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天怜悯!孟歌的单位安排孟歌去外省考察学习,正好欣儿放暑假,他就把儿子也带出去了。
盼望已久的安宁!梅晓曦独自坐在家里,享受自由的空气。
孟歌在家时,像个幽灵,走了,家里到处萦绕着他的气息,袅袅地,终久不散。枕头上是他的头油味,粘着他掉的头发丝儿。一根,两根,三根,一根一根捡起来,塞到床头缝里。可那头油味还密密地散发着。他的毛巾干硬地挺着腰骑在毛巾架上,像凝固的瀑布。牙具架上,插着他刷得毛乎乎的牙刷,仿佛又听见他嚓嚓嚓刷牙的声音。剃须刀,黑不溜秋地躺在梳妆桌上。四年了,已经没有了才买它作生日礼物时的华彩。如今,这个和主人一样内敛的器具,每天只会生产黑色的夹杂着皮屑的胡茬。
――他的气自息就像一张网,弥漫着窒息的味道。
孟歌父子俩走的当天晚上,梅晓曦正百无聊赖地看电视,莫逆打电话来,说出差到梅晓曦这个地方,约梅晓曦出去玩。莫逆提出去迪厅,梅晓曦想迪厅是个好地方,不容易遇到熟人。
梅晓曦的浓妆在迪厅的灯光下,变成了淡妆,更显出少妇的润泽*与成熟优雅。迷乱的灯光下,到处是性感疯狂的人们,她成了一道别样的风景。
等莫逆时,她独自喝着饮料,看着舞池里的人狠命地折磨着自己的身体。有一个年轻女孩儿,露脐装暴出一段优美的腰肢,在鼓点中灵动着,一头长发狂甩成一团黑雾。一个男孩从背后紧贴着她,和他的臀一起律动,两个臀一起一伏,看得梅晓曦心里燥动不安。一会儿,女孩儿又反过身来,扶着男孩的双臂继续律动,就像换个姿势*。梅晓曦正惊诧年轻恋人的大胆与激情,一个影子挡住了她的视线――一个男人,光头,穿着一套无袖无领的太极对襟褂。手里拎着一杯酒,和梅晓曦的杯子碰了一下,环视着别处说:“一个人?”
“还没来。”梅晓曦喝了一口饮料,借着闪烁的灯光欣赏自己下午刚绘的指甲。
“好漂亮的手。”光头喝光杯里的酒,走了。
梅晓曦吐了一口气,发现脚趾攥得发疼。
一曲终了,大汗淋漓的人们下场来。那个女孩儿牵着一个男孩的手,兴奋地喊着:“渴死了!渴死了!”男孩并不是刚才跳舞的那个,可他丝毫没有责备女孩儿的意思。他*地摸女孩儿的屁股,女孩并不理会他,直奔酒水。走过梅晓曦身边时,男孩小声问女孩:“还嗨两口?”
女孩儿捋了一下长发,说:“你想累死我?”
“我想爽死你呢!”男孩坏笑。
一个待者递给梅晓曦一张笺,面无表情地说:“三号桌的。”
上面潦草地写着:“美酒哪堪寂寞饮?拼过来?”
――又是拼!
梅晓曦正犹豫着怎么处理,莫逆披着一肩红色灯光在对面坐下来。
“有人递条子了哈?”莫逆脱掉外衣挂在椅背上。
梅晓曦笑笑,捏掉条子,扔到桌子下,说:“这地方……”
“这地方还喜欢吗?”莫逆招手让侍者过来。
“太吵。太开放。”梅晓曦说。
“是你自己放不开。你看,”莫逆指指四周的人影,“谁也不认识谁,大家只为一个目的而来,那就是寻找快乐!人生只有几十年,我们要快乐地度过每一天。”
“那万一,我是说万一碰到了熟人,怎么办?”
“在这里碰到的人也是来寻快乐的,五十步怎么会笑一百步?”
“可我还是不太喜欢这里。我真想有一个属于我们俩的地方,我可以放放心心地挽着你的胳膊散步。”
“是吗?”
“嗯。不必担心有人认识我们……”
“丽江。你说的这个地方,就是它――一个成全艳遇、充满浪漫的地方。不过现在的丽江已经商业化了。湖南的凤凰古城不错,它开发得比大研镇晚,民风更纯朴。等我处理好手头的事,陪你去玩几天。”他喝了一大口果汁,“嗯,就在暑假里,趁你还没上班。”
“正好他出差了!”梅晓曦两眼放出异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