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归来,塞扬努斯。”
当奥伯龙号胖乎乎的身躯摇摇晃晃地开进大气层时,荷鲁斯就站在复仇之魂号的舷窗内,一动不动地紧盯着它,紧盯着塞扬努斯和他小小的团队。
“平安归来……”
牧狼神的声音很微弱,仿佛只有他自己能够听到,但他的声音又很响亮,在更安静的房间中,足以传播到更远的地方,让站在他身旁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既然真的放心不下,又为何要把他派出去呢?】
阿瓦隆的女王踱着步,慢悠悠地晃到了荷鲁斯的身旁,她的脸上带着一丝真切的笑意,完全没有在为她的子嗣担心:尽管她手下最精锐的破晓者此时跟塞扬努斯是一艘船上的老鼠。
“想法是想法,现实是现实。”
直到确认塞扬努斯的飞艇平安无事的进入大气层,荷鲁斯这才恋恋不舍的将目光收了回来,有些复杂的打量着他的姐妹。
“你不担心么?”
【担心什么?】
“你的子嗣也在上面。”
【你觉得我已经充裕到让我的崽子去冒风险了吗?】
蜘蛛女皇只是微笑,她的话堵住了战帅接下来的问题:荷鲁斯还算了解他的姐妹,他知道摩根既然能够说出这样的话语,那她就一定就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于是,战帅点了点头。
“算我欠你一次,摩根:无论之后有没有事情发生。”
【我劝你还是别这么做。】
摩根打了个哈欠,走到了荷鲁斯身旁的位置。
她有些累了。
【如果连这点小事都值得让你欠我一个人情:你迟早有一天会把整个银河赔给我的。】
【而且……】
原体眨了眨眼睛。
【比起你的人情,我其实更想知道问题的答案:你明明知道让赛扬努斯下去会有风险,而失去他的代价也是你无法承受的,那你又为什么要冒这次险呢?】
【说实在的,我其实搞不懂你们在这其中的脑回路。】
“是我搞不懂你才对。”
荷鲁斯有些无奈的摇头。
“摩根,你的远东边疆当年不也是这么建立起来的吗?那些世代效忠于你的总督,当年不也是自己世界上的统治者么?不也同样是在你的子嗣们面前,选择放下了武器并投降的吗?”
“这次又有什么区别:为什么你的反应就这么大?”
【……直觉。】
摩根张了张嘴,可算没有把心中真正的答案说出来。
那能一样么?
以前是以前,在远东边疆刚刚建立的时候,亚空间平静的像是马格努斯现在的心跳,根本不用担心会有什么意外状况。
而到了现在,哪怕真的遇到个态度友好的人类文明,摩根都得担心他们的背后是不是站着某个或者某些心里憋着坏水的东西:尤其是荷鲁斯这种地位特殊,还偏偏蠢的跟张白纸似的家伙,被亚空间的邪神盯上简直天经地义。
但:这是能说么?
眼前的这个牧狼神可是刚刚掌握战帅的权柄和灵能的威能,正是睥睨处挥斥方遒,举手间天崩地裂得意之时,倘若在这个时候,将有关于混沌四神的信息告诉他,那恐怕摩根前脚刚走,荷鲁斯后脚就会被拐进圈套里面。
指望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主动敬畏四神的力量?
开什么玩笑!
原体在心中摇头,她总算有些切实的感受到帝皇在很多问题上遮遮掩掩的原因了:但这并不能让摩根对他心生同情,因为这个问题又被甩到了她的身上。
那个不扛事的老东西,诅咒你在网道里被人炸的屁股开花……
“摩根……摩根?”
【嗯!啊,怎么了?】
“你是说:靠直觉?”
