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深处的空气凝滞而沉重,仿佛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霜冉、墨羽和后来赶到的陆晚吟小心翼翼地前进,她们搜寻了每一个角落,检查了每一处可能的藏身之处,却始终没有找到言灵的踪迹。
直到霜冉的狐火扫过山洞最深处的一处岩壁,照亮了那个靠坐在石壁边的身影。
"是蒂姆将军......"陆晚吟皱了皱眉,三人立刻冲了过去。
老将军就那样安静地靠在岩壁上,仿佛只是在小憩。
他的军装依然整齐,胸前的勋章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黯淡的光芒。
但那双曾经锐利如鹰的眼睛,此刻已经永远闭上了。
霜冉蹲下身,轻轻触碰老将军已经冰冷的手腕,确认了他已经离世的事实。
她仔细检查着尸体,眉头越皱越紧。
"他不是被杀的。“霜冉的声音低沉而沉重,”是兽毒,已经侵入了五脏六腑,而且已经很多年了。
墨羽看着老将军的脸。
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布满了黑色的血管纹路,清晰可见的是毒素侵蚀的痕迹。
他的嘴角和鼻孔有干涸的黑血,证明他经历了极度的痛苦。
然而,令人惊讶的是,蒂姆将军的脸上却带着一种奇特的安详。
那不是痛苦中的扭曲,而是如释重负的平静。
仿佛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他终于放下了所有的重担,找到了内心深处一直寻找的答案。
"看他的表情..."陆晚吟轻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敬意,"就像是完成了使命一样。
霜冉的目光落在老将军紧握的右手上。
那只布满老茧的手掌中,紧紧攥着一个小巧的玻璃瓶。
她小心翼翼地将其取出,举到光线下。
瓶中是一种黑色的液体,在光线下泛着诡异的蓝光。
"他本来可以获救的。"霜冉的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震撼。
她将那小瓶药剂举起,让同伴们都能看清。
"这应该是他和陈立峰单独见面后,对方许诺给他的转化药剂。可以抑制兽毒,甚至转化身体。
墨羽叹了口气说道:"但他没有用在自己身上。
"是的。"霜冉点头,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他选择将它留给协会,留给其他人类。只要好好研究这个药剂,或许我们能找出应对转化的方法。
陆晚吟走近老将军的尸体,轻轻抚平他军装上的褶皱:"他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却依然选择了牺牲自己,换取人类的希望。
山洞中陷入了沉默,三人都在默默致敬这位老将军的最后选择。
在生与死的抉择面前,他没有选择自救,而是将希望留给了更多的人。
霜冉小心地将药剂收好,然后伸手合上了老将军的眼睛:"妾身见过最卑劣的人类,也见过最高尚的兽,而您,将军,现在可以安息了。
一位老兵完成了他最后的使命。他的身体已经停止了呼吸,但他留下的希望,却可能拯救无数生命。
且说那支七彩箭矢贯穿了灭世者庞大的身躯,留下一个触目惊心的伤口,但却未能取其性命。
箭矢的力量足以重创这个可怕的存在,却不足以彻底消灭它。
灭世者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咆哮,那声音中夹杂着前所未有的痛苦与愤怒。
它的眼中燃烧着疯狂的火焰,如同一头受伤的野兽,危险而不可预测。
它挣扎着,用仅剩的那只完好翅膀拍打着空气,身体在天空中摇晃不定。
"吼——!
它最后向敌人投去一个充满恨意、疯狂的眼神,随后跌跌撞撞地飞向那道撕裂天空的裂隙,消失在了虚无之中。
当它庞大的身躯再次出现时,已经回到了它的巢穴——那座耸立于大地之上的可怕火山深处。
这里是它的领地,也是它最后的庇护。
"砰!
