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桌上,李卯放杯下案,一双桃花眼微眯,盯向墙角一一尖长黑衣镖人,寒光一闪而逝,而后面带微笑同眼前这温夫人叙谈。
那头师清璇放下杯子,取出一方绣帕在那天鹅脖颈及丹唇旁轻轻擦拭,又不知引得多少酒客住客连连目不转睛。
温若华那一张生的端庄安康的圆脸蛋儿微微一笑,问道:“不知几位此番是要去何处?”
李卯依旧同师清璇十指相扣,姿态随意道:“此番是要下江南,去省府金陵。”
“这般巧?”温若华讶然道。
“我们此番也是运一批货下江南,只不过是回苏州南,其实倒也顺路,只不过最后是个岔路口罢。”
温若华虽不不提半个字要同行之事,但神色言表已是不言而喻。
师清璇眸光微动,细细打量着眼前这么个半道突然过来搭讪的圆脸夫人。
姿色上乘,臀圆胸大。
……
李卯感受到旁遭那渗人的寒意,微微沁出冷汗道:“若是有缘,自会一路同行。”
温夫人听闻此言明显一怔,但转而便屈膝一福,莞尔笑道:“公子说的是,缘分一字到底不可强求。”
“若是有缘自会相会。”
“妾身这便告辞。”
李卯起身拱手相送:“再会。”
温若华一行人折返回原位。
温若华落座捏着丰腴腰肉拉伸腰杆,臀儿转了转活动腰肢。
身边那小丫鬟小声嘀咕:“夫人,您好歹也是江南有名的美人,怎么这位公子都一点不假辞色的?”
“您这第一次邀请个男子上路都被人婉拒了,不过那位公子也确实是养眼。”
温若华轻声责怪道:“不过相伴看能不能谈拢一桩生意罢了,哪有你说的那般风光霁月。”
“而且人身边还有那般仙儿的女子,自是看不上我等蒲柳之资。”
“但到底...这位公子确是个妙人...”温若华出神捧起一杯酒,瞟向那斗笠男女一桌。
作为一个商贾,察言观色,识人之术定然是不可或缺。
不谈那斗笠女子的观感,就方才那锦衣公子,光是几句话谈下来,就给她一种
她这辈子都没有见过的从容气度。
不管是江南年轻才子也好,或是那中久居高位的朝廷老命官也罢
还真没有一个能给她这种强烈感觉。
就好像在他面前的不是什么依仗家产的纨绔二代,而是年纪不大却运筹帷幄,坐于高堂万事俱在掌握的年少权贵。
温若华凝思间却见那锦衣公子远远看来,高抬手中酒,遥相一对。
温若华立时回以嫣然笑容,颔首抿酒。
李卯那一桌上,百合笑意盈盈,是个十足的拱火高手:“主人,那位姨姨这般漂亮,而且明显对您有些好奇好感,怎么不娶回家当媳妇儿?”
“仙子姐姐你看,他们还在隔着这么远敬酒呢!”
孩童童言无忌,但就是中听。
“咳咳!”李卯一口清酒呛喉,喷出来丝丝酒水。
师清璇纱幔古井无波,一双剑眸淡然至极,淡淡道:“关我何事?”
