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耐，忍耐……这两字一直在我脑中回荡，我茫然看着他的背影，肩膀处还残留他给予的痛，但说出这句话后，他神色复杂，很快即松开。

此时看着他的背影，斜阳清辉，树影摇曳斑驳，投射他身上，我无缘由地，竟觉得这宽厚的背影，好像背负了太多、太多……

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忍耐……”我低喃，只觉得这两字，让我想笑，但，我却笑不出来，任由酸涩感将我包围。

娘亲说，月儿，忍！

太后说，月儿，忍！

他说，朕的忍耐……

我呢，我曾经说过这个字吗？

回忆却是空白一片！

忍耐！这就是身后皇后的悲哀吗？

那我，情愿不要，我只想要，只想要……

“皇上，您可以不用忍耐的。”我说，从袖子中掏出一枚印章。

金色的凤印！就是它，后宫所有女子为之追求的东西，埋葬了多少青春，多少生命！

他转身，在看到我拿出印章的时候，薄唇却是抿紧，黑瞳深处，依稀闪过光芒，却像流星划过，回归寂然。

我淡淡一笑，将它轻轻放在桌上，“臣妾惭愧，无法令皇上满意，也承当不起皇后的责任，让皇上失望了。”

他沉默，却是微微眯起眼瞳看我，薄唇刻画成严厉的直线，冷怒溢于言表。

他又生气了，我无奈一笑。我们之间，似乎从未有过平和的交谈。

话不投机吧，我想，但以后，他再也无需忍耐了。

他是皇上，何须忍耐！

我想，他等的就是我主动开口吧！

“皇上能否答应臣妾一个要求？”我低问。

他绷紧了脸，话像从牙缝咬出一样沉重，“皇后这是在逼朕！”

逼他？我惊愕，他就是这么认为的？

我到底将自己落到何种地步。

皇后，他忍耐！那好，我退出，他却说，我逼他？

我呵呵笑出声，笑声渐渐扩散，终成无法控制的大笑，眼泪，溢出我的眼瞳，我问，“皇上，到底怎么做，您才能满意？臣妾不懂，真的不懂！你告诉臣妾，告诉我！忍耐？逼您？这就是臣妾的所作所为是吗？”

我嘶喊出声，抓起那金印，朝他丢去。

金印在他胸口处印下红色的印记，哐当一声落了地。

他恶狠狠地盯着我看，面如死灰，浑身都在发抖，那眼，几乎蹦出眼眶的限制，如厉鬼一样，发出凶光。

顺定帝此时的确是怒极了，猩红着眼看他的皇后。

他握紧了拳头，遏制上前将她掐死的冲动，却只让甲肉掐入肉内，让疼痛恢复他所剩不多的理智。

“楼影月――”

“臣妾冒犯了皇上，罪该万死。请皇上降罪。”我抹去眼泪，面无表情地跪下，昂起头，直勾勾盯着他。

我唯一的要求，他甚至听都不听，就认定我在逼他。

这就是他对我的看法，他对我的评价。

那今天，我就逼给他看！

“大胆！”他怒喝，外面的宫人一听到里面有大的动静，皆匆忙进入，却被他怒斥退下。

“皇上……”江公公毕竟是宫里的老一辈，又曾经服侍过先皇，胆子大了点，但他只叫了这么一句，旋即被宗政越杀人的目光一扫，立刻就噤声了。

“滚出去！”他怒吼。

江公公左右为难，看看他，又看看跪地的我，终是让奴才们都退了下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