牧狼神正盯着她,嘴角处有着丝若隐若现的嘲弄。
“我可没办法用这个理由来压过主动请缨的塞扬努斯。”
【这还需要理由么?】
原体立刻反驳道。
【你可是他的父亲:他难道还能违抗你的命令不成?】
【如果你拒绝了他又怎样?他会直接和你当场对骂吗?】
“不,那一般是艾泽凯尔的做法。”
【……】
【总而言之,眼前这个世界给我的感觉很不对劲:即使放在当年建立远东边疆的时候,若是真要遇到这样的世界,我也会直接让我的军团进行登陆作战。】
“但我不能这么做。”
荷鲁斯有些无奈。
“你应该知道,摩根:现在可是有很多双眼睛在盯着我。”
“我必须……做出个表率。”
【你是说:联邦法区?】
基因原体跳跃性的思维,让荷鲁斯一下子就把眼前的话题给扯到了十万八千里之外,而摩根也理所当然的跟上了他的思考速度:两人的目光脱离了脚下的世界,讨论起了更遥远的地方。
“没错,就是那个。”
战帅揉了揉太阳穴。
“你应该知道的,自从巴达布危机的那些烂事之后,泰拉就再也没有对外采取过强硬措施,反而是搞了个名为泰拉法区的东西,用柔和手段来推广他们的影响力:比起直接动员他们的舰队,这种方法虽然见效要慢上不少,但无论是效果还是后续的影响力都非常可观。”
说到了这里,荷鲁斯不由得咂了咂嘴,不知道他是在感叹神圣泰拉能够想出这样的好办法,还是在嫉妒他们手中丰沛的资源。
“简单来说,泰拉的至高卿们总结出了一套法典,从宪法、实体法和程序法无所不包,虽然其中具体的法律条款并不多,但通用面却非常广泛,基本上在任何一个帝国世界都可以予以实施。”
“而各地的总督们则要面对胡萝卜加大棒的选择:承认并引入这个法典就意味着自此加入神圣泰拉的游戏规则,要服从于泰拉的领导并定额缴纳十一税,而泰拉也会在政治、经济和物资等方面对于这些总督治下的世界予以帮扶。”
“这就是泰拉法区。”
“在这几年的时间里,已经有数以千计的总督主动或者被动的加入了泰拉法区,泰拉的权威和物资还是很能吸引他们的,哪怕放弃一定的自主权也没什么:其中包括很多在当初的乌兰诺分封时,既可以属于我们,也可以属于神圣泰拉的重要战略世界。”
【嗯,我知道。】
摩根点了点头,出于天高皇帝远的原因,她虽然听说过马卡多和泰拉搞出来的软刀子,却并不怎么在意:毕竟这个软刀子再捅一百年也捅不到她这里。
【所以,你为了对抗泰拉法区对原体封国们的不断侵蚀,提议建立对立的联邦法区?】
“没错。”
牧狼神点了点头。
“我同样是推出了自己的一套法典,虽然没有像泰拉那样的正统性和经济资助,但我的法典却可以保证参与其中的总督们,享有更多的自主权力和扩张自由。”
“毕竟,这是我手中最能吸引那些勋贵之家的一张牌了。”
荷鲁斯漫无目的地抚摸着肩头上那张有些破旧的狼皮。
“目前来说,选择支持泰拉的总督要多于选择支持我的,但数量上并没有拉开质的差距:而且,这种更加温和的斗争也的确符合我与高领主们共同的利益,狼之国度和泰拉天领的具体边境线,也在这种拉扯中逐渐确立下来了。”
【速度倒是很快嘛。】
摩根应了一声,并没有说出自己内心里的想法。
虽然她同样认为荷鲁斯与泰拉之间的【法区之争】,有助于降低双方的火药味,用更和平的手段来进行争斗,但她可不觉得,这种温和的争斗会让牧狼神和神圣泰拉的矛盾逐渐消弭。
恰恰相反,两个巨头之所以愿意采用更加和平的方法,一方面是因为他们忌惮对方的武力,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相较于彼此间就此拼个突破血流,泰拉和荷鲁斯都有更重要的利益去夺取。
高领主们需要关注的可不只有荷鲁斯这么一个扩张方向,而比起名花有主的南方,荷鲁斯对空旷的北方兴趣也更大些:等到他们各自的问题相继解决了,愈加稀少的扩张空间,迟早会让暂时温和的法区斗争扩张到更白热化的领域。
但比起这些……
【我听说我们的不少兄弟都传来了充满火药味的流言。】
原体垂下了眼帘。
