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有一点,我们……有难了”,荣仕达脸色一正,一字一顿地说道。
“没想到幕后的人那么阴毒,竟然广发‘任务悬赏令’,要我永远呆在可可西里大荒原”,荣仕达轻轻笑了笑,脸色出人意料的平静,略带苍白的脸庞泛过一丝诡异的笑容,温柔无比。
克格勃看着荣仕达诡异的一笑,脸色刷的发白,一阵心惊肉跳,他分明他脸上看到了一丝不甘和愤恨,如剑的眼光从他冰冷的双眼里射了出来,带着一股森冷的杀意,令克格勃不禁打了个深深的寒颤。
他真的愤怒了,克格勃知道,一旦荣仕达出得了大荒原,只怕他的敌人会噩梦连连,承受荣仕达雷霆万钧的愤怒。
“此去一路,也许还有更多的危险和陷阱,克兄、鲁兄,你们……,还愿意和我一起赴难吗”?荣仕达抬起头,悠然遥望着黎明前漆黑一片的宁静天穹,目光一转,紧紧地盯着克格勃和鲁尼,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荣兄弟,你这是什么话”?克格勃性子耿直,一听荣仕达的话,他便愤怒地跳了起来,“我和鲁尼虽然不济,但却绝不是那种三心二意的墙头草,看见困难和危险转身就跑的那种人”。
“荣兄弟……,这等话……,以后切莫再说”!鲁尼的话更加直接,他的脸色没有像克格勃那样勃然大变,而是平静异常,沉声说道,“我和克格勃为‘义’字所向、以‘义’当先,定不是那种抛三丢四、朝秦暮楚的人”。
荣仕达听罢,默然不语,半晌,才缓缓说道:“克兄和鲁兄自然是顶天立地、重情重义的真汉子,是小弟失礼了,既然两位兄长有言,从今以后,小弟绝不再提这等话,只是前途遥遥,路长漫漫,生死胜败未卜,我怕连累了两位兄长”!
“哈哈,拿酒问青天,提头别裤腰,荣兄弟,我们身处江湖已久,刀口舔血,每天行走在死亡的边缘,早就被江湖给连累了”,克格勃和鲁尼相互看了眼,狂声哈哈大笑道。
荣仕达相顾一眼,情不自禁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三人的大笑声汇合在一起,仿佛形成了一股奇妙的仙乐,瞬间冲破黑暗的束缚,直冲云霄九天。
“我自横刀向天笑,莫问前途多艰难,冲,往前冲,冲得神鬼不挡道”。
“我自横刀向天笑,莫问前途多艰难,杀,往前杀,杀得神惊鬼胆寒”!
三人哈哈大笑,齐声歌唱《英雄路》,霎时间三人顿觉荡气回肠,热血沸腾,一股万般豪迈的英雄气概在三人的心灵之间流转,奇异微妙的情感在三人的心里滋生发芽。
“好,既然我们三人齐心一条,那摆在我们面前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继续往前走,继续往前冲,直到杀出一条血路来”,荣仕达激昂地说大声道。
“冲”!
“杀”!
克格勃大吼一声,拔出大斧,猛地往前一挥,顿时激起了一股狂风。
“冲”!
“杀”!
鲁尼跟着大吼一声,也拔出了挂在腰间的大刀,猛地向前一劈,当的一声,大刀在地上划出了一条深深的沟渠。
“冲、杀,哪怕牛鬼与蛇神”!
荣仕达兴奋地大叫一声,凤凰刺使劲地一挥,锋利的寒光一闪,仿佛割破了蓝月大陆坚硬的空间似的。
三人哈哈大笑,俱自微微点了点头,跟着身形一晃,一瞬间消失在原地,脚步坚定,飞快地向大西北的方向狂奔而去。
荣仕达的灵魂之海深处,一股淡金色和白色相间的烟气围绕着灵魂之核缓缓移动,这股淡金色和白色相间的烟气,每转动一圈,便壮大一分。
灵魂之核中的那股淡金色烟气,正是“现代者杨楠”的灵魂之力,他在灵魂之海的深处紧紧地注视着荣仕达的一举一动,看到最近发生的那一幕,“现代者杨楠”微笑着点了点头,暗道,这个荣仕达正在慢慢地成长,越来越成熟了,看来,圣之光和本人一起选择他,是一个正确的决策。哈哈。
“现代者杨楠”不怀好意地在荣仕达的灵魂深处阴阴地笑了起来。
荣仕达顿时觉得灵魂之海一丝悸动,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他暗自奇怪,谁?是谁在咒我?
无声呐喊了半天,毫无动静,荣仕达疑惑地摇了摇头,不再理会,却丝毫没有察觉“现代者杨楠”正在他的灵魂之核捂着嘴偷着笑。
……
侥幸逃得一命的费迪南德没命般远远逃遁,连山木宋和一本酒的尸体都顾不得了。
逃了几步,隐入黑暗之中,费迪南德这才发现后面没有人追杀上来,他下意识地放缓了脚步,偏着脑袋,在大荒原的黑暗中无意识地漫步。
他百思不得其解:自己的计划是如此的完美和周密,荣仕达三人是如何识破的?
