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2章
作者:龙玖玖      更新:2025-03-18 03:20      字数:4490

姜映梨原先身体一直没有任何状况,便以为于信是哄骗自己的。

却不曾想,这竟是在自己了解的医学范围以外了。

“怎么了?”崔瑢瑢见她表情有异,也没听清楚姜映梨的话语,一位她还哪里不舒服,忙问道:“是还有什么问题吗?哪里疼?”

姜映梨对上她关切的目光,勉强笑了笑,摇了摇头,“没事。”

“这灵蛊血毒,来自云城南疆,听说那边瘴气弥散,素来多蛊虫,最是难解了。”崔瑢瑢叹了口气道。

“灵蛊血毒?”姜映梨捧着药碗,重复道,“这毒可有解药?”

崔瑢瑢摇了摇头,“我不清楚。这蛊虫我也只从书上见过,从前遇见过一位游医就是来自云城的,还是他与我讲的,还赠予我一灵眠丸,据说是可以帮助蛊虫睡下,暂压制一二。”

说到这,她看向姜映梨,“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给你服用过灵眠丸,但是你这蛊虫有些活跃,王爷府中有一株九叶灵芝,他已经命人去取了。”

“这灵蛊血毒喜气血,吃饱后就会暂时休眠,待得吃下九叶灵芝,兴许能让好过些。”

顿了顿,她叹息道,“若是有化蛊丸就好了,兴许能有用,但这等珍贵之物……我也从没见过,帮不上你什么。”

姜映梨还是头回接触到这方面的讯息,但听崔瑢瑢提及云城南疆,那是谢家军所住驻守的地方,按照现代的地图,就类似于云南地界了。

多蛊虫倒是也不出奇了。

就是现代,提及这些都觉得神乎其神。

眼看着崔瑢瑢颇为沮丧,她回过神来,忙道:“还得多谢崔姑娘相救,若不是你,我都不知道我这病竟是蛊虫所致,或许都死了呢!”

“都是举手之劳。”崔瑢瑢摆了摆手,又好奇问道:“说起来,姜姑娘你为何在此?又为何会中这样稀奇难得的蛊毒?”

姜映梨心里暗暗道,当然是因为景王。

但面上她却只是垂下眼眸,幽幽然叹了口气道,“此事说来话长,但也多亏了景王,我才能活下来。”

“是景王救了你?”崔瑢瑢微讶。

姜映梨含糊其次,笑了笑,“算是。”

她既是答应了景王,更不清楚崔瑢瑢的敌我立场,自是不敢多言的。

崔瑢瑢闻言,不禁心中生愧,难道今日是她误会了景王?

正这般想,门口突然传来轻轻的叩门声。

随后,门被打开,景王迈着优雅的步伐走了进来。

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景王高大的身影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一身锦衣颇为精美,脸上浮现着恰到好处的担心,眼底却是丝毫不见情绪的。

他身后,于信仿似一道无声无息的影子,恭敬地立在门口。

“听说姜大夫醒了?”

景王的声音温和而悦耳,他快步走到床边,目光在姜映梨惨白的脸上扫过,关心道,“姜大夫感觉如何了?可好些了?”

姜映梨身体坐直了些许,对上他猫哭耗子的慈悲笑容,略显虚弱地笑了笑,“多谢王爷关心,好了许多。”

闻言,景王不由松了口气,微微一笑,“那就好,今日真的是吓到本王了。若是有哪里招待不周的,还请要与本王说,不必强忍!”

顿了顿,他转向崔瑢瑢,笑容柔和,“瑢瑢,辛苦你了。”

崔瑢瑢连忙站起身,恭敬地垂首道,“这是我分内之事,王爷无需与我客气。”

“姜大夫情况如何了?那蛊毒可有控制之法?”景王又问道。

氛围一瞬间变得古怪起来。

姜映梨抬眼觑着一脸真诚的景王,暗暗想着,果然这搞政治的,就没有不会演戏的。

就景王这演技,去演个主角妥妥的!

蛊毒是于信下的,她就不信,景王对此毫无所知。而今却在这明知故问,恐怕是不想在崔瑢瑢跟前暴露吧!

