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封里除了北静王和甄宛儿签的那封契书,还有今日一天他们的所言所行。
看的林景晏眉头一皱又一皱。
“皇伯父,以前的北静王也这么……”
说好听点是松懈,难听点就是愚蠢。
林景晏的未尽之言,皇上自然是懂的,笑了笑。
“人家妥帖着呢,”
“这契书的的印是水溶父亲还在时的北静王府的官印不是他自己的。”
“上一任北静王爷去世过后,水溶便报了,北静王府的官印寻不到了,那会儿还是太上皇还没退到行宫,便让内务府又给他们重新做了一个。”
“原来的印章下,是有一个缺口的,我让人去寻了以前老北静王的折子来,都缺了一个口子。”
“但是水溶继位过后北静王府上的折子却是没有的。”
“就算事发,那印章是有造册的,水溶也尽可以推的干干净净的。”
闻言,林景晏面无表情的将手中的东西又收了起来。
果真是再妥帖不过的北贤王了。
也不知道北静王府用那个残缺的印章私底下做了多少事儿了。
不过,如今这个情况……
“皇伯父,如今这个情况,北静王和勋贵们的注意力应该都集中在太上皇和那个没出生的皇子身上了。趁这个机会,我想带着姐姐去一趟她的封地。”
“这会儿就算北静王他们要动,为了京城怕也是分身乏术的。”
皇上自然是知道的,林景晏去封地是假,去探一探青州的虚实为真。
摸美髯的动作一顿。
“景晏,青州真的要乱起来了么?”
林景晏有前世的记忆,自然是是能够确定的。
但是这会儿却是不能直接这么说。
沉吟片刻,才道。
“皇伯父,青州多铁矿。”
有铁便有兵器。
“恒王没有那个胆子与北静王他们同流合污的。”
恒王与其他四王不同,不管过了几代,他都是皇亲国戚。就他了解到的恒王的性子,他与北静王他们处不到一块的。
其实林景晏知道皇上说这话的原因。
所以直言不讳。
“皇伯父,恒王没这个胆子勾结北静王,可是也没这个能力看住青州。”
前世不就是么?自己被叛军擒住了,还劳累他府中的女眷为他报仇。
这个王爷当的比陛下还窝囊。
皇上叹了口气,眼神中全是担忧。
“景晏,我如何不知,只是如今的天朝再经不起太大的动荡了。”
边境如今那些蛮夷虎视眈眈。
嘉峪关他们只是暂时退了。
如今的和平都是表面的和平,若是再有内乱,那些人一定会扑上来狠狠地咬上一口。
战争苦的只会是寻常百姓。
不然他也不会一退再退,一压再压。
只想徐徐图之,以最少的代价将天朝稳定下来。
可是如今北静王他们已经露出了他们的獠牙。
皇上慢慢的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
看着景晏的眼神中有几分难过。
“景晏,你去吧,我在京中做你们的后盾。”
看着皇上眼中的疲态,林景晏也有几分心疼的。
陛下是个好陛下。
他的心中是有他的子民的。可是伤口流脓了,最好的方式就是将烂肉全部切掉。
不然会影响到其他的地方的。
“皇伯父,林景晏一定幸不辱命。青州,不会有大乱的。”
就算有,他也要将他压下去。
皇上说的对,战起,苦的都是百姓。
皇上听了这话,总算有了些安慰。
他的国家有蛀虫,也有一心为民的人。
“不过,皇伯父,走之前我想找你要个人?”
林景晏居然也有主动找他要人的时候。
皇上倒是有些疑惑了。
“谁?”
“林向明林御史。”
青州之乱当中固然有勋贵们挑拨的原因,更可能乱起来本就是为了遮掩他们私底下的勾当,可是归根到底也是因为青州的百姓有怨,有怨才有民乱。
这会儿就需要一个值得百姓们信任的人去了解他们。
这个人虽然不是非林向明不可,可是他往后是要为青衍启蒙的启蒙老师。
他也该去看看这些地方的人间疾苦的。
更何况他的性子也很合适。
只那一身正气,百姓们看了就先信了三分。
所以林景晏想带着他。
这个皇上倒是没有犹豫。
当即就准许了。
林向明走了,他也松快一些日子。
再不用每日听他念叨了。
是以第二日就下了旨意,让他跟着林景晏他们一同出行。
这次出行,林景晏和林黛玉他们没有隐瞒行踪,却也没有大张旗鼓,带的东西也不多,都是平日用的,
只是林如海知道了过后,免不得唠叨。
还是黛玉去安慰了下,他才好些。
本来最开始想的就是只有他们三个人,可是到了最后,他们的队伍又成了五个。
一个是又要去游学的苏昀之,一个是南京侯府派过来打掩护顺便陪着黛玉的李钰凝。
李钰凝性子活泼,和自己父亲学了些拳脚功夫,倒是可以自保的。
有两个小姐在,就算北静王和贾家他们反应过来了,防备的心思也会少一些。
最重要的还是南宁侯府老夫人说的那句话。
“钰凝也该出去见见这个世界了。往后,怕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皇上,求你了,那孩子会些功夫,也能保护瑶光郡主。”
让皇上没了拒绝的理由。
黛玉她们一直在做的事儿,也不是没有任何改变的。
之前如今与她们走的近的这些已经在变了。
若是往常,南京侯府如何敢让李钰凝一个姑娘家和林黛玉一起出远门呢。
一行五人,出了京师,先是坐船到了天津卫。
林景晏林向明跟苏昀之一船。
林黛玉和李钰凝一船。
天津卫再换船,一路向下,就到了东昌。
东昌便是不能再坐水路了,只能换马车。
一路向东,过济南便是青州了。
林黛玉林景晏和林向明都是江南人士,水路倒是通畅,也没其他反应,苏昀之也常常游学,水路也走的不少。
唯独苦了第一次坐船远行的李钰凝。
等到了东昌,下了船她才算活过来了。
她在码头边缓了许久,抬头才发现其余四人的面色不对,往远处望去,才后退了一步。
这京城之外的地方居然是这个样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