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九章有你真好
唐逸忽然拦在我面前,他的脸上满是复杂和担忧,冲我问,“你,你刚才没事吧?”
我爸也跟着凑了过来,状似担忧地看着我:“安安……”
我扯唇嗤笑:“你们是谁啊?我认识你们吗?”
唐逸脸色一变,红着眼眶没说话。
我爸叹了口气,说:“安安,你别这样,不管怎么样,我到底是你父亲,这血缘亲情,是怎么也割舍不断的啊。”
真的半点都不想理会他们。
我闭上眸,浑身疲惫地往贺知州的怀里缩了缩。
贺知州会意,他紧紧地抱着我,冷眼看向我爸跟唐逸:“以后,安然跟你们再没有任何关系,请你们不要再烦她。”
“不是,知州,她不懂事,难道你也……”
我爸的话还没说完,贺知州顿时冷冷地看过去:“我贺知州的妻子懂不懂事,还用不着你来评论。
你若还想好好地待在这江城,那就给我闭嘴!”
我爸蠕动着唇瓣,顿时什么也不敢说了。
贺知州忽然抬眸,看向屋里所有人:“今天,不管你们如何做戏,我相信的,始终是我的妻子。”
听到贺知州这句话,我不由得想起四年前,我众叛亲离,被所有人陷害,被所爱之人憎恶的场景。
眼眶忍不住泛起一抹酸涩。
四年了,贺知州终于肯无条件相信我了。
倘若今天,连贺知州都不肯相信我了,我真的不知道我会变成什么样。
“知州哥哥……”
顾青青泪眼婆娑地看着贺知州,好不委屈的模样。
贺知州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搂着我往外走。
这一次,再没有人敢拦住我们。
终于走出了那栋房子。
明明外面是艳阳高照,可是我觉得好冷。
我不自觉地篡紧贺知州的衣襟。
贺知州垂眸看了我一眼,他抚着我的后背,低叹道:“别怕,我永远都会在你身边。”
眼前不断地冒起水雾。
我往他的怀里蹭了蹭,泪水全都蹭到了他胸前的衣襟上。
他无奈地笑道:“四年前你都没有这么爱哭。”
我摇摇头,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四年前,母亲死了,父亲跟哥哥都污蔑我,深爱的丈夫也不信我。
那一刻,我的世界里都是黑暗的。
可是我就是没哭,感觉哭不出来一样。
然而现在,有贺知州这样信我护我,我整个人反而变得脆弱了。
心里会觉得委屈,觉得酸涩。
这种被人护着的感觉真好,我可以任性地在他面前发泄情绪。
贺知州搂紧我,下巴抵着我的发顶,低声道:“怪我,当初不信你,让你受了这么多的委屈。
我甚至不敢想象,四年前的你,内心有多悲痛,多无助。
如果我那时候能信你护你,那四年,你就不会受那么多苦。”
我急促地摇头,想说不怪他。
可是刚开口,我就泣不成声。
贺知州越发心疼地抱紧我,他冲我低声哄:“不哭了安然,我带你回家。”
“……好。”
我哽咽开口,眼泪像是止不住一样。
这个笨蛋,他还把他那只受伤的手背在身后,不让我看见。
他以为不让我看见,我就会忘记他手受伤的这个事,就不会愧疚了么?
真是个傻瓜!
我泪眼婆娑地看着他:“贺知州,我们还是先去医院,你的手需要包扎。”
“没事。”
男人冲我笑了笑,笑得温柔至极,“一点小伤而已,你回去帮我包扎。”
怎么会是一点小伤啊?
他当时那么用力地握住了刀刃,锋利的刀刃将他每根手指都割开了。
那怎么会是一点小伤?
我知道,他故意那样说,只是为了安慰我。
他不想先去医院,也是我看我神状态不好,想让我回去休息。
“你这是要把你前半生积攒的眼泪,在今天一下子都流完是吧?”
男人抬手擦拭着我脸上的泪,好笑地说。
而他越是用这种轻快的语气安慰我,我的心里就越是难过,越是愧疚。
“好了小哭猫,我们回家吧。”
我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点点头:“好。”
一回到家,我就到处找医药箱。
许是跑得太急,又或许是今天一天没吃东西,再加上刚才情绪波动太大。
以至于我的头有些发晕。
提着医药箱下楼的时候,我差点栽倒下来。
幸好贺知州急忙接住了我。
他紧皱着眉,担忧地问:“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
我摇摇头:“可能是没吃东西,低血糖犯了。”
说着,我连忙拉着他往沙发那边走。
刚坐到沙发上,他忽然起身道:“不行,我还是先给你做点吃的。”
“贺知州!”
我用力地将他按坐在沙发上,眼眶通红地看着他,“你先让我包扎好不好,看你这样,我真的很心疼,很心疼,你知不知道?”
说完,我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真如他所说,我是要把我这半生积攒的眼泪在这一刻都掉完。
男人顿时慌了,他连忙拉我坐到他身旁,擦着我脸上的泪,哄道:“好好好……不哭了,不哭了,你先给我包扎,今天什么都依你。”
我抿紧唇,含着泪,将碘伏和棉签拿出来。
我拉过他的手搁在腿上,然后小心翼翼地将他的手摊开。
他应该是很疼,手指微微瑟缩了一下。
我抬眸看他,他只是冲我笑:“没事,手抖了一下。”
我咬紧唇,没说话,只是用蘸了碘伏的棉签,一点一点地将他手上的血迹擦掉。
待他手上的血迹都清理干净以后,我这才看清他手上的伤。
五个手指都有伤,深可见骨,手掌心也横亘着一道长长的伤口。
这么深的伤口,该有多疼。
瞬间,我的眼泪又止不住地往下掉。
贺知州低声道:“真的不疼,安然,不疼……”
我没说话,只是默默地给他上药,拿过纱布给他包扎。
等我包扎完了,他还将那只包好的手在我面前扬了扬,冲我笑:“你看,我老婆就是心灵手巧,包得多好看。”
我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心口涌动着一抹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似心疼,似愧疚,似感动。
他怔了一下:“怎么了?”
我一把扑进他的怀里,紧紧地抱着他,哽咽道:“贺知州,有你真好。”
贺知州笑了笑,他吻着我额角的发际,覆在我耳边,低声说:“我才是,有你真好。”
给贺知州包扎好伤口后,他就去给我煮了一碗面。
今天我的情绪大起大落,以至于我整个人失魂落魄,没什么精神,也没什么胃口。
吃了几口面我就吃不下了。
贺知州见状,抱着我去了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