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在看我。

冯振哈哈大笑：“你这是怎么了，数数都不会了吗？四还是五都不会数了？”

在我的极度震惊中，这些人没有听我的，包括昨晚在梦里出现的崔越，他也跟着队伍从井里打了水。

井口旁边是老式的辘轳，摇起来并不费劲，下面摇摇晃晃拽着水桶上来，是清冽的井水。

大家都打完了，只有我和梁衡端着空盆。昨晚的梦里，我看到是倒数第二个井，里面没有散发黑烟，应该是安全的。

现在在现实里，我却无法判断。

安全井是倒数第二口，一共四口井时，可以这么判断。现在是五口井，怎么判断？

我来到倒数第二口井前，往下看，里面很深，阳光下水面荡漾，迎面便是一股深寒之气。

众人说说笑笑往回走，梁衡拍拍我，低声问怎么回事。

我把昨天的梦境说了一遍。

梁衡倒是没怎么大惊小怪，“你的梦和现实总是错位的。发现了没有，很多细节都对不上。”

我点点头。

“但，关键线索没错。”梁衡说：“你觉得什么原因井里会冒黑烟？”

我想了想：“邪气？”

梁衡道：“你梦中如果没错的话，那么就说明一点，这几口井下面很可能通着妖丹。”

我倒吸一口冷静，“这就复杂了。难道为了取妖丹，我要进入井里？”

梁衡道：“这只是我的猜测，别着急，今天才闭关第一天，有的是时间，我帮你留意着。”

我们还是打了水回来。

进到院子里，他们都洗完了，正拿着盆往外泼脏水。见我来了，冯振嘿嘿嘿笑：“你是说水污染了吗？还打吗？”

我懒得理他，正要进屋，小东过来说，院子里有水房，里面有炉子，可以热水。

整个七日道场，是没有电的，根本没有电水壶。只能用原始的方法，用炉子把水烧热。

这种炉子都有年头没用过了，连着烟囱，伸向户外，可以排出烧炭时产生的一氧化碳。

旁边堆着半屋子的黑色煤块。前面那些人都用过了，炉子里还有没有熄灭的煤渣。

我和梁衡配合着，点上炉子，烧开了水。等都洗漱完了，大半个小时过去了。

然后是饥肠辘辘，大家凑在一起，吃着带来的食物。小东告诉我们，等主持来了之后，他会照料大家的饮食起居，那时候不必自己动手。

众人都默不作声吃着东西，一个个心事重重，就连咋咋呼呼的冯振都不说话了。

这个气氛相当压抑，估计他们中有人已经后悔来这里。

我暗暗观察老头崔越，昨晚在梦里看到他是半人半猫，而在现实中，这是个沉默寡言的老头，不说话也不露头，存在感极低。

小东陪着我们，在道场内转了一圈，嘟囔着，人怎么还没来。就在这时，只听外面大铁门嘎吱嘎吱作响。

所有人来到院子里，只见外面站着两个和尚。

一个是年岁大一些，胡子都白了。旁边还有一个小和尚，估计不到二十岁，满脸青涩。

老和尚把铁门打开，两人走了进来，径直到了我们身前。

“诸位施主，老衲玉泽。也是七日道场的主持人，这位是我的小徒弟清风。”

青涩的小和尚冲我们单手施礼。

小东舒了口气：“主持到了，我也该走了，再见。”

她跟我们打过招呼、二话不说，背着包就出去了，临出门时，把铁门在外面锁上，然后冲我们摆摆手，身影消失在山里。

“诸位，请随我来。”

玉泽和尚轻轻咳嗽一声，做了个手势，我们众人还在看着小东走远，估计羡慕的不得了，已经有人不想在这儿待着了。

来到正殿，玉泽让徒弟清风把所有窗户都打开，外面的风和光都放进来，果然一扫昨晚的阴森之气。

大家拖着蒲团坐成一圈，玉泽道：“诸位，都是来参加七日道场修行的。大家都是成年人，想必来此地之前，都有过深思熟虑。所以，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咱们的修行呢，也从现在开始。”

他叫过清风，耳语了几句。

我们这些人就在看着，没有人说话，气氛有些异样的压抑。

清风离开大殿，时间不长，再回来时，提着一个印着佛号的布口袋。

打开之后，里面取出了几本印刷好的小册子，给我们一一发放。

我拿到手里看了看，封面写着四个字，“修行须知”。

“诸位，来此地修行，进的此门，就要遵守道场的规则。规则是什么，小册子上写的很清楚，好，一人读一条。”

他指了指自己右手边，右手边是文翠，清清嗓子说：“第一条，闭关期间不得离开道场。”

她念完之后，没有人说话，大家抬起头，面面相觑。

文翠反应很快，用手推了推身边的老头崔越。

崔越赶紧念：“第二条，违反规则者将触发未知的危险……”

后半截他没读。

“念啊。”冯振忍不住催促。

崔越咳嗽一声：“……触发未知的危险……会无法回到正常世界。”

说完之后，全场静谧，冯振看向玉泽：“主持人，这是什么意思？”

玉泽盘膝坐在蒲团上，双眼闭着，用手抚着胡须：“就是表面意思。如果违反规则，那么违反者会无法回去。”

“怎么？会死吗？”冯振说。

玉泽淡淡笑笑：“老衲希望各位不要轻易尝试。再说了，我们来这里就是为了好好闭关的，遵守规则也是修行的一部分。我相信没人会为主动破戒。如果真有人触碰规则，我也会事先提醒。下一个。”

下一个是梁衡，读道：“每日子时，哪里也不能去，只能在正殿静心打坐。这是每日固定的修行环节，若未按时行进，后果自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