砍了算了!”
李开亮也是叫道:“说的不错,朝廷的王爷都是猪,留着浪费粮食,咱们都能多养一个冲锋陷阵的兄弟了!”
“不必。”
刘宗敏哈哈一笑,摆手说道:“众位兄弟太过急躁了,还是先养着这头猪,临阵之前拎出去转一圈,也好教那些明军胆寒!”
看着周围五大三粗的农民军将领们,朱审烜就连挣扎都不敢,生怕这些莽汉把自己一刀给咔嚓了,好在很快就有一名老营兵进来为朱审烜解了围。
这件事,在闯中一时成了趣闻,刘宗敏命人将其编成歌谣,让属下到处传唱,意在瓦解明军的士气。接下来,刘宗敏下令在吕梁修整,
刘宗敏知道,按闯王的想法,想要改朝换代,那就必须要攻下代州,如今形式发生了改变,太原现在固若金汤,阻挡了自己的去代州的路,最难啃的还是后面那个宁武关,据说易守难攻。
吕梁陷落得这么快,还是出乎周言明的意料之外,太原总督府。他召集属下升帐商谈对策,三通鼓后,有曹开道、候勇杰、陶维、付元通等所有主要成员全部到齐,李明德也在场。不过,他是闲人,本来他今天就要回京复命,由于吕梁的陷落,就来听听意见。
周言明道:“探马来报,吕梁陷落,晋王被俘,巡抚蔡懋德殉国,如今贼兵已兵临边城,虎视耽耽,大战在即。刘宗敏所部三十万多万人马形式不容乐观。对此,大家有什么看法。
李明德首先站起来,说道:“咱家这个闲人,可以说两句吗?
周言明道:“李公公,但说无妨。
李明德道:“咱家担心他们会用皇亲晋王朱审烜,作为人质,骗开城门。如此一来,太原危矣?
付元通说道:“这个晋王我知道,平时就无恶不作,欺压百姓,救他作什。
周言明道:“付将军,请注意的言辞。
付元通不服道:“元帅,我说的可是事实。
周言明道:“晋王再混账,也是亲王,也是皇亲国戚。
曹开道叫道:“玛的,要是这样,还打个屁,开城投降得了。
陶维说道:“曹将军说得有道理,投鼠忌器,这样下去,我们的士气必定低落,甚至一撅不震,于我们不利。
候勇杰说道:”元帅,我是个粗人,要我说啊,这样的人不值得救,直接射杀得了。
周言明道:“候副将,我也知道像晋王这种人,死有余辜。但我们毕竟是官军,是朝庭的兵马,目前就是想出一个办法营救他。
陶维说道:“现在两军对垒,对方必定戒备森严,要救他,怕是不容易。
周言明道:“再难也得想出对策才行。
李明德道:“咱家临时之前,皇上倒是给我留两只信鸽,此事不妨请示一下皇上。
周言明高兴道:“如此太好了。
接下来的三天,刘宗敏不停地在城下叫骂,但周言明就是不理不睬,靠着墙高体厚,刘宗敏一时之间也无可奈何。
三天后,李明德终于收到回信。上面只有一个字。“杀”!他心神一惊,果然最是无情帝王家。下面还附带一张图纸,是一个圆筒机括,上面写着暴雨黎花针。其实,他是误会了,因为这个灵魂对他这个劳什么亲王,一点印像也没有,更何况现在是非常时期,大明能不能崛起,不能因为一个亲王怡误战机。
周言明看到这个字的时候,心里除了佩服皇帝的果断,还有那么一点心悸,毕竟皇亲都可以说杀就杀,无形之中,对这位皇帝产生了敬畏。说道:“李公公,这皇上也懂机械。
李明德说道:“皇上懂的东西,可多了,机械算什么。
周言明道:“如果这个能做出来,再涂上毒,倒是个利器,只是有些过于歹毒
李明德说道:“这个东西不但射程远,杀伤力强,而且携带轻便。
周言明笑道:“事不宜迟,让工匠加紧开工,我已经迫不及待,看流贼落荒而逃的场面。
这时,付元通走进来说道:“元帅!刘贼用火炮打了我们三天了,这样挨打要到什么时候才反击。
周言明道:“再等两天,现在把火炮架上去。
付元通拱手道:“得令,人就急匆匆走了出去。
陶维说道:“周元帅真是智谋过人,先是消耗他们的战力,再打击他们的士气,再来个突然出击。想必流贼远到而来,又连番胜利,必定疏于防备。
周言明道摇摇头说道:“素闻刘宗敏骁勇善战,足智多谋,大小战役数百场。无一落败,所以永远不要低估敌人,否则吃亏是我们自己。
陶维说道:“多谢元帅教诲,未将记住了。
吕梁城内,刘宗敏连续叫阵三天,就得不到回应,又奈何不了人家,在巡府衙门大发脾气,不时能听到摔东西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