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炸了!!!
“道友天资过人,恐怕出身非凡。”
释摩腾看着陈渊,意有所指。
其实他早在第一次和陈渊见面时,就已经看出陈渊根基深厚,非是常人所能比。
在大永这些年,他见过的道门修行者不少,但是能将根基打得如此深厚的道门修行者,他却从未见过。
这说明陈渊背后,或有高人指点,说不定其师,便是行走人间的仙人。
陈渊笑了笑,却并没有说话。
之前在庐江城也就罢了,如今远离庐江城,他不想在外面,还打着师父吕岩弟子的名号。
“此物是?”
看陈渊不说话,释摩腾这才注意到,刚刚跟随在陈渊身后一起进来,在陈渊脚边的白鼠雪娘。
“她是一只白鼠,名字叫雪娘。”
陈渊向释摩腾介绍。
……
在陈渊和释摩腾交谈时,圆慧自行离开。
没过多久,就为陈渊和释摩腾奉上了茶水。
“道长此行到金光寺,应该不单单只是来拜访本僧的吧?”
在圆慧离开后,释摩腾询问陈渊。
“贫道的确有几个问题,特意前来请教大师。”
“敢问大师,送贫道的那本《风火院灵符书》是从何处得来?”
陈渊颔首间,询问释摩腾道。
上次自从织锦娘娘离开后,他心中就一直有些疑惑。
不知道释摩腾是从哪里,得到了一本天庭星君传承的符咒经书。
“是本僧几年前路过京都时,从一个道人手中买来的。”
见陈渊问起这件事情,释摩腾如实相告。
“本僧还记得,那是一个穿着破烂道袍,模样十分邋遢,不是修行者的凡人老道士,价格只需要一两银子而已。”
“本僧还算识货,一眼就看出这本经书,的确是本可以修行的道家符咒经书,就出一两银子将其买了下来。”
释摩腾告知道。
陈渊若有所思。
如此看来,这释摩腾口中的邋遢老道,极有可能便是那位田都元帅,在人间的传承六壬风火院的传人。
不过能将门派核心的符咒经书都卖了,看来这六壬风火院也的确没落了。
“看道长的模样,是知道这本经书的来历了?”
释摩腾又问道。
“正好从一个朋友那里,知道了一些这本经书的来历,所以在过来拜访大师时,正好询问一下大师获得这本经书的经历。”
陈渊点头道。
“既然这本经书送给了道长,那此事就不关本僧的事情了,本僧也就不问了。”
释摩腾道。
“还有一件事情询问大师!”
看释摩腾并不在意这件事情,陈渊也不多聊,他语气一转,问起了来此的另外一个目的。
“何事?”
释摩腾问。
“关于盗匪之事,大师可还有什么相告的?”
陈渊问释摩腾。
“道长莫非以为,本僧会对这件事情有所了解不成?”
释摩腾却笑着反问陈渊。
“之前之所以对道长那般说,只是因为近些年贫僧在各地,都遇到了不少此类之事,这种事情不像是偶然,而像是有人预谋的。”
“道长如果想要知道,就要依靠自己去调查了。”
释摩腾接着又道。
“是贫道冒昧了。”
看释摩腾并不知道此事内情,陈渊也只能作罢。
接着陈渊和释摩腾,就在后院中论道交流起来。
陈渊之前还没有遇到过佛门修行者,释摩腾是他遇到的第一个僧人,虽然是个外国和尚。
从释摩腾这里,陈渊知道了佛门的一些修行境界。
像是释摩腾修行的,便是西方天竺佛国的修行之法《无上瑜伽论》,而西方天竺佛国僧侣的修行境界又有三个,分别是持戒、禅定、般若。
就和道门修行的内养、性命、得道境界是一样的。
不过天竺佛国的修行境界,划分得十分粗糙和模糊,不像道门一样,每个大境界又有具体小境界的划分。
像释摩腾其实就还处于“持戒”的修行境界。
不过释摩腾遵守的并不是寻常佛门五戒,而是自己为自己定下的戒律。
释摩为自己定下的戒律是不为恶,以及弘扬佛法。
他们持戒的时间越久,道行修为便也越高深。
而在般若境界之上,便是佛门的罗汉了。
根据释摩腾的说法,大永的佛门虽然修行方法和境界,和西方天竺佛国有些不同,但因为也是从天竺佛国那边传过来的,基本是大同小异。
陈渊和释摩腾聊得很是投缘,从日正当空一直聊到了月兔东升,夜空中星河璀璨,天色眼看就要黑了。
“道长,要不在金光寺住上一晚,明天再走吧?”
