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巧寻了个借口。
然后在辅兵营的一处空地瞧见了晒太阳的裘三,姿态闲适,浑身透着慵懒的味儿。
若是下半身的脏污泥泞不那么明显就好了。
“稀客嘛。”
裘三的声调上扬了些。
“你这边早上……可有穿营而过,去齐王部的可疑士卒?”明洛形容地十分详细。
裘三嘿嘿笑:“那可太多了。大王吩咐的是齐王及其亲兵不得过,没说其他小鱼小虾。”
“可是这该如何区分?”
“简单。着甲的人高的昂首挺胸的,一律不许。能装孙子的不披甲的瘦弱的,皆可。”通俗普世的原则,秦王下这种军令,说白了是为了维护秩序,而不是真限制某某。
一个知道安分守己战斗力平平的肉体凡胎,能惹出什么乱子?
“哦。这几日我处医务营,说是有齐王部的人来窥探。”明洛半点不想往自己脸上那个贴金,奈何形势所迫。
“窥探?”
裘三坐正了身子,自然联想到那次动手,眼看风平浪静了那么多日,他总以为已经瞒天过海。
“不是那事儿,是后来的。”明洛没和他坦白。
裘三思绪转动起来:“只有千日捉贼,没有千日防贼。你……对上齐王,没有胜算。”
不管齐王是要脸还是不要。
“不然……我能如何?”明洛的唉声叹气是苦于阶层,她知道该怎样一劳永逸,可是……于情于理,她这样做了,对宋平就是恩将仇报。
再说秦王。
抛开各种因素,也是她如今的恩主,不管是赏赐还是若干次偏袒回护,她都该承这份情,没有能够报答的东西,就不该给对方添乱。
她在秦王统领的唐军里杀了齐王,第一次不好交代被攻讦的就是李二,会让他更难做人。
“不是有现成的能用吗?”裘三显然拿她当自己人看,沉吟半晌后低声给了建议,意有所指。
“洛阳城里你别想了。”
私联敌军,不说她能不能做到,就是有法子也不能做啊,一个不当心,可是全族消消乐。
裘三只静静看向远方天际,依稀是洛阳城的位置。
“借刀杀人呢?”
他似乎认真地出谋划策。
“刀在哪里?唐军里有能杀齐王的刀?”明洛温声细语道,不过言谈里没抱什么希望。
裘三:“没有的话,可以自己造。”
好比张达,和李元吉分明无冤无仇,但不是硬生生让后者整出了不共戴天之仇,然后被其逼着领一百个亲信出城赴死?
全看本事手腕。
“李……选?”明洛第一时间找好了可能的对象,而一旦有了发挥想象力和黑暗思想的对象,她当即有了若干点子。
“这不很适合吗?他不待见你吧?”裘三淡淡道。
明洛换位思考了下:“所以操作起来,难于登天。不光要想着万无一失,还有事后怎么收场。”
“收场?”裘三重复了下。
“嗯……即便与我无关,他怕也能泼上来,况且这段时间,齐王但凡有个不好,大王都能转到我身上。”
做过必有痕迹。
哪怕是没有监控没有科技检查能力的古代。
“那你干脆洗洗干净,主动献身得了。看柳项……不也靠这活下命来?”
裘三干脆道。
“活下命的何止他……”明洛放弃了以李选为媒介的同时,冷不丁冒出另外个名儿来。
丁四提过的……是哪个营的队正来着,忍辱负重地苟且下来,又在齐王身前游刃有余,熬到了彩娘之前……齐王对他没了兴趣,倒也算痛快地放了生,玩腻了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