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诊室里，梅晓曦的旁边有位大约也是来看病的老者，正在纠正一个虚起眼睛读门牌的男人：“这里是男性――专科，不是男――性专科。这个中国汉字呀，断句断错了，意思就大不一样了哦！”

那个看起来没文化的男人很耐烦地说：“我晓得，这里是治疗男性――病的地方，不是治疗男――性病的地方。我只是眼睛有点儿近视，没看清楚这个‘性’字……”

梅晓曦正想还要不要进去,突然门开了，孟歌走出来，他身后的医生要死不活地喊：“下一个！”

出得大门，梅晓曦问：“怎么样？”

孟歌说：“不怎么样。”

“到底有没有问题嘛？”

“你自己看噻！”孟歌递给梅晓曦一张检查报告。

梅晓曦左看右看，除了晓得那是图表和中国文字，什么也看不懂。她问孟歌：“医生怎么说的嘛！”

“他什么也没说，只让看报告。下面还有一张处方。”

梅晓曦急了：“那就是有问题了？”

孟歌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梅晓曦说：“管他有没有问题，先把药拿了再说。”

梅晓曦接过处方，寥寥三行字，统一地向左边倾斜着，个个字力透纸背。

到楼下排队划价，长长的队伍在大厅里转了两次弯，形成一个S型。梅晓曦左腿撑软了换右腿，右腿撑软了换左腿，如此N遍以后，谢天谢地，总算顺利抵达划价窗口。

她把药方从狭小的窗口塞进去，看着工作人员用一个指头戳电脑键盘，居然也把药价算出来了。她正想接划价处方，工作人员呼地扔给他对面的工作人员，对梅晓曦说：“到那边缴钱。”

梅晓曦自言自语：“谢天谢地，可以少排一次队！”

这边的窗口比划价的窗口大多了，梅晓曦清楚地听见里面的人喊：“孟歌，两千三百四十五。”

天！孟歌病得如此严重？怪不得字字力透纸背，原来字字千金。但想想能挽救她危难中的婚姻，二千三又算得了什么！

交过钱，处方呼地扔了出来。梅晓曦正在检查看工作人员有没有弄错，排在他后面的一个穿着破旧的老头儿喊：“把药方还我，我不拿药了。”

“价格已经做进电脑了，不拿药不行。”

“我……我的钱……不够。”老头儿嗫嚅着。

“带了多少？”

“三百。”老头儿小声说。

“带卡没有嘛？”

“啥子呢？”

“连卡都不懂。――你出去借嘛！”

“两眼一抹黑，我一个人都认不倒哇！”

“那……刚才医生没问你带了多少钱吗？”

“没有。”老头儿这一次回答得干脆肯定。

“说了多少次了，这些大爷还是记不住问。”那人嘀咕着，扔出处方，不冷不热地指引道：“快去找医生重新开方子。这一次记住告诉医生你只带了三百。”

老头儿千恩万谢地接过药方，离开了窗口。

窗口里面的人自言自语道：“又一个哈脓包！”

后面来划价的年轻男人伸头呲牙，怒目圆睁，问：“你骂哪个？”

又一次左腿与右腿的较量，终于拿到药，大大小小十来盒。孟歌掂着药说：“这么点儿，就两千多。”

梅晓曦说：“能治好病就值得。”

孟歌说：“回去查一下这些药是治什么病的哦！”

回到家，做晚饭时，梅晓曦抽空上电脑查了一下，这一查把她气得晚饭也没吃。怎么回事？原来这些药不是保健品，就是预防男性生殖病的。也就是说，孟歌根本没病！白被宰了两千多！

――吃饭可以吃两个月。买衣服可以买十多件。欣儿上幼儿园可以上一学期半。缴水电气费可以交二十个月……梅晓曦越算越生气。

作者题外话：貌似问题的问题，一而再地被否定。梅晓曦的婚姻，问题到底出在哪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