身上披着黄布的释摩腾挽留陈渊。
陈渊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又见已经有和尚正在点亮周围的烛台。
“不错,道长,您既然来都来了,无论如何我们金光寺也要尽一下地主之谊的,我们金光寺的斋菜美味,在整个平凉县都是出了名的,很多大户人家信佛的妇人小姐,来我们寺庙上香,就是为了尝一口斋菜。”
这时金光寺住持圆慧也从远处走了过来,挽留陈渊道。
“那好吧,盛情难却,既然两位邀请,贫道便在寺中留宿一夜吧。”
在释摩腾和金光寺住持圆慧的挽留下,陈渊决定在金光寺留宿一晚。
“老僧这就下去命人准备斋菜。”
见陈渊答应,金光寺住持圆慧高兴地离开了。
他之所以竭力想留下陈渊,就是想趁机和陈渊解开误会,要不然若被此等高人惦记,他连念经打坐都不踏实。
很快斋菜便准备好了,陈渊和释摩腾被邀请去膳堂,得知在陈渊和释摩腾论道交流时,寺庙里那只到处跑的白鼠,乃是陈渊所养,金光寺主持还特地为白鼠雪娘,也准备了一份。
在吃斋菜的过程中,圆慧亲自为陈渊和释摩腾斟上,命寺内僧人去平凉县城所买的酒。
“道长,圆慧住持跟本僧说,你和圆慧住持之间,是不是有些误会?”
刚刚坐下后,释摩腾就问陈渊。
他是受了住持圆慧的委托,为他帮忙调停这件事情。
“既然大师开口了,那贫道也想当面问一下圆慧住持,你和平凉县东南荒山洞窟里那窝狐妖,究竟是何关系?”
陈渊将目光看向金光寺住持圆慧。
“据贫道所知,那窝狐狸可都是淫狐,有吸人精气的习惯。”
陈渊随后又道。
“实不相瞒,老僧之前的确多有罪孽,在大师还没来金光寺之前,金光寺的香火并不旺盛,为了能让金光寺不落寞破败,老僧跟白家老狐联手,骗取过一阵大户人家的钱财。”
“当时白家老狐派他的女儿,去大户人家里假装闹狐祟,再让对方故意告诉大户家里,他们怕我这个金光寺主持。”
“然后大户就会花重金到金光寺来请老僧除妖,老僧出面后表演收妖,赚到的钱财我们再五五分账。”
“因为要赚钱的缘故,老僧和白家老狐合作,也并未闹出人命。”
“而自从大师落脚金光寺后,金光寺的香火一天比一天旺盛,老僧便已经改邪归正了。”
圆慧讲起了事情的缘由来。
“可是你怎么又知道,自己没有在助妖为虐?”
“伱觉得你只是在骗取钱财,那群狐妖却在趁机吸人精气。”
“一句改邪归正,怕是不足以撇过此事。”
陈渊反问圆慧。
毕竟那窝狐妖曾打着圆慧的名义,希望陈渊放过他们。
“这……”
圆慧讷讷而言,一时间根本答不出个所以然来。
“大师,你觉得此事该怎么处理?”
陈渊将目光看向了,旁边的释摩腾。
释摩腾沉吟片刻后,对圆慧道:
“住持,此事本僧无法帮你出面调解了。”
“既然你此前的确和狐妖有所勾结,即便你是被狐妖利用,也的确造了罪孽。”
老僧圆慧目光看向陈渊,目光中满是苦涩与哀求:“道长要让老僧如何赎罪?”
陈渊目光又看向释摩腾:“大师怎么看待此事?”
释摩腾想了想道:“断去一臂,以作惩罚,散尽寺中钱财,为百姓铺桥修路,造福一方,道长觉得此方案如何?”
陈渊点头道:“可。”
圆慧在旁边看着,心中暗自松了口气,知道这已经是求释摩腾调节的结果了。
如若不然的话,真等到这位青冥道长离开时,亲自提出这件事情,那就不是失去一条手臂,损失些钱财的事情了。
圆慧感激道:“多谢道长留老僧一条性命。”
陈渊扫了一眼圆慧:“之所以贫道答应大师的提议,是因为你刚刚没有说谎话……”
圆慧闻言心中一凛,被吓得脸色惨白,全身汗如雨下。
此事他心中暗自庆幸,幸亏他刚刚没说假话,所说之话中,也没有多少水分。
不然刚刚那一关,根本就无法度过。
金光寺中的斋菜确实美味,就是味道寡淡了些,陈渊和释摩腾吃完晚饭后,又聊了很久。
一直到深夜才在寺中僧人的安排下,在释摩腾居住后院旁边,一个小院的厢房住下。
……
第二天。
陈渊睡到了日晒三竿,才从床上起来。
“陈渊!”
刚刚从床上坐起的陈渊,听到地上有人在叫自己。
他目光寻过去一看,才发现叫自己的,正是白鼠雪娘。
此时的白鼠雪娘,身子立起,两只前爪正捧着一串佛珠,用一副献宝样子看着自己,等待着自己的夸奖。
陈渊觉得白鼠雪娘,所捧的那串佛珠十分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仔细回想一阵之后他才发现,这串佛珠不正是释摩腾手上的那串佛珠吗?
