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明洛神清气爽地在外头打完一套八段锦,她方碰上来送早饭的伙房管事,点清后笑眯眯地目送对方离去。
“开饭了。”
她扬声喊了一嗓子,一转身便碰上一队气势汹汹的队伍,为首之人是熟人张阿难。
她心里咯噔一声,先事不关己地避让到一旁,或许不是冲着她来呢?
张阿难公事公办,定定停在她身前:“宋医师,大王令,吩咐我等搜查医务营。”
“喏。”
明洛能说什么,她能拒绝吗?
为了防止眼神泄密,她特意控制着自己的目光不要往方才埋衣物的方向去,免得被有心人发现。
先前和将士的关系不会白搞,加之明洛一路陪着他们搜查,凡是碰上不好开的锁钥,必定亲自上手打开。
凡是碰上需要轻拿轻放的东西,必定上前一一举起拿开方便他们不错过任一细节。
总之态度极好分外配合。
张阿难搜查到半路就觉得没戏,他有些不耐,又觉得大王成心寻对方晦气,根本不可能是宋明洛。
明洛嘘寒问暖没停过:“哎,你上回的腿不是流了好些血呢,后来怎的没来换药?”
“流鼻涕不碍事,都用不着开方子,我这处常备着。一连喝个两日便成,不过若有发热,尽快来我处。”
“昨夜是如何了?我看大王脸色比锅底都黑。”她玩笑般地言语,半点听不出刻意打听的心机。
自然有好心的将士给她答疑解惑:“是齐王部的两条大虫,闹得……不说了,齐王腿上都被抓了好大个口子,大王等血止住了才回来。”
耶死。
明洛暗暗在心底表扬自己。
“大虫?”她身子轻轻瑟缩了下,面色抖了抖,惟妙惟肖道,“那不是会有死伤?”
“齐王的走狗死了两三条。”显然,秦王麾下的将士都不待见齐王部的亲兵,说得那叫个幸灾乐祸,然后挨了张阿难一记白眼。
“那毕竟是大虫……话说,大虫都被打死吗?”明洛那点子同情心都留给大虫了。
要真因此丧命,她岂不顾此失彼?大虫的命也是命啊,她不好为了给人类复仇坑害动物啊。
张阿难横了她一眼,隐隐觉得不太舒服,但他说不上来为什么,只继续着自己的本职工作。
“没,全部逃了。”
“那就好。”明洛露出笑容。
她巴不得张阿难等人快走,不说周旋应付地累,而是她总担心秦王还有别的招数。
她必须做到万无一失。
那脏衣她不过浅浅挖了个坑儿,上面的土都没拍实,尽管不会有人手贱地去玩土挖沙,但畜生会啊。
比如鼻子灵的猎犬。
唐军里是有的,她上回见过。
以防万一。
她没亲自去处理,选择了为人从来机灵的平成,又狠心把一直贴身藏着的药瓶一并带出了营。
东西是好东西,但明洛担心自己无福消受,还因此送了小命,能用上这一回已经出乎她预料了。
她昨日把能够引虎的秽物所制药瓶给了陶大,让姜胜之和他说清楚,“左右死马当活马医,这东西我不敢试。”
毕竟试试就逝世。
姜胜之比她更细心些,转着瓷瓶笑:“这瓶身……不是你地方的吧?”
“我不能总是挨打。”
打挨得多了,哪怕次次化险为夷,做人的精气神和自信心也会下降一大截,她合该主动出击。
“说得好。你自己这里也准备好。”
“一定。”
明洛在平成耳边轻声细语了番,交代了埋衣物和瓷瓶的具体地点,至于要不要焚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