【莫塔里安与科拉克斯,费鲁斯和罗嘉,莫塔里安和罗嘉,察合台可汗与佩图拉博,黎曼鲁斯与费鲁斯,福格瑞姆与佩图拉博,还有你和庄森两个人:绝大多数原体国度的边界,在这两年里都接连传来危机和冲突的信息。】
“毕竟他们都在扩张:远远还没到和平降临的时候。”
荷鲁斯倒是很看得开。
“有的军团认为某些边境世界当年是他们打下来的,有些兄弟只是想在边境线最终落成前,尽可能为自己多谋一份利益。还有谁人觉得让那些世界握在自己手中发挥出来的价值,要比它们在其他人手上能发挥出的多的多。”
“利益面前,理由总是充分的。”
“当然,我们也不可能不考虑到凡人间的问题。”
“两个早有敌意的星球总督分别投靠了一个原体,或者,两支归属不同的远征舰队在争抢世界时爆发了摩擦:这些斗争都会演变到两个军团的层面,然后酿造出不大不小的银河危机。”
【我都快对这个词过敏了。】
摩根打了个哈欠。
【似乎在巴达布之后,就变得年年有危机,月月有危机,随便两个军团的边境线,过一段时间就会爆发一些危机和矛盾:你和庄森在之前不也是如此吗?】
“我们倒还算是可控。”
牧狼神摊开了手,并没有对摩根揭开的伤疤感到愤怒。
“而且,我和庄森间的矛盾倒也符合【危机第一定律】。”
【危机第一定律?】
这倒是她没听说过的。
【给我讲讲?】
“很简单。”
战帅深呼吸了一下。
“想想看,摩根,如果两个阿斯塔特军团和他们的原体为了争夺一个星系或者一个星区的归属,爆发了摩擦和冲突,甚至演变为枪炮对立的情况:在这个时候,如果你想取得这场危机的胜利,那你最需要的制胜法宝是什么?”
【军队?】
“不是。”
荷鲁斯摇了摇头。
【舆论?】
“也不是。”
再摇摇头。
“是决心。”
【决心?】
“没错。”
“好好回忆一下:无论是基里曼和泰拉的巴达布危机,还是我与庄森之间的西北冲突,亦或是那些微不足道的军团摩擦,想要在这些危机中获胜,靠的并不是军团本身的力量和舆论偏向谁,而是看双方谁能坚持的更久。”
“你还记不记得,就在一年多前,怀言者和帝国之拳两个军团为了争夺尤利斯星区的一些土地,而爆发了摩擦:在双方原体都还没有及时收到信息的情况下,怀言者舰队主动向人数三倍于他们的帝国之拳舰队发起冲锋,强行将旗帜插在了冲突区域上,最终迫使多恩命令帝国之拳主动后退。”
【未免有些太疯狂了。】
“罗嘉的人,现在就是这样……”
“这就是决心:和你的力量多少以及舆论的左右无关。”
“这就像是两辆开足马力,迎头相撞的汽车,哪怕你的车辆的性能和速度不如对方,哪怕场边的观众全都不看好你,但只要你敢将油门踩到底,焊死方向盘,在即将相撞的前一刻依旧毫不犹豫的冲锋,那你的对手就会泄气,他会主动将车开向另一边,而不占丝毫优势你将会获得胜利。”
“所以,他们这是管这叫危机第一定律:胜利的最好办法。”
【……】
摩根的表情有些严肃。
【那么:如果冲突的双方都没有退步呢?】
“至少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生过这种情况。”
荷鲁斯摊开双手,面色轻快的笑了一下。
“总会有人退步的。”
“再说了,即便局势真的有些脱离了掌握,也没什么:我这个战帅和那些泰拉的高领主,不就是负责这个的吗?我们会负责调停的。”
那如果你们也卷入其中呢?
摩根没有问出这句话。
【但愿吧。】
蜘蛛女皇犹豫了一下,却很快把这个问题抛到了脑后:她不抛到脑后又有什么办法呢?难道她还能将手跨过半个银河?管到罗嘉和多恩那边儿去吗?
走一步算一步吧:还是想想荷鲁斯与赛扬努斯的问题。
【等等,兄弟。】
摩根抬起了手
【照你这么说的话,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和塞扬努斯刚刚开着车对撞,而你在最后时刻选择将车开到一旁去,让处于劣势的塞扬努斯赢得了这场比赛?】
“这不是一个问题!”
荷鲁斯显得有些激动,理所当然的盯着摩根。
“我是说:难道我们作为原体就可以无视事情的正当性,哪怕明知道是错的,也要为了一己私欲去强行命令自己的子嗣?这会让他们感到伤心难过的!”
