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牛家四个孩子一人提溜着一瓶汽水刚回来，连牛建军的份都没有落下。

五毛钱一瓶嘞，因为瓶子得回收，还得缴五毛钱的押金。

冰冻的还得额外加五分钱。

虽然是冬天，但四个孩子依旧毅然决然的选择了加冰，边抖边喝边问开始了吗？

听家长说已经结束了如同雷劈似的傻眼了。

后边那瞎了眼的小姑娘还问，“妈，哥哥赢了吗？”

老牛家四个大人于心不忍呦，这跟猛踹瘸子那一条好腿有什么区别

黄水仙招招手让儿子空出一瓶饮料来。

让就让呗，大不了等会重新再去买一瓶。

几个孩子喝不一样的口味，大妞把橙汁口味的递过去，“大伯娘，我这个也好喝。”

二妞喝的香蕉味，菜根和洋辣子喝的沙棘汽水。

还真是不一样的口味，黄水仙看了看手里头的是沙士口味的，没明白啥意思，不过是汽水问题就不大。

人往后探身子，把汽水递给那当妈的，“家里买多了，给孩子喝个新鲜。”

搂着孩子的女人受宠若惊的摆手拒绝了好一回，最后接过时还忙不迭的说叫女儿说谢谢，

“今天是孩子生日，这孩子命苦打从出生就没有离开过家，我怕她乱跑出了事都是栓在床上，今儿是她哥第一次比赛，说什么都要来，天天搁家糊火柴盒呢。”

老牛家捂心窝子：良心受到了最后的绝杀！

不忍只是一刹那的，等牛建军湿漉漉的跑过来时，老牛家啥情绪都没了！

今儿顶多就18度，自家孩子还在冷水里泡了那么久，得冠军那都是该的！

牛进棚把衬衫脱下来给侄子穿。

牛建军不仅不冷，还盯上了兄弟姐妹们的汽水。

四种口味都喝上了，人满意得眯起了眼睛。

郭教练寻思这成绩一点都不意外，还负责给老牛家解说。

百米自由泳，普通没受过系统训练的青少年能游个两分三十秒左右就是满分。

牛建军那孩子寒暑假都拿来训练了，人家父母也花的钱找了教练，游出个1分9秒，拿个第一名不稀奇。

下个月又到寒假了。

那孩子暑假遭了罪的事叫郭教练着实没脸，毕竟老牛家没亏待过自己。

正好趁孩子也在，人老实跟当妈的说着，要乐意的话由着他带牛建军上省城去，吃住都在一块儿，他陪着训练。

说实在的，黄水仙心里头最后一丝丝的埋怨都彻底烟消云散了，忙不迭的跟人家说谢谢。

这也才比了一个项目就到晌午了。

老牛家先领着孩子们搁国营饭店先实现第一个承诺。

五个肉菜，牛进家点了四瓶五星啤酒外加一碟花生米跟郭教练喝点，再来一份水煎包，总共花费12块钱。

每人一中碗大米饭，一碗分量四两，花费半斤粮票和两毛钱。

后来又瞧见西红柿蛋花汤八分钱一份。

多划算啊，一个鸡蛋都要八分钱了，不占这个便宜就等于吃亏啊。

郭教练回回跟老牛家出来吃饭都跟改善伙食似的。

真的，这年头普通老百姓上馆子都是吃馄饨或者包子，其他舍不得吃。

更别说花钱点个汤。

人实在是想不明白老牛家咋的那么有钱。

他跟家里那口子收入合起来是七十块钱，在镇子本地绝对算中等水平了，都没敢这么吃呦。

真要过成老牛家这样的，得有权也得有钱才行。

正想着，着外头一辆吉普车就停下了。

牛进棚下了车，直说真好，赶上趟了。

晌午领导们吃饭呢，他才能过来瞧上一眼。

也是运气好，老远就瞧见一大家子。

人摸摸小侄子的脑袋问比得怎么样。

一听是第一名立刻去看国营饭店小黑板，看有没有酱肘子之类的大菜，给人补补身体…

郭教练嘴角抽抽，啥家底子能那么轻松自然的说‘来个大肘子啊’

肉菜里头也有等级，像肉跟素菜炒的，比素菜高级，但像粉蒸肉，蒜泥白肉啥的，又高级一点。

真正硬菜就是猪肘子这样的，他半辈子都没能吃上过啊…

老牛家不太懂，一顿饭为什么能让郭教练吃出如此别样的忧伤。

外人的情绪都能一下子掌握，更别说自己人。

牛进棚虽然说说笑笑，但明显有心事。

黄水仙和牛翠兰对朝着对面的牛进棚抬了下眉毛。

言下之意是问问人也瞧出来秦淑芬可能怀孕的事来了？

牛进棚也跟着抬了下眉毛。

咋的，民间已经往外传了么。

人跟着大领导开会有个好处就是能听到好些消息。

今天会议里说了件大事，年后开始摊派国库卷。

到时候在公家上班的国营单位和大集体都得参与，直接从工资里兑换国库卷，摊牌比例大概在20%左右。

他坐办公室以后，行政级别是23级，一个月38块，但有交通费4块，卫生和理发费5块钱。

要是女同志还有一块钱的卫生费。

镇子效益还可以发得高，有些地方只发五毛钱。

女同志每个月用的那些东西么，就是长方形的卫生纸，一包大概一毛七八分，反正没有超过两块钱的，有时候单位发劳保用品的时候，女同志还会比男同志多两包卫生纸。

牛进棚平日里就负责起草各类文书，熟得很嘞。

反正他一个人收入将近五十，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程度。

而且这会也不全靠工资，还有运输队挣外快，一个月也将近百来块钱了。

但有些家里人口多的，日子就得拮据着过了。

别看摊派好像不高，但是一存就是十年，四厘的年息，得从第六年起开始拿本金。

得亏

市里有码头，来来小小消息传得也快，老百姓之间已经传起小道消息不稀奇。

今儿比赛人多，家里人估摸听说了。

牛进棚也用眼神询问，都知道啦？

毕竟常年不在家，牛进家夫妻两没跟上节奏，只觉家里人越发的深沉稳重…

孩子们这会已经吃了个半饱，菜根和洋辣子邀请哥哥姐姐们去育红院玩。

两孩子始终坚信就读的机关育红院绝对是世界上最最最好的地方，因为机关育红院总有一天一定会发机关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