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掩唇而泣,听不进也说不出。神医一把抢过他手里的信,一目十行,“可恶!他们也太……”回头见沧海已然摇摇欲坠,神医惊道:“你敢晕我就敢不管你……喂!”却及时接住他失去意识的身体。叹了口气,打横抱起抱着火漆竹筒的沧海回屋,他的脸上泪痕还没有干。
小壳他们聚集在方才那间屋子里,或站或坐,各个拧眉不语。圆桌上正摊着一张被捏皱了的信纸。信尾钳着一枚大篆“雅”字印章。
神医坐在床沿,望着沉睡的沧海。啧,瘦了吧唧的,真是难看死了。
午时刚过。死气沉沉的屋中,小壳叹气的声音都有如生命复苏。小壳道:“他怎么还不醒?”
神医道:“他这身子,什么药都不能下重了。”
石宣侧首看了看沧海,担心道:“我只怕他醒过来哭闹,他这么重情义的人……”
小壳又叹了口气,“没有办法,让他哭吧。”
神医挠了挠头,眉头深深蹙起,道:“……要不我们把他打晕了吧?”
屋里所有人,包括紫菂,全都一脸鄙视的将目光投在神医脸上。
石宣极其疑惑道:“你到底为什么要当大夫啊?”
“这个……嘿嘿嘿嘿……”神医思索了一会儿,忽然猥琐的笑起来。
屋里所有人,包括紫菂,全都一脸鄙视的将目光移开。
沧海醒了。
仰躺在温柔的丝被中,身下舒软如云的床褥抽干了全身的力气。只有一对棕色的眼珠缓慢无意识的滑动,看看床帐,又看看床顶。
众人心里,开始担忧了。
然而他还是长久的仰躺。没有悲伤的神色。眼神无聊,还有一点无辜。
忽然他将双手从杨妃色的丝被里伸出来,慢慢滑向头顶。掐丝小银冠还被两只巧细的宝顶银簪束在头顶,略向枕下坠去,想是拉得头发痛了,伸根手指穿入冠下,按一按头皮。两手一齐拔下对簪,银冠拉着头发掉到枕后。那人痛得也没有。
众人忽然觉得松了口气。又忽然觉得不可思议和恐怖反常。
神医站起来,轻声道:“你们也累了,回房歇吧,我在这里陪他。”
等人都走干净了,掩上门,神医提过一笼炭火搁在床边,自己坐在床沿,沧海身旁。背抵住床头,过腰的长发散落在丝褥,奢华旖旎。
沧海盯着空白的第一页愣了会儿神,慢慢转回头茫然的看着神医看他。
神医温暖的笑了笑,轻声道:“还冷吗?”
沧海仔细描画了神医的容貌半晌,手掌反抵在他脸上,一推。神医的脸被推得扭向床外,略背对着他。
沧海收回手,翻开第二页。
神医翻了翻眼睛,转回来睨着他。沧海明明看着卷宗,还是立刻伸出手推转他的脸。神医第三次转回来时,沧海将手肘架在他肩上,手推着他的脸不再收回。
神医的医术也不错,挨打的脸颊已经消肿。
神医无奈的撇了会儿脸,刚要转过来脸上的手又加了劲。神医叹道:“我知道我不看!可是我这样脖子很难过。”
沧海看了看他像被扭断的脖子,放了手,提过一只袜子。神医惊道:“你想干嘛?!”
沧海顿了顿,抛开袜子,弯腰从床下捡起一条细绫腰带,盖在自己眼上试了试,才抓过神医来蒙上他的双眼。
神医也由着他,最后只是撇了撇嘴道:“就这么不相信我?”
本来只是随口抱怨,没有期待什么,谁知沧海忽然回答道:“你还罪不至死。”
“什么?”神医的嘴撇得很远。什么也看不见,伸着手摸到沧海裹着丝被的肩头。
沧海道:“这是最机密的火漆印信了,除了我,谁看谁死。”
过了一会儿,神医耸着肩膀哼笑道:“你说这是诅咒?还是规矩?”
沧海道:“你要在这呆着就闭嘴,要不就出去。”
神医闭嘴了。
「超一级保密卷宗
闻:十月中,雪山派经长白山,流连月余不去。
十一月初,江湖疯传长生不老之‘乾坤混元红升丹’现于长白,传其别名即为‘回天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