【不然呢?】
摩根也理所当然的盯着他。
“……”
【……】
一时间,两人都有些沉默。
“你……你是什么意思?”
【我就经常这么干啊。】
“啊?”
牧狼神愣了一下。
“怎么干?”
摩根有些骄傲地挺起了胸膛。
【当然是,明知道他们的做法有些道理的前提下,为了一些只有我自己才知道的理由,或者考虑到微不足道的威胁和可能性,又或者是我单纯的心血来潮:用原体的身份强行压下他们的要求,当着他们的面去一意孤行啦。】
“……”
【比如说,我就曾单枪匹马的跟着庄森和暗黑天使去进行一项危险性极高的任务,顺便让我的破晓者们打道回府:说真的,兄弟,现在回想一下我的孩子当年抱着我的大腿,希望我能带着他一块去时的场景,还有些莫名的爽快。】
“……”
“嘶……”
牧狼神深呼吸了一下。
他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敬畏。
“摩根。”
【嗯?】
“你……你好病态啊。”
【?】
【你怎么能血口喷人呢!】
——————
“我没在血口喷人:我只是在实话实说罢了。”
塞扬努斯听到了自己的叹息。
那是对于失败和愚蠢的叹息。
说真的,虽然在出发前,塞扬努斯就已经做好了这次外交行动会全面失败的心理准备,但他也没想过失败会来的如此之快:他大概是什么时候才意识到和眼前的这个伪帝根本没有谈话空间的?
大概是落地后,作为【前来向人类之主投诚的使节】,却发现眼前这个只是统治了区区一个世界的家伙所摆的排场,居然比真正的人类之主还要更豪华的那个瞬间吧。
影月苍狼有些无奈,他的目光掠过了房间两侧,已经将敌意写满了脸庞的卫兵,最终集中在作为他副手的巴亚尔的身上:令塞扬努斯感到羡慕的是,巴亚尔从一开始就不用深陷于这场繁琐仪式和愚蠢心理的斗争中。
破晓者还拿着武器:天知到眼前这个伪帝究竟是出于什么心理允许他们持械进入的,也许只是单纯的傲慢?
但巴亚尔没有管这些,他的目光集中在身后大门的两侧,那伫立着两尊巨大的雕像,它们的美学价值足以让泰拉上的艺术家们昏厥。
实在是太丑了。
而且头重脚轻到需要用专门的托架来拖住:偏偏又庞大到比大门本身还要高。
也不知道巴亚尔一直盯着这两个丑东西干什么。
“迷途的羔羊!”
啊,他走神了。
塞扬努斯立刻抬起头来,看向了这个世界的统治者:花里胡哨的礼仪式盔甲和人类之主的黄金色战甲是一个颜色的,但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个孩童般的模仿,充斥一种说不上来的滑稽感。
伪帝坐在他高达数十米的王宫阶梯之上,道路两旁和房间四周站满了他的卫士,从这些士兵的武器和装备来看,这个世界的科技水平仅比帝国要落后一些,但并没有拉开质的差距:可是这些士兵的身体素质实在是太差了,跟阿斯塔特完全无法相比。
只靠这些人,这家伙为何会拥有如此的傲慢?
塞扬努斯想不明白:他注意到伪帝再一次开口了。
语气很不好。
“也就是说……”
他在紧盯着塞扬努斯。
“你,一个人类,命中注定属于我的战士和子民,依旧不肯向王座之上的我:在亚空间风暴肆虐的年代中维护住人类的火种,坚定的守护着我们种族的文明和法治,你们命中注定的慈父和统治者,全人类的帝皇,真正泰拉的主君,行你必要的臣子之礼吗?”
“我已经恩准你不用下跪,但你连弯腰都不会吗?”
“请原谅,阁下。”
塞扬努斯尽全力保证自己的语调没有辜负他使节的身份,也没有冒犯到眼前之人。
“我只会向四个人鞠躬:当年生下我的父母,我效忠的帝皇,和我追随的原体。”
“除此之外,我的尊严就和我的武器一样是不可撼动的。”
塞扬努斯能够听到伪帝的宫廷中响起了恶意的窃窃私语。
“你还敢混淆是非!我才是全人类真正的主君!”
