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李元吉这回动了真格,接连两日吃不下东西,秦王终究吩咐人去寻齐王的旧日相好过来开导他。
倒霉的陶大再度站在了齐王营中。
不过这次,陶大的心平静许多,他瞄了眼面容灰败,精神气儿远不如从前的齐王,缄默不语。
“你……还能召唤大虫?”
李元吉再傻,也渐渐感觉到了自己的‘众叛亲离’。他的亲兵部队在经历偷袭被杀、鸟群攻击、虎啸营地这若干惊魂后,不说死得七七八八,但也是没了往日为非作歹的昂然气势。
大多数都变得胆小,明示暗示地端着张苦瓜脸劝导他不要惹事生非,干活都没了劲儿。
这会是巧合吗?
偶然一次可以,但事不过三。
他明显被人针对上了,从丁四开始,他每每预备寻欢作乐,总能发生点让人眼珠子掉出来的‘意外’。
李元吉神情极冷,嘴角溢出一分阴沉的笑,有气无力地哼哼唧唧。
“大王,奴如何能与大虫有关?”
陶大苦笑不已。
他不比丁四那么敏感细腻,更没有姜胜之杜全两人的心思缜密,还有那位胆大包天能吞日的宋医师。
他就是有点后知后觉,所以即便被齐王辱了,内心的羞耻感和自尊心都慢了一拍反应。
为人迟钝而随意。
等神经感受到那种屈辱劲时,他已然挨过了最艰难的部分,并没有寻死觅活的想法。
人活几十年,能咋的?
他都庆幸自己的四肢完好。
因此这一刻,哪怕被李元吉兜头兜脸地质问,他照样有泰山崩于前不改色的本事。
到底他挺过了那几次所谓的‘临幸’,并机缘巧合没留下太重的伤,昨日也福大命大,没被大虫盯上,同时保住了自己。
陶大内心居然十分知足。
对着李元吉,自然没什么惧意。
即所谓的动作言语不变形,如常发挥。
他的姿态落在齐王眼里,更是无懈可击的完美,从里到外挑不出啥毛病,浑身上下萦绕着一种钝感。
“你来做甚?”齐王问。
陶大抓了抓脑袋,“是中军传唤小人来此。大王可以吃些东西,大虫不会再来了。”
他劝人挺有水平,令李元吉没什么血色的脸颊上硬生生添了些许猪肝色,恼羞成怒的那种颜色。
“中军?”
李元吉忿忿道。
一定是秦王!
“不然小人怎么能随意行走来此?”陶大问得无辜,不过他记得自己此行的目的,提了快凉透的食盒上前。
不说齐王怎么在心里把大锅往秦王头上栽,也不说陶大心里怎么个腹诽,今后千万不能得罪宋明洛。
反正齐王能消停好长一段时间。
大虫的雄姿英发,狠狠羞辱了齐王那日本该入巷的命根子,加上受惊的缘故,齐王这日夜里,终于彻底发作。
他发烧了。
同时死死拽住了陶大,不放他离去。
而陶大没什么所谓,只要齐王不兽性大发,他在哪当差不行?左右没战功能立。
不过消息一传到秦王耳里,刚心情好转几分的他骤然沉了脸,想要破口大骂又觉得不妥当。
终究显得他做兄长的不够慈爱。
“医师呢……”他甫一开口,那点子疑心便野火烧不尽地复燃起来,无缝不入地侵占他的脑海。
秦王没由来地冷笑两声,落在周围心腹随从的眼里显得格外阴森,他们习惯了大开大合堂而皇之的秦王,极少见自家大王如此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