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眼泪，原来是冷的！”他低语，眼瞳，是深渊般的幽黑，指腹划过我的脸颊，就像流星一样，稍瞬即逝。

脸颊处，依稀残留他的温暖，我怔然回应，“血，总有一天也会变冷的！”我的身体，早已冷如寒冰了。

勿动，勿念，我如何做得了？气血翻腾，唯有含血吞咽，这是我的苦果。

他一听，面色突闪过苍白，下一刻，仿佛我是洪水猛兽一样，远离了我，几乎退出了内室。

曲嫣然进来，娉婷走去，行了宫礼，“臣妾参见皇上。”

“嫣儿怎么过来了？”他的声音冷淡，背对着她。

这还是我第一次听得他这般对曲贵妃说话，也第一次，他与曲嫣然保持了距离，我低垂着头，指甲早已嵌入掌心，鲜血丝缕缕渗透而出。

血，是这般的红，这样的刺眼。

太后，您到底，隐瞒了我什么？连我，您也信不过么？

“臣妾担心太后凤体。”曲嫣然低语，扫了一眼地上的我，快步走过来，“皇后姐姐，您怎么？”

“妹妹有心了。只是太后需静养，妹妹还是回去吧。”我冷漠说道。

“皇后姐姐……”曲嫣然娇嗔，“妹妹先扶您起来吧。您看，衣服都弄脏了，真是可惜了这天丝蚕了。”

她眼力倒是不错，一下子就看出了我今日所穿外套的衣料，我反而还不知道这衣服的料子了。

我淡淡一笑，讽刺道，“妹妹要还不简单吗？何必可惜。”

“皇后姐姐难道不知吗？这天丝蚕，宫里只一件。”她低语，难掩嫉妒。

“嫣儿，你先退下吧。朕一会――”他顿了顿，转身看了我一眼，道，“朕一会去爱妃那里。”

她一听，大喜，福了身子，“那臣妾先去准备皇上爱吃的几个小菜。”

她一退下，屋内再次陷入死般的沉寂， 我紧咬住唇，终究，抵不过，那袭击而上的寒潮，呻、吟出声――

“你这般跪着也无济于事！”他冷漠的声音响起。

我知晓他的意思，他以为我身子受不了长久的跪地。但唯有跪着，我才能支撑我的软弱，一手撑地，我无言以对。

“皇上……”江公公出现，在他耳边耳语了一番。

我霍得抬眸，他面色如常，也只淡淡扫了我一眼，欲走出内室。

我急问，“皇上，是不是如华……”

“这个事情，皇后不必再插手了，到此为止！”

紫红的身影，如夕阳天边那片最耀眼的彩霞，终归，不属于我！

我的身子，如泥遇水，软瘫在地。

苍白的笑浮上唇角，一步步，我爬向太后床榻边，执起她的一手，她掌心的温热，让我贪念，眼睛承担不了泪的重，一颗颗滴落，化开，终归无息，了无痕迹！

“姑妈，如果可以， 您是不是后悔让月儿进宫了呢？”我划出迷幻的笑魇，依恋摩挲如母亲般的温柔，“对不起，月儿让您失望了……对不起……对不起……”

千万个对不起，只求她能够安然；只求，这宫中，能有支撑的哪怕是一点倚念。</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