“你寻宝都寻到有主的宝物上了,也不知道你是如何,把这串释摩腾的贴身佛珠,从他手里给偷出来的。”
陈渊有些哭笑不得道。
不过白鼠雪娘却没停下,而是用爪子指了指旁边,陈渊这才发现,在自己房间的墙角里,还摆着一块只剩下一多半的硕大龟壳,以及一串尚未完成,用龟壳刻成珠子,每颗珠子上都刻了经文的手串。
陈渊想到之前被释摩腾拿走,还给了他一本《风火院灵符书》作为补偿的龟妖龟壳,原来是被带回来做成手串了。
“你把人家什么东西都给偷出来,人家过来了,我该怎么解释?”
陈渊俯下身,用手指敲了一下雪娘的鼠头,没好气道。
白鼠雪娘则一脸疑惑地看着陈渊,似乎在奇怪自己明明替陈渊找到两件宝物,并且带了回来,陈渊为什么不夸自己,还看上去有些生气。
怕什么来什么,就在这时。
“道长,昨夜寺里进贼了,本僧的佛珠以及尚未完工的手串,都在昨夜失窃了,你有什么东西丢失没?”
释摩腾从外面推门走了进来。
正好看到昨夜丢失,被白鼠雪娘捧在爪中的佛珠,以及墙角那自己并未完成,还剩下一大半的龟壳山龟手串。
释摩腾一下子愣在了那里,神色有些复杂之余,房间里的气氛也变得极为诡异。
“大师,贫道养的这只鼠妖,有寻宝的能力,昨夜它把大师的佛珠和手串,都当做无主的宝物给偷回来了,贫道也是刚知道。”
陈渊解释。
而眼看自己丢失的东西,全都在陈渊这里,释摩腾顿时松了口气:“既然东西没丢就好。”
这佛珠和手串,一个是他的随身佛珠,一个是被他准备做成护身法器的,丢了可不得了。
陈渊对白鼠雪娘道:“去把东西还给人家。”
白鼠学娘却有些不太乐意,不过在陈渊的要求下,只能将佛珠以及墙角的珠串,都送还给了释摩腾。
看到这一幕的释摩腾则笑道:“此鼠到也算有趣。”
起床的陈渊跟释摩腾一起,又到了释摩腾居住的后院。
金光寺住持圆慧又命令僧人,为陈渊和释摩腾准备了斋菜。
不过今天的圆慧,一只僧衣衣袖中,已经空空如也,袖子随风飘荡,很明显他的左臂,已经在昨夜给处理掉了。
只是手臂在没有后,圆慧一下子看上去像是受到了重创,今日脸色苍白不说,一下子也苍老了很多岁,身子都变得佝偻起来。
“是本僧昨夜以天竺秘法为其斩去手臂的,本来本僧有办法,让圆慧住持免受痛苦的,但是却被圆慧住持给拒绝了。”
见陈渊看到这一幕,释摩腾解释。
“既然圆慧住持已经受到了惩戒,这件事情便算是了解了,以后如何就看他自己了。”
陈渊点头道。
“老僧与妖物为伍,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老僧自作自受,受此惩罚,老僧心甘情愿。”
圆慧对陈渊道。
用完了早饭后,看时间还早,陈渊又被释摩腾邀请到住处论道。
相比于昨日只是谈论佛道的修行区别,今天乃是真正的论道,两人各自在这片菩提林下,阐述自己的修行之道。
虽然他们都不是性命境,和禅定境的存在,但是却都收获颇丰。
尤其是陈渊,一下子拓宽了他对于佛门修行的理解。
让他从对于佛门修行得一无所知,有了更多的了解。
甚至触类旁通,使其对于自己修行的《太乙金华宗旨》和《胎息诀》,又有了一些全新的感悟。
而释摩腾也同样觉得,陈渊在对于道门修行的理解乃是他所见过的道门高人中造诣最高的。
释摩腾觉得陈渊身上,怕是有仙人传承,要不然便是仙人弟子。
不然不太可能,让他对于陈渊所阐述的修行之道,产生了高山仰止,深不可测的想法。
而这也让释摩腾,对于陈渊产生了强烈的好奇。
他竟然产生了想要窥探陈渊,看陈渊究竟是不是如他所猜测的那般,是仙人弟子的想法。
正好他所学的西域天竺佛国修行之法中,有一门“心相佛眼”神通,可以从一个人的内心世界,窥伺到对方的过去。
释摩腾悄然施展“心相佛眼”,他双目瞳孔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金色,目光注视着陈渊。
他如愿窥视到了,陈渊的内心世界。
但是释摩腾脸上很快,便闪过了一丝惊色。
因为他“心相佛眼”看到的,却并不是陈渊十八岁之前的幼年经历。
而是一个近乎真实,但是和此方世界,截然不同的世界。
在陈渊的内心世界中,穿着奇装异服的人们,住在高耸入云的钢铁丛林中,天上有双翅铁鸟凌空飞过,地上有速度快如闪电的巨蛇在轨道间穿行……
这根本不是他所见过的任何一方世界,既不是道经中描绘的道家天庭,也不是佛经中描绘的佛门西方极乐世界。
然后下一瞬间……
释摩腾瞳孔变成金色的双目,突然炸开了。
一时间眼部位置,只剩下两个血窟窿。
血流如注,如同恶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