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百份考卷正在紧锣密鼓的审核之中,而这一次,审核考卷的人只有三个——田丰、赵棕和徐振锋。原因在于,他们三个人是新政的核心制造者和鼎力支持者。并且,他们三人对于新政的理解最为全面透析,他们可以透过试卷来商量这个人是不是符合新政的执行。
十天,三个人整整花了十天的功夫才将这两百份试卷审核完,最终确定了六十人的名单。虽然这些人的试卷上并没有涉及到新政,但他们的行文之中依稀可以见到他们对新政的理解以及支持。当然,光有这些是不够的,他们的政治才能也得足够治理一县之地。
六十个人当中有着一名以“论一郡之治”的士子,虽然以这个题目作答的士子不少,但只有这个叫做文叙的士子。行文间条理清晰,在民生、统筹和执行方面都有一顶的功底。虽然距离新政还有一些差距,但徐振锋相信,放到地方上历练几年,其才能能够得到充分的释放,成为一名合格的郡守级官员。
除了选定的六十个人,那些没有被选中的人徐振锋也不打算放过。当然,其中几个实在是言之无物和不自量的家伙都发了些银钱给打发走了。
这些人,其才能虽然不足以治理一县之地,但徐振锋手中的基层官员确实吃紧。而见多识广的他理所当然的捡起了后世老套的做法——培训!美其名曰基层官员培训生,田丰和赵棕立即变身成为培训学员当仁不让的教师,那些被选中的人也会偶尔客串一把。
徐振锋这边忙着为新政做最后的准备,那些世家大族们也没有闲着。经过一个月的吵吵闹闹,他们终于结成了初步的统一战线,共同对抗徐振锋即将全面推行的新政。
常山灵寿县,王家,常山郡境内势力最为庞大的一个世家,据说与太原王氏家族有着亲缘关系。太原的王氏家族,在汉朝也算排的上号的超级世家。祖上出了无数能人贤士,眼下多人在州郡为官,杰出之辈如王允,已登入朝堂,现任侍御史。
灵寿王家现任家主——王耀,此刻一身儒袍,细捋着山羊胡不紧不慢的说道:“诸位,徐振锋那班小儿这些日子正在加紧笼络着寒门士子,进行着所谓的考试。据老夫所知,其考题一共有三个题目,分别是‘论一县之治、论一郡之治、论一洲之治’。以此可见,他推行新政的决心不小。各位可有良策应对之!”
齐聚到此的各世家家主们小声议论,显然他们的情报还没有将这一信息转告给他们,一时间对王家的情报能力甚为担忧。不过,这些人老成精的家伙此刻可不会表现出来,纷纷出言,“我等既已奉王家主为此次行动的盟主,自然为盟主马首是瞻!一切均有王家主裁决,我等听命行事。”
王耀老浊的双眼神光一闪,复又恢复,起身抱拳,神色自若的说:“既然众位家主看得起老夫,老夫也不客气,就专擅一回。那徐兴小儿的新政摆明了就是要压迫我等,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既然他要按田亩纳税,那我等便在那田税之上浮动三层,再行将土地租种给那些佃户,总不能让我们没有收获不是!”
各家家主们摇头晃脑,眼中均是放出光芒。此前都是按人头纳税,所以各世家都是拼命隐匿人口数量。现在要求按田亩纳税,隐匿的人口就没有多大用处了。但是这些家伙能当上家主,那个不是精明之辈,在田亩税的基础上上浮三层,然后在平均分配到明面上的佃户头上,那地租还不高的吓人。佃户们没了活路,自然也不会拥护他推行的新政。他徐振锋推行新政最大的王牌就是民心,只要瓦解了民心,这新政也就成了笑话。
各大世家的家主们想通了这一层,都是神色自得,纷纷赞叹:“高招啊,我们怎么就没有想到呢?还是王家主厉害,在税收的基础上增加一些也是常理,总不至于让我们没了进项吧!”
半个月之后,徐振锋正兴致勃勃的在那个所谓的基层官员培训班上课,赵棕跌跌撞撞的跑进来在他耳边轻声细语了一阵。徐振锋脸色一变,随即急促的说道:“文叙,接下来,你来给大家讲讲你对于新政的心得体会。”
刚刚来到大厅的来这回是真的愤怒了,人还没到,就冲着报信的人吼道,“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
那个前来报信的军士战战兢兢,有些结巴到:“是……是真的!不少的佃户都已经涌到了各县的县衙,要求官府给个说法。”
“他妈的!”徐振锋终于忍不住爆了粗口,“这些世家根本就是些畜生,竟然做出这种事情。赵云、鞠义何在?”
徐振锋话还没有出口,吓得田丰和赵棕赶紧捂住了他的嘴。田丰更是赶紧说道:“主公,不可急躁!我们现在最好先安定好这些涌到县衙前的佃户们。至于那些大的世家,还不是收拾他们的额时候。这里边牵涉到的问题太多,以我们现在的处境不宜跟这些世家大打出手。等我们的势力强大起来之后,才可以徐徐图之!”
“元皓,子文,你们最好不要挡着我!这些世家就是我们常山的毒瘤,也是整个国家的毒瘤!这些人,眼中只有他们自己的利益,佃户,人民都只是他们手中的筹码而已。这一次,他们可以用这种人神共愤的方式来抵抗我们的新政,下一次,他们就会用更加极端的方式来抵抗那些部分和他们利益的政令。”
“大哥,你还记得蒋家村的那些难民吗?在你心中,那些山贼可恶吗?但是,在我眼中,这些世家比之山贼更可恶!山贼们劫掠,可是他们是在明面上的劫掠,可是这些世家呢?他们的劫掠,是在暗处,谁又知道?”
“佃户们辛辛苦苦的劳作,他们得到了什么。衣不蔽体、食不果腹,还得时刻担心明年是否还有土地可种。一年啊,他们的劳动成功灌酒这样不声不响的被那些世家地主们用刚看不见的方式抢了个干干净净。那些地主、世家子弟不用劳作,每天玩鸟,不安分的还欺负一下老百姓。他们依仗着什么,不就是祖上留下来的土地?他们又什么资格去欺负那些百姓,那些用自己双手养活自己的人。”
徐振锋这一番话如果放在后世不会有人说什么,但是这里是三国,田丰和赵棕虽然认为这些话有点道理,但是终归还是不太理解。人家就是凭着祖上留下来的遗产了,不服,你也可以找你的祖上要啊!
徐振锋观察着众人的脸色,发现除了那些平民百姓之外,其他人都是有些不屑。除了叹气,他也没有太好的办法,人民的素质还不足以支持他完成这一伟大的改造。
“好了!我知道我刚才冲动了,现在我们来商量一下这样化解眼前的这场危机。一个处理不好,我们将面临整个常山郡佃户甚至是贫苦大众的信任危机,我们的新政也将成为镜花水月!”徐振锋整理了自己的情绪。
“我觉得现在是时候发挥我们心中那些适合当政的士子们的作用了。他们在我们的培训营也呆了差不多半个月的时间,对于新政的内容都有比较了解了。现在我们可以派遣他们作为新政的宣讲团,深入到各个乡村,给佃户和老百姓们讲述我们新政的精髓。”这是田丰提出来的建议。
赵棕在一旁也是频频点头,示意自己认同这一提议。
“好吧!就按照元皓之策,将那些未来的县令们派出去吧,希望他们不要让我失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