伪帝的声音有些颤抖。
而塞扬努斯已经不记得这是他落地以来的第几次叹息了。
“不,阁下,我想说:我只是希望为我们的外交……”
“够了!”
伪帝咆哮了起来,他的宫廷为此而瑟瑟发抖,在他那苍老的喉咙中又陆续吐出了几个塞扬努斯听不清楚但绝对包含恶意的音调:影月苍狼警觉了起来,当伪帝吐出一个看起来像【裁决】的口型时,他警惕的看向了周围的卫兵。
但危险来源于别的地方。
“小心!”
巴亚尔的声音很低,像是凑在了耳旁的低语,但是他的剑刃与空气中无形的金属碰撞在一起的声音却令塞扬努斯脊背发寒:巴亚尔为他挡下了致命的一击,那是一把刺向他喉咙的匕首。
就在他的身后:一个看不见的刺客想要夺走他的性命。
“准备战斗!”
赛扬努斯不确定是自己还是他的某位兄弟咆哮出了这句话,但他的整个小队都动了起来:破晓者和影月苍狼并肩作战,后者的速度比前者慢一些,但没有什么影响。
“他们是隐形的!”
有人在大喊。
“我知道!”
塞扬努斯左右看了看,看不见的杀手不止一个,很明显,他们才是眼前这个伪帝的杀手锏:那个混蛋正因为他最骄傲的底牌没有将塞扬努斯一击必杀而感到惊愕,然后便躲到了层层叠叠的卫士身后。
帝皇在上,这个房间里至少站满了一百个全副武装的士兵,在大门在外面至少还有……
“砰!”
巴亚尔扣动了扳机:正对着他一直紧盯着的雕像。
伴随着刺耳的枪响,被打断各处托架的雕像自然逃不过重力的束缚,眨眼间便轰然倒地:两堆巨大的石头瓦砾挡住了大门,将门外那些正在往里冲的卫兵拦在了外面。
“漂亮!”
塞扬努斯低声地赞叹,旋即躲过了又一次看不见的厮杀:在意识到对面是什么样的对手后,无论是破晓者还是影月苍狼,都没有再流下鲜血。
阿斯塔特战士的力量远比这些看不见的对手要更强大,尤其是当巴亚尔挥舞着细剑,在空气中捕捉到了敌人的气息,用一个漂亮的剑花挑出了一条血河:塞扬努斯能够听到被砍掉头颅的隐形对手轰然倒地的声音。
显然,残暴的杀戮震惊了处于隐形中的其他敌人,而抓住了不到两秒钟的空档,阿斯塔特们迅速冲出了包围网。
“去哪?”
“跟我来!”
他们组成一个简单的方阵,在巴亚尔这个矛头的带领下,势如破竹的向房间的一个角落杀去,倒下的柱子和破碎的艺术品给他们提供了一个临时的掩护场地:在杀光这个方向的所有对手后,他们总算能在废墟中暂时喘息一下。
“他们还有多少人。”
塞扬努斯问道。
“多少也没用。”
巴亚尔朝他笑了笑,然后毫不犹豫的按响了他的手镯:刺眼的光芒将塞扬努斯整个人吞噬。
“兄弟!”
在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却已经看到了阿巴顿那张焦急的脸:艾泽凯尔全副武装,在他粗犷的脸上写满了担忧和愤怒。
“你没事吧!”
“死不了。”
塞扬努斯笑了一下,而阿巴顿也回给他一个笑容,一个令人感到安心的笑容:然后,放下了心中的担忧,胸膛中唯有怒火的影月苍狼便怒吼着冲了过去,在他的身后则是源源不断的战斗兄弟。
“真是的。”
战争在他身旁打响,但塞扬努斯心中却只有叹息。
还有庆幸。
“差点就完蛋了……嗯?”
这个时候,塞扬努斯却突然感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他本能的向着开启的传送法阵看去,只见源源不断的破晓者和影月苍狼,正整齐有序的从法阵中冲出来,一下子就夺取了战场的主动权。
但最重要的是……
“大人!”
塞扬努斯抬起头,正好看到荷鲁斯快步走到他的面前。
“没事吧?”
“没事,大人。”
荷鲁斯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上下打量他的孩子,直到亲自确定他的确什么事都没有。
“这里都发生了什么?”
“怎么说呢……”
塞扬努斯张了张嘴。
“发生了……一场战斗,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