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王兄是从何处得到的大夏的布防图，但她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如今漠北人人都觉得可凭此战一战定乾坤，他们漠北也能借机入主中原。
可不知为何，每当朵颜想到杨凡时，她就隐隐有种这个计划不可能成功的感觉。
所以她要回到漠北，劝诫父汗停止对大夏的征伐。
如今漠北虽然有了大夏给的一百万石粮食，可一旦战事不顺，加上漠北的严寒季即将到来，只怕漠北非但不能入主中原，甚至还有可能被战争的沼泽拖垮。
这是朵颜绝不想看到的一幕。
在她看来，要与大夏开战，至少得先把杨凡争取过来才行。
若是能得到杨凡辅佐，那别说是大夏，就算是一统天下，也未尝不可。
在那之前，她绝不能恶了与杨凡的关系。
看着眼前的地图，朵颜开口问道：“到时候能确保一路通畅？”
额日吉点了点头。
“还请公主殿下放心，属下已经派人前去开路，而且漠北安插在大夏的飞鹰卫已经为我等准备好了身份。
到时候我们扮作商人，出了凉州之后，王庭中自有人前来接应，不必担心受到阻碍。”
见此朵颜点了点头。
既然飞鹰卫已经做好了准备，那她确实不必担心出什么岔子。
飞鹰卫是漠北专门训练出来，对抗大夏黑水台的密谍组织，经过这些年的渗透，飞鹰卫早已经在大夏各地安插了探子。
他们做事向来滴水不漏，说能安排他们走出大夏，那就肯定不会有什么问题。
“那属下便去安排了！”
额日吉看朵颜没其他问题，便收起地图说道。
朵颜点了点头。
等众人退下，朵颜忍不住叹了口气。
“杨凡，若是你我为敌的话，你或许会是一个很强劲的对手吧，不过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心甘情愿的跟我回漠北的，为此我可以不惜任何代价，甚至包括我自己！”
朵颜轻咬着下唇，在心里下定了决心。
……
杨凡回到府城之后，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加上这些日子得到的情报，他心里很快便有了猜测。
随后他让许新文取来了地图。
看着地图上的各个标地，杨凡沉吟起来。
“燕王殿下，可是明日出征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许新文看到杨凡皱眉沉思的模样，忍不住开口问道。
说实话。
对于杨凡的这个计划，他其实是有些忐忑的。
毕竟杨凡此举就相当于拿自己来压制那三万旧军，保证他们不会临阵倒戈。
可人心难测，谁又能料定不会有什么变故呢。
所以一看到杨凡皱眉，许新文便以为他是在思考此事。
杨凡摇了摇头。
“许大人，你先退下吧，帮我把燕北叫过来！”
“这……是！”许新文迟疑了一下，还是忍住没有多问，自觉退了下去。
没过多时，燕北便走了进来。
“王爷，您找我？”
此刻的燕北显得有些风尘仆仆。
他这些日子一直在各处奔波，一是为杨凡探听情报，二是联络各处人手，以防止兖州出现意外，一直到昨日才回兖州城。
杨凡拿出一块令牌交给燕北。
“燕北，明日出征你不必跟着了，你去召集黑骑，前往此处潜伏起来！”
杨凡点了点凉州城外的伏牛山一带。
燕北神色微惊。
王爷轻易可不会动用黑骑，结果现在他居然要自己召集黑骑前往伏牛山？
尽管心里仍旧牢记不对命令做出任何质疑的准则，但燕北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王爷，伏牛山已经是漠北的地界了，您要属下带黑骑前往潜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杨凡微叹了口气。
“只是让你们代本王送人一程罢了！”
燕北震撼。
“送人一程？这是要送何人？”
杨凡笑着摇了摇头。
“本王要送谁，你们到时一看便知。若是赶得及，本王会亲自过去一趟。”
听到杨凡的话，燕北心中更加震撼。
不过他心中已经隐隐有了猜测，但他并没有问出来。
“是，属下这就去召集黑骑！”
说完燕北便转身离去。
等他离开，杨凡便收起了地图。
“是放虎归山，为大夏带来一个强敌，还是化敌为友，就全在你一念之间了！”
杨凡叹了口气。
……
入夜时分，府衙里面一片静寂。
杨凡将忠于许新文的那批人交给夏若琳以后，夏若琳就兴高采烈的带着春夏秋冬，买了酒肉去犒赏他们去了。
每次夏若琳不在府中，府衙便是如今晚这般安静。
而此时在府中的两间厢房里，早早便歇下的杨凡和朵颜却都有些辗转难眠。
杨凡看着屋中闪烁的烛火，心绪有些沉重。
经历过林清月的事后，杨凡本认为自己已经不会再因为女人而心绪波动。
可今天猜到朵颜的目的以后，他的心却莫名的有些揪紧了起来。
这一别，或许两人将此生不复相见，又或是有一日在战场之上刀兵相见。
无论哪一种，都让杨凡很是心绪难平。
最终杨凡还是翻身下床，迈步往门外走去。
打开房门，如水的月色洒进屋里，微风吹来，有一股凉意扑在脸上。
这让杨凡的心绪平复了一些。
咯吱！
就在这时，对面的房门也打了开来。
朵颜一看到杨凡，就忍不住想要后退。
但最后她还是止住了脚步。
杨凡笑着看向她。
“玉儿，今晚月色这么美，不如一起共赏月色如何？”
朵颜点了点头。
“好！”
两人就这样在院内并肩走了起来。
看到院中在月色下投出的竹林影子，杨凡不禁开口吟道。
“庭下如积水空明，水中藻荇交横，盖竹柏影也！”
听到杨凡的话，朵颜不由扑哧一笑。
“你们这些喜欢吟诗作赋的人想象力可真好，月色都能描绘成积水！”
杨凡微微一笑。
“毕竟这么美的月色实在难得，而且这还是我与你第一次一起欣赏月色，甚至可能是最后一次！”
听到杨凡的话，朵颜不禁沉默下来。
抬头看了看天空的圆月，朵颜笑着开口说道。
“在这院中欣赏月色还是太狭窄了，不如换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