她甚至不知道他方才在外面听到了多少对话……

“姜大夫的脉象已经平稳了许多,但此蛊甚是凶险,我并非是此等专长,实是无法拔除。”崔瑢瑢叹气,“回头我去问问我家中长辈,可有良策。”

姜映梨闻言,抬眼看了过来,“多谢崔姑娘好意了,只是太过麻烦了……”

“这有什么麻烦的。若是能帮到你,我自是愿意的。”崔瑢瑢很是不以为意,“那不是说明我医术也有可取之处嘛?不然,我家中祖辈又得说,女子学医何用,还不是得成亲嫁人嘛!”

“就是你这蛊毒……”

景王也是痛心疾首,“都怪府中管理不严,竟是没发现这样的错漏。待得本王命人去抓刘富时,却没成想,他已经服毒自尽了。”

“竟是没有寻到幕后真凶!”说到这,他看向姜映梨:“姜大夫,可有印象自己曾得罪过什么人吗?”

“……”姜映梨。

她目前得罪的不是只有你么?

她以一种奇异的目光打量着景王,半晌,才讷讷出口,“……没有。我初来乍到,也不知是何人,非要置我于死地。”

“姜大夫莫要担心,本王定会给你寻出真凶的。”景王宽慰了一句,又扭头看向崔瑢瑢,“瑢瑢,九叶灵芝已经命人取来了,你可去厨房看看如何烹制。”

闻言,崔瑢瑢连忙福了福身,转身出去了。

待得她离开后,门陡然就被于信给关上了。

屋内瞬间只剩下了两人,气氛也骤然变了。

景王那副温文尔雅的笑容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冷淡。

他坐在姜映梨床边的矮凳上,动作依旧优雅,却透出几分危险来。

“姜映梨,”他眉眼寒冽,逡巡着姜映梨,“你倒是聪明,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

姜映梨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目光:“彼此彼此。我不过是配合王爷而已!”

景王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挑了挑眉,“你指崔瑢瑢?她确实与这事无关。”他微微倾身,声音压低如耳语,“你若是想活命,最好也别耍花招。”

“我何时耍过花招?”姜映梨冷笑一声,抬眼望来,“分明是王爷不仁在先,竟让人给我下蛊毒。”

“我不明白的是,我怎么会突然蛊毒发作的?那杯茶水我分明没有喝!”

景王笑了笑,“姜映梨,你很聪慧,也很谨慎。茶水当然没有毒,有毒是你碰过的地方。”

姜映梨一愣,旋即突然反应过来。

“……是杯盖。”

她当时就碰了下个杯盖,只是一下而已……他竟是连这个都算到了!

一时间,她心口不由倍觉寒彻。

她对上景王的视线,忍不住打了个寒噤,“你想杀我!”

这是陈述句。

“你在期盼着谢若微救你,不是吗?”景王眼底闪过一抹暗芒,“姜映梨,你太有能力了,也太过刚直了。这样的你,掌握着本王的秘密,本王又如何能安枕而眠呢?”

姜映梨苦涩一笑,“你可真卑鄙!景王殿下,初次认识你时,只觉得你温文尔雅,括幽默诙谐,是个难能可贵,会礼贤下士的有趣贵人。”

“而今看来,你行事谨慎狠辣,谋定后动,忍而不发……是了,你能装病多年,隐忍至此,也是个能人。”

“招揽我不得,想杀我,也是理所应当的。既是如此,倒也不必假惺惺的来关心了!”

景王在她说第一句话时,就敛了所有的表情,他长相极为的俊美,平日里总是带着笑,故而看起来很是斯文尔雅,但当他不笑时,又显得格外冷漠孤傲。

特别是那双眼睛,就像是暗夜里的孤狼。

他冷冷淡淡地盯着姜映梨,半晌,才慢慢开口道,“等你到了本王的处境,你自是知道,为何要如此了。”

“活着对于你们而言,是轻而易举之事。但对于本王而言,是需得费尽心思的。”

说到此,他突然顿了顿。

他素来不是个爱诉苦的人,点到即止。

旋即,他就转开换题,“姜大夫也不必把话说得如此难听,本王之前给过你很多选择的。但你孤傲如山巅之雪,既是窥探了本王的隐私,又不愿留下,总是得行些非常之法的。”

“哦,那王爷真是卑鄙无耻呢!”姜映梨啐道。

景王不置可否。

他并不在乎唾骂,甚至为了达到目的,便是唾面自干,他亦是可以。

姜映梨:“我已然承诺过,王爷却还要我性命,既是如此,何必费心救我?”