灭世者的身体重重地撞在火山内部的岩石平台上,激起一片岩浆飞溅。
那些炽热的液体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如同血液般洒落四周。
岩浆的红光映照着它伤痕累累的身躯,将整个洞穴染成了血色。
在这炽热的环境中,灭世者的身体开始发生变化。
鳞片逐渐收缩,巨大的骨架开始重组,那庞大的龙形慢慢缩小,化作了一个人类的形态。
林铃剧烈的喘息着,双手紧紧捂住胸口那个可怕的贯穿伤。
黑色的血液从指缝中渗出,滴落在地面上,发出"嗤嗤"的声响。
她的脸上写满了痛苦,不仅是身体上的,更是心灵深处无法愈合的伤口。
她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声音在火山内部回荡,如同千万只野兽的哀鸣。
随后,林铃跌跌撞撞地向前走去,每一步都留下一串黑色的血迹。
她的身体摇晃着,几乎要倒下,但内心的愤怒和不甘支撑着她继续前行。
最终,她来到了火山深处的一个小空间——这是她为自己打造的一方天地,一个残留着着人类的气息的角落。
这里有简单的家具,有柔软的床铺,有书籍和照片,仿佛是对她曾经人类生活的一种执着怀念。
林铃跪倒在一个小书桌前,她的目光落在桌上的相框上。
那是她曾经和夏玲玥一起拍的照片,两个人笑的那么灿烂,那么无忧无虑,仿佛永远不会分离。
此刻的林铃,脸上布满了分布不均的龙鳞,有些地方还保留着人类的肌肤,有些地方则完全被坚硬的鳞片覆盖。
那双曾经明亮的眼睛,现在闪烁着不自然的红光。
她的形象既不是完全的人类,也不是完全的龙,而是介于两者之间的可怕存在。
"为什么?"她的声音嘶哑而破碎,带着无尽的痛苦和愤怒。
她颤抖的手抓起相框,泪水从眼中滚落,滴在照片上。
那些泪水不再是清澈的,而是带着黑色的杂质,如同污染的河流。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她的声音越来越高,越来越绝望。
突然,她怒吼一声,将相框狠狠砸在地上。
玻璃碎片四溅,照片在破碎的玻璃中显得更加刺眼。
突然,一阵剧痛如电流般从胸口的伤口蔓延至全身。
林铃痛苦地弓起身子,双手撑在地面上,喉咙深处发出野兽般的呜咽。
她的身体剧烈抽搐,如同被无形的手撕扯着内脏。
"呃啊——!
她张开嘴,一股黑色的血液从口中喷涌而出,在地面上汇聚成一滩污浊的水洼。
那些血液在岩浆的映照下泛着诡异的光泽,如同一面扭曲的镜子,映照出她丑陋的面庞——半是人类,半是怪物。
林铃颤抖着抬起头,看着那滩血液中自己的倒影。
分布不均的鳞片,扭曲的五官,闪烁着红光的眼睛。
这幅景象仿佛是对她刚才问题的无情回应:她不是人类,从来就不是,也永远不会是。没有人会把她当做同伴,没有人会接纳这样的怪物。
夏玲玥最后的话语如同幽灵般萦绕在她的耳边,那声音清晰得仿佛就在身旁低语:
"你永远都只能是一个人,你这个怪物。
"我是个怪物......"林铃喃喃自语,声音中充满了自我厌恶,"一个不被接纳的怪物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打破了这片绝望的寂静。
那脚步声谨慎而克制,却在这寂静的火山深处显得格外刺耳。
林铃的身体瞬间绷紧,野兽的本能在她体内苏醒。
她猛地转身,眼中闪烁着危险的红光。
在这一刻,她不再是那个痛苦哭泣的女人,而是一头受伤的猛兽,随时准备撕碎任何靠近的敌人。
她的背后,一条覆盖着黑色鳞片的龙尾突然显现,如同一条巨大的鞭子般猛地抽出。
那尾巴以惊人的速度缠绕住了来人的身体,将其紧紧束缚,然后狠狠拖拽到她的面前。
被龙尾缠绕的是一个穿着拘束服的身影——言灵。
那件特制的拘束服上布满了复杂的符文和锁链,显然是为了限制其能力而设计的。
但即使在这种状态下,言灵的眼神依然平静,没有丝毫惊慌。
林铃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被制服的言灵,嘴角扭曲成一个充满恶意的笑容。
她的龙尾收紧,让言灵感受到窒息般的压力。
"你来做什么?!“林铃的声音嘶哑而充满敌意,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言灵!你是来看我的笑话?!
她的脸凑近言灵,近到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呼吸。那张扭曲的脸上,人类的部分和龙的部分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幅令人不安的画面。
"还是想趁着我受伤杀了我?
林铃突然发出一阵刺耳的笑声,那笑声在火山内部回荡,如同千万只乌鸦的啼鸣:"哈哈哈哈哈,你做得到吗?!!
她的龙尾再次收紧,言灵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痛苦的表情。
但那双眼睛依然平静,仿佛在注视着某种林铃无法理解的真相。
她的声音突然哽住,因为她看到言灵的眼中没有恐惧,没有仇恨,有的只是一种近乎怜悯的情绪。
那眼神让林铃感到一阵莫名的愤怒和不安,仿佛对方看穿了她所有的伪装,看到了那个躲在怪物外表下,渴望被接纳的孤独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