但一双并拢的腿明显朝着远离李卯的一侧偏了偏。
李卯暗瞪了一眼百合,百合一眼不看他,充耳不闻。
李卯过去哄夫人,师夫人喝了点酒便讨着钥匙要上楼。
李卯正好也想上,余下酒席也免得吃了,张罗外面麻雀营和老薛过来吃。
“夫人,等等我。”
李卯怀里揣着钥匙,紧赶慢赶跟上正风雅迈着步子蹬楼梯的师清璇。
师清璇牵着百合的手,虽然头没回,不过还是放缓了脚步。
既然两人装的是夫妻,那总得像些。
当真不是她想当这什么大逆不道的夫人。
一行三人上了楼,大堂底下众江湖客也都怅然若失收回视线。
龙虎镖局那一桌刘凤恰巧压刀起身,哑着嗓子说了句上茅房。
秃头黄镖头大口吃着牛肉,闻言词语盯着刘凤缓缓步出了客栈,这才低垂眼睑推杯换盏。
而刘凤将将迈出客栈,却身形一晃,趁着夜色从客栈后院中,另一条楼梯上了二楼。
眼睁睁看着李卯一行人进了一名为“桃间”的上好厢房。
刘凤深吸一口气,身形隐匿于黑影之中。
初春时节天色暗的照样也快,日头将将掉下来发着黄光,约莫半个时辰天的便已经完全昏暗下来。
朔月当空,黑风吹啼。
客栈剩下的唯一一间客栈当中,师清璇靠坐床头,身上衣物齐整,借着一边小案上的镂空铜罩油灯,读李卯在京城里那些个歪打误撞的婉约词。
特别是那首水调歌头。
每读一遍,她的心都能触动一次。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此事古难全
师清璇偏头过去以小指勾去眼角丝丝泪滴。
百合凑在一旁探看,同样看向师清璇手中词。
但是她作为一个被夹在中间受尽折磨的第三者,读这首词不免带上滤镜,那叫一个肉麻。
百合连连翻白眼,一双眸子不时朝窗外瞟。
李卯立在床边解着衣袍,只道寻常道:“夫人,咱该睡了。”
一边八仙桌上放着两个斗笠纱幔,堆在一块儿。
师清璇轻吸鼻子,看了眼窗外天色后,说道:“嗯,你睡地上。”
李卯许是早料到有此说辞,没有任何犹豫,将衣袍铺在地上便躺了下去。
师清璇正窸窸窣窣解去白裙的动作一愣,不解这逆徒竟然这般听话。
但眼瞅地上那被寒风冻得瑟瑟发抖,还牙关打颤的李卯,又是又好气又好笑。
这般演戏当真她看不出来?
当真以为她师清璇会对这逆徒的小把戏有所表态?
约莫几息过后。
“上来。”
“徒儿听命!”
李卯风一般钻入温暖被窝,仅是一瞬间就搂住了师清璇柔软纤细宛若柳条般的腰肢。
师清璇方才正衣衫半解,袒露出来其中那纯白的的兜肥背心,一截冰玉锁骨。
猝不及防间忙将上衣重新围上,红着耳根咬牙低声呵斥:“你简直放肆!”
我让你上来是直接一个被窝的?
你就这般自觉!
李卯将脸埋进师清璇腰间,将那浑身幽香都好似要悉数吸入鼻腔之中。
“师父,您没听过抱团取暖吗?”
师清璇眼中一闪慌乱,轻咬下唇,身子隐隐发颤。
“你自己叠一个被窝去,为师同百合睡。”
最后费了老大力气才将李卯给蹬开。
不过刚上腿,穿着里裤的腿就又被这逆徒给抱在了怀里!
师清璇面颊猛的一红,拧着李卯耳朵死命撕拽。
可偏偏她没了武功,力度就跟挠痒无异。
一番拉扯下来,床上发出来老大动静。
厢房外过往住店之人均是露出丝丝艳羡。
那么个极品清冷的美人儿
换我我就是给人当神仙供着一天看三次都觉得亵渎。
你也不心疼些!
李卯一通软磨硬泡之下,硬是给人搂在了怀里。
一张女剑仙般的冷淡面庞染上红霞,露出天鹅脖颈连带向下几寸玉白向外扬,一手护着胸脯,另一条胳膊抵着李卯胸膛。
李卯一脸轻松写意,浑身上下都在乱动。
一个被窝里,无论他怎么动,他都不吃亏。
最后师清璇索性来了一处一叶障目,眼不见心不烦,闭上眼躺的跟个尸体般也不管李卯怎么放肆。
她心里清楚的很,这逆徒就是喜欢看她抗拒的样子。
与此同时,某个犄角旮旯里,被遗忘的百合一脸生无可恋,抱个枕头堵住耳朵,脸上怨气直比溺死十几年的水鬼都要夸张。
杀生不虐生。
这俩狗男女是既杀又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