“非是本王要救你,而是崔瑢瑢要救你。”景王手腕一抖,整了整衣袍,“不过,如今本王给你一次机会。”

“你既是尝过灵蛊的滋味,那就该知道它的效果了,若是想活命,那就乖乖听本王的话。”

姜映梨咬紧了牙关,冷冷地盯着他。

景王不以为然,继续道:“本王可以让你走,但你胆敢不信守承诺,那么,不只是你的性命,就是你的相公,你的弟弟,甚至你所有的家人,本王都能要他们陪葬的。”

他朝着姜映梨温柔一笑,“你应该知道,本王的手段,是能做到的。”

说着,他起身,手放在门把手上停了下,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转头看了眼姜映梨,笑了笑,“对了,此蛊毒也并非只有弊没有利,至少你暂时可以百毒不侵。”

“我想对于姜大夫而言,会是个好东西。就是,可能会有点小副作用。”

他眨了眨眼,也没有说完,拉开门,走了出来。

“好好养伤吧,待你康复,本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与你商议。”

门轻轻关上,姜映梨沉着脸,慢慢躺了回去,盯着头顶,怔怔然想着景王的话语。

景王的话是什么意思?

还有,景王装病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竟然令他这般忌惮提及……

还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崔瑢瑢就回来了。

年轻的女医端着托盘,上面是一锅粥和几小碟子菜。

“王爷走了吗?”她一边问道,一边把托盘放在床头柜上。

“刚走不久。”姜映梨点了点头。

崔瑢瑢边拿出小案几,边摆放菜肴,“药已经熬上了,想着你还没用膳,就给你弄了点过来。你病着,先吃得清淡点。”

姜映梨没什么胃口,但看崔瑢瑢这般忙上忙下,也不好拒绝。

“谢谢崔姑娘了,这次多亏了你。”

崔瑢瑢的动作一顿,抬头看她,蹙眉道,“我以为我们是朋友了,你竟还这般客气?”

姜映梨一怔,弯起眉眼,“当然算了。倒是我着相了。”

“快吃点东西吧!”崔瑢瑢催促道,“垫了肚子,等会儿才好再吃药,才有力气抵抗蛊虫。”

姜映梨点了点头,持起碗筷。

就在西南,一阵微不可查的声音从室内传来,仿佛有人轻轻敲击窗框。

崔瑢瑢警觉地转过头,蹙紧了眉头。

“是风吧?”姜映梨疑惑地抬眼,视线也飘向了窗户。

崔瑢瑢没有回答,缓步走向窗边,细细地拉开窗户往外看。

什么都没有。

正要关窗,突然,一个黑影敏捷地翻了进来,黑色的夜行衣将人裹得严严实实,唯有那双锐利的眼睛在月光下闪闪发亮。

“谁?”崔瑢瑢惊呼一声,刚要大喊,就被来人给捂住了嘴,她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直到耳边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别喊,是我!”

崔瑢瑢这才反应过来,认出了来人的声音,双手扒拉住对方的手,抬头望去,“谢若微!是你!你怎么敢……”

谢若微被认出来,也没再装模作样了,直接扯落了脸颊的面巾,露出了那张英俊的脸,略略挑眉,“我怎么就不能敢了!”

“屋里的是什么人?”

他抬眸看向床上,他站到位置看不清床上的人,只有朦朦胧胧的帷帐,遮挡了所有的视线。

“跟你没关系!”崔瑢瑢迅速挡在了床与他之间,咬紧了唇瓣,催促道:“这里与你无关,你还是赶紧走吧!趁着王爷还没发现你!”

“我是奉皇命而来,难道还会怕景王不成?”谢若微双手环胸,不以为然道,“比起这个,我还是更想知道里面的人是何人……”

说着,他就要往里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