他们是如何发现山木宋的酒水里掺了“三刻倒”?
他们又如何仿佛事前串通了一般,如此默契地假装中计,将计就计杀了山木宋和一本酒的?
一连串的疑问在费迪南德灵魂之海萦绕不已,把他搅得头疼欲裂。
究竟是怎么回事?山木宋在酒里掺和“三刻倒”时,天色如漆,任凭荣仕达三人目光再好,也没法看清山木宋的动作,除非他们三人有“开天眼”。
他们三人有“开天眼”吗?不可能,他们三人武道修为浅显,两个二品,一个一品巅峰,如此低的修为,根本不可能修炼“开天眼”。
……
左不是右不是,费迪南德心里苦恼,自己所带的一百多佣兵兄弟进入可可西里大荒原以来,历经千险万阻,先后遇上双头恶犬,一番苦战后,就剩下山木宋、一本酒和自己,其余的全部死了,付出了如此沉重的代价,却连什么屁毛都没有捞到。
本以为就要葬身大荒原之际,却碰上了荣仕达那小子,得来全不费功夫,眼看就要把荣仕达抓住、发一笔大财了,没想到关键时刻,异变突生,原来荣仕达三人假装中了“三刻倒”,反而把自己算计了。
真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折了夫人又赔兵,连山木宋和一本酒也死了,自己变成了孤家寡人一个。
“为什么非要选择美酒里掺‘三刻倒’呢”?费迪南德懊悔地想,如果选择别的算计荣仕达三人的方式,或许早就成功了。
“美酒”?
费迪南德突然瞪大了双眼,心里寻思:也许山木宋请荣仕达三人喝酒,本身就是计划中一个最大的破绽。
他突然想起来了,这是可可西里大荒原,人比魔兽还要危险万分的可可西里大荒原。
在凶险苍茫的可可西里大荒原,萍水相逢的每个人可以是朋友,也可以是敌人,但朋友和敌人之间,相互之间的角色转换只需要一个念头,快速至极。
萍水相逢的两群人,大概谁也不会真心去帮助你,只要利益发生冲突,反目成仇的事再正常不过了,君不见互相残杀的故事每天都在发生吗?多的就犹如大米似的!
荣仕达三人和费迪南德三人萍水相逢,相识不到半天,山木宋就要请克格勃三人喝酒,别人相请也就罢了,偏偏是在江湖中名声并不太好的山木宋。
山木宋请酒,这不是有些像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吗?
所以荣仕达三人一听山木宋要请他们喝酒,就猜到了山木宋包藏祸心,所以心里暗生戒心?
美酒呀美酒,美酒能成事,亦能败事,费迪南德仰天长叹,这次的乌龙事件,自己应该负全部的责任。
一种更加懊悔的感觉又一次涌上心头,费迪南德只觉得一颗心犹如毒蛇般咬噬着,懊悔伴随着痛苦,难受异常!
荣仕达、克格勃赫鲁尼!
好,很好……,你们好样的!
费迪南德咬牙切齿地叫着荣仕达三人,牙痒痒的,一股深透到骨髓的滔天大恨,从费迪南德的心里蔓延滋生,恨不得活生生扒了他们的皮。
他顿时回忆起和荣仕达三人的相遇情景,整个过程犹如电影般一幕一幕地浮现。
想着想着,想起双头恶犬仓惶撤退后,自己三人被迫向荣仕达三人告辞,刚要离开之际,荣仕达突然叫住自己三人,建议同行时,荣仕达嘴角之间吟过的一丝冷笑。
突然之间,一个可怕的念头突然在心里头泛起:莫非荣仕达这小子在一开始就看出自己所图,所以才邀请自己三人一起前往大西北?
自己三人和荣仕达三人同行,无疑把自己的行踪明白无误地告诉了荣仕达三人,自己三人的优势尽失,而荣仕达三人……则化暗敌于明处,劣势转为优势?
“妈的,真***笨”!费迪南德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大耳光!
他越想越觉得是这样,越想越觉得这种推断完全无误,忍不住暗自骂了自己一句。
一切都想通之后,费迪南德心里突然没来由的一阵战栗,荣仕达三人竟然从一开始遇上自己三人的时候,就策划好了对付自己三人的计划,荣仕达的心机实在是太可怕了。
可惜,自己和山木宋、一本酒三人竟然傻傻地被荣仕达三人迁着鼻子,一步一步走进设计好的圈套而不自知,一直到山木宋和一本酒被杀。
费迪南德越想越愤怒,越想越恼火,对荣仕达三人的怨毒恨意也越来越重,恨不得立刻把荣仕达三人抓来碎尸万段。
他遥望着阴暗处的荣仕达三人,嘴角掠过一缕阴阴的冷澈入骨的寒笑,身形一晃,化作一道墨黑的影子,如鬼魅般紧紧跟缀在荣仕达三人后面。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