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面狐作为陈墨的御兽，早已经签订了灵魂契约。
她们身处何方、所做何事，身为主人的他或许无法知晓，但灵魂上的联系能让他察觉到小狐已是命悬一线。
“失败了吗？”
陈墨放下了手中的麒麟米，缓缓站了起来。
他看了眼灵植空间内的天空，万里无云。
随后深深地叹了口气，迈出一步，回到了掌教大殿。
身后，秦汐也跟了出来。
作为留在陈墨身边最久，也是实质上的第一位大弟子，他始终关注着师父的一举一动，随时能按照师父的心思来做事。
“师父，是狐师伯吗？”
陈墨点点头，没有说话。
自从进入炼虚之后，似乎整个修行界都停滞了。
前路已然不见。
没有灵植的情况下，修士们几乎再难寸进，哪怕是独领一个时代的天骄，哪怕还有几千年的寿命，最终也不过提升三四层罢了。
范天命如此、楼九重亦是如此。
原本陈墨已经准备将希望都寄托在灵米的培育上，但皇甫渊的提议还是让他看到了一条捷径。
可从今日起，这条路彻底断了。
神农宗内有什么？
天下至今未知。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平度洲也好、北州也好所做的事情都是徒劳。
能轻易解决掉皇甫渊和鬼面狐的敌人，怕是灭掉他们整个墨台山也易如反掌。
此时若是再试探神农宗的底线，怕是会弄巧成拙。
“小汐。”
“师父，弟子在！”秦汐双手抱拳。
“炼虚之后的路可能断了。”陈墨感叹道。
“师父，您曾经教导过我，修行是逆天而行。这么多年，您一个人拖着整个仙门在往前冲，在我看来，从偷渡到上界来的那一刻到今天，哪怕现在已经是化神境，但这么多年从没有过路。”这些都是秦汐的心里话，“我们所谓的路，不过都是您开辟的。”
陈墨讪笑起来。
随后不再言语。
“你先去处理自己的事吧。”
“是！师父。”
秦汐离开后，陈墨唤来了喝得酩酊大醉的小亢，一巴掌将他拍醒后说道：“走，去一趟紫云峰。”
清醒过来的小亢瞪大眼睛，从不记事的脑袋里充满了不解。
不过不解归不解，但还是载着陈墨飞回到了最初的那座山峰。
如今的紫云峰已经被隐蔽了起来。
自从墨台山搬走之后，这里就已经成了禁地。
聂元之亲自下令，任何人不得进入其中，为此还专门布下大阵，隔绝了外界。
几十年间，这里已经是杂草丛生。
没有灵植夫的打理，一片片的灵田荒着，显得非常的萧条。
陈墨找到了曾经的古尘坊市。
在阵法的保护下，房屋保存依旧完好。
他漫步在空荡荡的街区上，思绪也飘回到了几十年前。
那时的他还在考虑生计，能不能顺利熬过第一个冬天还未知，更不用说是筑基了。
当年，青阳宗还是一座庞然大物。
随便一名弟子就轻易地要了他的性命。
可就是这样一座屹立千年的仙门，却被几十个神农宗弟子给灭了门，而他们也依靠着天魔解体术和神秘洞穴侥幸活了下来。
如今的墨台山，虽然实力早已不是青阳宗那样的小仙门所能比拟的。
但处境竟然与当初的青阳宗有着些许雷同。
“咯咯咯。”
走着走着，小亢忽然张开他宽阔的手背搭在了陈墨的肩膀上，随后又拿出了一壶墨台酒，先是自己灌了一口，后又递了过来。
陈墨笑了：“你倒是没心没肺。”
“咯咯咯！”
“你！”陈墨瞪了他一眼，“当初就不该把你从笼子里买回来！”
一人一鸟走的很慢。
但古尘坊市实在太小，再怎么慢，数百息后还是从这头走到了那头。
“小狐死了。”
原本还在喝酒的小亢忽然间炸了毛。
几乎就在瞬间，他的双目变得通红，身体无限膨胀。
周身凌厉的灵气肆虐起来，而他也化而为鸟、一飞冲天！
陈墨纵身一跃，踩在了他的脖颈处，道：“敌人很强，强到就像当初的青阳宗在面对神农宗时一样。”
小亢不懂。
那时的他灵智尚未全开，加之又躲在御兽画卷中，根本不知道他的主人在那时经历过了一次生死。
“下来吧！”
陈墨低喝一声，震得小亢无法反抗。
而就在他们即将坠地之前，两道流星划破天际，瞬间坠落在了一人一鸟面前。
“三弟！”
“你们怎么来了？”陈墨有些诧异。
但很快就意识到，一定是秦汐通知了他们。
“皇甫渊失败了？”宋云熙问道。
陈墨点点头。
“小狐呢？”易廷生追问道。
陈墨只能摇摇头。
这位刚刚还和小亢喝得昏天黑地的“天命之子”，痛苦地攥起了拳头。
这些日子，虽然自己慵懒惯了，但也已经习惯了小狐的存在，对方的天赋、聪慧与他的幻术一道非常契合。
几年时间，更是将幻月仙人的本领学去了七七八八。
可没想到，第一次离开墨台山，竟就没能活着回来！
“谁干的！我去找他们算账。”易廷生一甩衣袖，就要离开。
然而，陈墨却拦住了他的去路。
“你去也是死。”
“不可能！我可是天命之子，必然能够逢凶化吉！”
“什么叫天命？”陈墨没动，反而反问道。
“二弟，别冲动。”宋云熙最为年长，也更稳重一些，“我们要先搞清楚敌人什么实力，我们能不能面对。”
“宋大哥，你觉得呢？”
陈墨再次反问。
而这一问，又问的宋云熙有些哑口。
早在一年前，信标固化后，他就试着穿梭过多处长河，然而最终看到的却是与当下完全不同的世界。
楼九重的弟子黄煜确实死了。
怎么死的，哪怕是问了几个楼九重也没有找到真相。
有中州陷落的，北州被灭的。
但这些都不是令宋云熙最绝望的事。
真正让他感到无力的是，无论在哪个世界里，仅有的一两个墨台山最终都会覆灭！
而罪魁祸首都是神农宗！
在那里，宋云熙想尽了一切办法，可都没能挖出真正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