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珠,你是不是有什么为难之处?”春枝温声道:“你有难处尽管同我讲,我一定会帮你的。”
从前在豆腐作坊的时候,春枝不知道霍峥的身份,尚且想方设法地帮助玉珠,如今她即将成为长安王妃,对顾元嘉也有了一定的威慑力。
眼下的情形比从前好多了。
玉珠压低声音道:“我……我离开临水镇之后,辗转到了京城,想打掉孩子,却被大夫告知,孩子已经成形,打掉它会伤及性命,所以我……”
春枝温声道:“你怎么?”
玉珠道:“我与一个远房表哥成亲,将孩子生了下来……”
春枝顿了一下,才问她:“那孩子呢?”
玉珠道:“孩子在家,平日里由婆母照看着。”
春枝满眼心疼地看着玉珠,“你表哥和婆母待你如何?”
“表哥是极好的人,待我也很好。婆母……”玉珠停顿了一下,“婆母见我是大着肚子进门的,生的又是个女儿,便有些不满,不过近来好了很多,我在长公主府做事,又涨了月钱,有了银子,婆母就好说话多了。”
自古以来婆媳相处便是极大的难题。
玉珠生下孩子没多久,就去了长公主府做事,可见她那个婆母有多难缠。
春枝又问了一些玉珠的近况。
玉珠说他那个表哥是宫中侍卫,很少回家。
春枝闻言,越发明白玉珠如今的处境艰难,她有心想给玉珠补贴些银子,可现下银子到了玉珠手里也不过就是转个手,回头就会落到她婆母手里。
春枝想了想,取下发间价值不菲的珠钗带到玉珠头上,“这珠钗与你甚是相配,你回去就同你婆母说是长公主赏的……”
玉珠明白春枝的意思。
安阳长公主在京城名头响亮,玉珠带着这支珠钗回去,既能让婆母知道她如今在长公主府地位远胜从前,也能避免被婆母剥削。
玉珠眼中水光泛泛,“多谢姐姐,只是这珠钗我不能收……”
“你我既是姐妹,给你一支珠钗算什么。”春枝道:“婉儿可从来不会跟我推辞。”
玉珠还想说什么。
春枝又道:“还是说,你没有真心把我当做姐姐?”
玉珠连忙道:“我自然是真心把你当做姐姐的……”
“那你就收下。”春枝道:“你来慕府帮忙也好几天了,这些天一直没回家,一定很想女儿。这样、你今儿先回去歇歇,过两天再回来继续忙。”
玉珠有些为难道:“可是……”
“别可是了。”春枝道:“让你回去就回去,听话。”
玉珠自然也知道偌大个慕府,这么多人,不至于少一个她就不会转了。
春枝说着,还让人准备了一些糕点让玉珠带回去。
既然要打造玉珠在长公主府很得重用的样子,自然要各方面都做到位。
此时正是午后,玉珠带着春枝给的糕点,簪着她给朱钗回了青衣巷子。
这一片住的都是普通百姓,屋舍也低矮许多,慕府的马车进了巷子,停在了季家小院门前。
“多谢张叔送我回来,我到了,你回去吧。”
玉珠说着,便拎着食盒走下马车。
两旁的屋舍看到有马车进巷子来,都打开窗子,探头往外看,瞧见季家的儿媳妇回来,又关上窗回去了。
玉珠推开院门,提着食盒往里走,就听见孩子在哇哇大哭。
季母在那喋喋不休地骂:“哭什么哭?你跟你娘一样都是赔钱货!”
孩子还听不懂她在骂什么,在骂声里哭的更响亮了。
“还哭还哭!”季母心烦,抬手在孩子屁股上重重地拍了两巴掌。
小女婴哇哇大哭,哭的玉珠心都碎了。
“娘!”玉珠当即推门而入。
季母刚打了孩子,正心虚着,连忙收手回袖,转身问玉珠,“你怎么回来了?”
玉珠上前抱起孩子,柔声哄着,“念儿乖,不哭了。”
唤做念儿的小女婴被娘亲抱在怀里,哄着哄着就不哭了,她委屈巴巴地看着自家娘亲,脸上带着两道泪痕。
玉珠抱着念头,抬眸看向季母,眼神有些冷冷的。
“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季母有些心虚道:“你不在家,都是我在帮着带孩子,孩子这么小一步都离不得人,我也是怕她哭坏了才拍她两下……我还能真的将她打坏不成?”
玉珠道:“娘若是不想帮忙带孩子就把月钱还来,我请别人帮忙带念儿就是。”
“你那点月钱够干什么用?家里吃的喝的,哪一样不是用我儿子的钱买的,你还跟我要起钱来了?要钱没有!”
季母是个属貔貅的,银钱到了她手里只进不出。
玉珠不再理会她,心里盘算着,下次月钱发下来之后,能不能请个人来带念儿。
念儿还这么小,被季母苛待了也说不出来,实在可怜。
玉珠不再理会季母,柔声问念儿是不是饿了,准备给她弄些吃的。
季母却看到了她头上那支价值不菲的珠钗,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你这只珠钗哪来的?是不是我儿子给你买的?”
季母说着就抬手去拔玉珠头上的珠钗。
玉珠侧身避过了,“这支珠钗是长公主赏赐的,你敢动一下试试?”
“长公主?”季母知道玉珠这些时日月钱翻倍了,像是颇得安阳公主欢心,这珠钗看起来很值钱,她那儿子把玉珠当个宝不假,但一个月月钱就那么一些,想给她买东西也买不起。
季母不敢动安阳长公主赏赐的东西,转而打开了食盒,拿精致的点心吃。
玉珠没理会她。
季母觉得点心好吃,就把整个食盒都拿走了,“既然你回来,那念儿你自己带吧,巷尾的刘嫂他们天天约我打马吊,我都好些天没赶上了……”
季母说着就走了,玉珠走过去关上了门,走到厨房,开始给念儿煮米糊糊。
念儿最喜欢娘亲,坐在一边眼巴巴地看着她。
玉珠正忙着,有人走到院门前,敲了敲门。
玉珠以为是季母忘记带什么东西又回来了,她走过去打开门,一抬眸就看到了顾元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