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振东回过神,望着外头连天的雨幕,慌了。
他嗷呜一嗓子,就要往雨里扎。
还是张庆辉眼疾手快,一把将萧振东拽住了,“你干啥去?”
“我找媳妇去。”
“外头这么大的雨!”
“别说这么大的雨了,就算是天上下刀子,老子也得去找媳妇。”
毓江也着急了,从地上摸了俩蓑衣,“走,东子,咱们快点上山。”
“好!”
其他人要跟着一起来,被毓江劝住了,“没事儿,你们该干啥,就干啥去,芳芳,我们俩去找就行了。”
“不是,这……”
“真没事儿。”
看着萧振东的身影快要消失在雨幕里,毓江也顾不上废话,扶了一下帽子,“走了,不扯闲篇了。”
俩人急吼吼的跑了,留下毓河揣着手,窝在人群里,眼珠子叽里咕噜转一圈,不知道琢磨啥的。
旁边眼尖的大娘瞧见了,嘀咕一声,“切~知道的是兄妹,不知道的,是仇人呢。
真够冷血的,一个娘胎里爬出来,天上下大雨,亲妹子困山上,眼皮子都不抬一下。”
“哎呀,别光说他了,龙生九子,各有不同,那毓婷也不是啥好东西,我跟你讲啊。
得亏是她不在这儿,要是她在这儿,估摸着,马上就得诅咒亲妹去死,回家就搭丧棚……”
萧振东虽然着急,但也没失了分寸。
贸然上山,肯定不行。
山上这么大,他也不知道毓芳去哪儿采药了。
跟没头苍蝇有啥区别?
他回了家,除了白小、闪电留在家里看崽子,剩下的,全被萧振东带山上去了。
鼻子灵的,飞得高,看的多的,都给我用上。
毓江本来就小菜,再加上他跟山里不对付,刚上山就摔了个屁股度,望着他龇牙咧嘴的样儿,萧振东麻了。
“大哥,心我领了,忙您还是别帮了。”
省的越帮越忙。
毓江不死心,“东子,你等我缓缓,我……”
“大哥,你还是别上山了。
回头,万一出点啥事儿,我还得扛着俩人,不是更麻烦吗?”
抬头望天,萧振东眉头紧锁,“你现在回家,多烧点热水,等我带芳芳回去。”
毓江:“……”
这是被嫌弃了吧?
啊?
“唉!好!”
萧振东伸手。
毓江:“?”
“蓑衣。”
毓江慌张的把蓑衣脱下来,“你拿去给芳芳。”
“妥了。”
应个声的功夫,萧振东已经带着自家小动物跑老远了。
毓江有些羞愧,自己好像是有点废物,帮不上忙,还净拖后腿了。
等他蹒跚着脚步回了家,李香秀知晓了前因后果,望着正龇牙咧嘴往下扒衣裳的毓江,搜肠刮肚的安慰了一句。
“额,没事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毓江:“……”
这是安慰吗?
不太像呢。
再听听。
见毓江没反应,李香秀只能继续搜肠刮肚,“嗯~虽然帮不上忙,但是你也没添乱啊!”
李香秀夸张的,“老伴儿,你出息了!”
毓江气的心窝子疼,“你要不还是闭嘴吧。”
就这张淬了毒的小嘴,再听两句,他都怕自己气的闭过气儿去。
李香秀变脸了,抬手照着毓江的后心,哐哐就是两拳。
老娘真是给你脸了,好声好气跟你说话,你不乐意,那就吃老娘的大巴掌吧!
“嗷~”
这下,更疼了。
循着雷暴、白大指引的方向,半个小时后,萧振东就找到了毓芳。
要不是怀里还抱着个孩子,毓芳真恨不得趴在萧振东的怀里,狠狠哭一场。
“呜呜呜,”她腾出一只胳膊,圈住了萧振东脖颈,呜呜哭,像个嘤嘤怪。
“你怎么才来呀~我都要被吓死了。”
“没死没死,”萧振东摸着毓芳还有些温热的身体,大掌在她的后背上轻轻拍着,“我摸了,还热乎着呢。”
一句逗趣儿,给毓芳弄得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不过,心绪是平复很多了。
“这孩子?”
毓芳忙不迭解释,“我也不知道,在山上捡的,走走走,咱们快点回家。
我捡到的时候,都烧迷糊了。”
“走!”
萧振东把蓑衣给毓芳套上,又把孩子揣怀里,仨人急匆匆下了山。
到毓家的时候,毓母正待在家里,翘首以盼,看着闺女和姑爷平安下山,心里那口气儿,狠狠一松。
“可算是回来了,咋样?没受伤吧?”
“没事儿,”到了家,心里也安稳了,毓芳这才想起来关心大队的粮食,“妈呀!
晒谷场!”
毓母被毓芳的大惊小怪吓了一跳,“你这死孩崽子,吓死谁啊,放心吧,晒谷场上的谷子没事儿。”
“没事就行。”
毓芳把蓑衣扒下来,转身去解萧振东的,就在老两口纳闷的时候,眼前赫然出现一个小孩儿。
毓母:“???”
毓庆:“???”
看着那眉眼俊秀,小脸煞白的孩子,毓母脱口而出,“妈呀!你俩偷孩子去了?”
毓芳:“……娘,这是我捡的。”
“放屁,捡钱捡东西就算了,这青天白日,哪有捡孩子的?”
“真是捡的,在山里。”
毓芳没多做解释,喊毓母把毓湘的衣裳拿出来,给他换上试试看。
毓母虽然心有余悸,可看着孩子都浇透了,也没磨叽,果断去拿衣裳了。
一进一出,短短三分钟的功夫。
孩子的脸蛋,从煞白变成了通红。
“坏了,”一摸额头,奶奶个腿儿的,这烫的,都能煮鸡蛋了。
毓芳自己都顾不上了,忙不迭去搞退烧的药材,光搞药材还不够,掏了一粒大白片,掰了一半,先给孩子灌了下去。
结果,他吐了。
全家:“……”
好了,这下也不用想着盘问啥的了。
一家老小齐上阵,洗漱的洗漱,熬药的熬药,灌药的灌药,折腾的明明白白。
半个小时后,孩子被安稳的放在炕上,毓母拧着眉心,望着外头连天的雨幕,“这烧要是还下不去,就得去医院了。”
“嗯,”毓芳发尾还是湿漉漉的,担忧的,“再观察一个小时吧。
不行的话,咱们就去县城。”
“对了,这孩子,到底是咋回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