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边就有数码相机,而且有好几台。
陈柔也是真想拿起来,给俩老头悄悄拍个照片。
她估计要卖给报社,明天一早登报,全九龙的古惑仔都得去跳海。
那是两个他们为之干了一辈子架的老头,但在个小崽子放声大哭时,他们竟然脑袋凑到了一起,同时对着崽崽噢噢呜呜了起来,董爷在做鬼脸,尔爷也只推他:“你吓到孩子啦,离远一点,听我来哄他,阿远乖乖,不哭哭,喔,不哭哭。”
董爷情急这下,直接开始学狗叫了:“汪汪汪!”
又学绵羊叫:“咩咩咩!”
尔爷一看也忙学了起来:“哞哞哞,噢噢!”
还别说,小孩儿就喜欢大人这样逗他们,所以小家伙还真咧开嘴巴,笑了。
育婴师也已经冲好奶了,走了过来,抱起小家伙喂奶。
尔爷董爷对视一眼,这他们也能夸得下去:“瞧瞧他胃口多好,吃得多香啊。”
俩人目不转睛的盯着,直到育婴师喂完奶,抱起小家伙打奶嗝。
聂钊发来短信问俩老头是不是下楼了,而因为现在的手机还没有拍照功能,陈柔就回复了一个:在看你儿子吃奶。
聂钊秒回:早点请他们离开吧,外面有流感,小心传染给阿远。
陈柔怕俩老头太累着自己,也想请他们离开,她也不觉得一个小孩儿有什么好看的,但是育婴师要给小家伙换尿裤,他俩竟然也要看。
但还好,他们没有像某些变态老人一样,用手摸,或者说去抓她儿子,否则她就真的要下逐客令了。
但突然董爷一声惊呼,又笑了起来:“喜,大喜!”
尔爷推了董爷一把:“你也来,沾点儿喜气。”
陈柔一看,了得,她儿子在撒尿,而小朝天椒嘛,当然尿的远。
小家伙还控制不住尿,从尿布台飞起,,划个弧线飞了老远,淋到了尔爷,他非但没生气,他非但没生气,还要拉着董爷也淋一点,所以他俩……疯了吧!
而小阿远理直气壮,全然不知道他尿的是谁,只觉得今天好像挺热闹,有两颗怪怪的脑壳在他面前晃呀晃,小家伙愈发活跃,小腿噔的嘣嘣响。
而在陈恪他们来了之后,非但他们自己,陈柔也在思考一件事情,要怎么才能尽快找到张子强,并让大陆来的阿sir们能把他们绳之以法。
但这时小阿远也三个月了,而在他百天时,聂家还要办上一场大宴。
虽然宴会没有需要陈柔操心的事情,但她带个小崽不方便出门,要把他留在家里,虽然有育婴师还有奶妈随时看护,可毕竟非常时局她也不放心,就只能先耽着。
当然,很多人,不是你刻意去找就能找到的。
就好像很多事,山重水复疑无路,但也总会柳暗花明又一村。
崽眼看五个月了,而以他爸变态的心思,既然香江治安不好,还有专门盯着搞绑架的悍匪,他的儿子当然就要被保镖们严密的防守起来,一切跟外界的接触也必须断掉,总之就是,搭个小温棚,让他在里面不经风雨的成长。
但陈柔当然不愿意那样做,又恰好昨天陈恪打来电话,说有个比较离奇的案子,而且恰好发生在他们宿舍,他们还人生地不熟,不好侦破,就想请陈柔去看一看。
陈恪还没见过小崽崽呢,再说了,聂钊有购置好的婴儿座椅,而且虽然育婴师一天三班倒,聂钊还把自己累的够呛,可在陈柔看来,孩子很好带的。
都五个月了,崽都不出过街,只在院子里走走路又哪里行?
当然,为防狗仔拍到嘛,她把安全座椅挪到了保镖们出街做黑事时才会开的帕杰罗上面,又背了一罐奶粉,一小瓶矿泉水再加几片尿布,还有一包手口湿巾,并揉了一套小衣服在包里,再带个自打买回来就没用过,却马上就用不到的婴儿背带,然后就要出门了。
育婴师在她收拾的时候,就几番想要打电话,但被陈柔厉目制上了。
常妈是在她下楼梯的时候发现的,因为知道陈柔的性格,连忙去喊明叔了。
明叔赶到地下室的时候,就见在家一年多,天天穿睡衣和常服的女主人突然之间换了牛仔裤和夹克衫,匡威的帆布鞋,一身出街打扮,胸前还吊着背带,然后单手拎着他们家身价几百亿的继承人,啪叽,就扔进了婴儿座椅中。
明叔一个箭步冲上去,差点就跪下了:“不可以!”
那才多大呀,还不到五个月,是颗小嫩苗苗,万一出了什么意外呢?
老板已经承诺明叔再过半年就退休了,还有一笔超级丰厚的年金,而且梅宝山曾经购买了一块养老的地方,聂钊也送给明叔了,他幸福的晚年,眼看就要飞了。
还好,太太虽然我行我素,但从来不为难下人。
陈柔伸手嘘声,笑着说:“不要告诉聂钊,如果哪天他发现了,你就说我拿你的养老金做威胁,不让你说的,现在,趴下,再滚一下!”
太太让趴,明叔当然就趴了,也就在他趴的时候,陈柔抬了一下脚。
陈柔再抬脚,他于是又一滚,啪一声,陈柔已经上车关门了,指监控:“把它存下来,那是你忠心护幼主,并被我揍的证据,我会承认的。”
明叔闻到一股汽车尾气,就见帕杰罗已然远去。
他连滚带爬都没够着,追到一半,常妈也来了:“明管家,你怎么把人给放了?”
明叔摊手:“但是你看到了……”
常妈站得远,只看到明叔跪下,陈柔抬脚,真以为他被踹了,跺脚说:“早知道让太太也踹我一顿呀,这可怎么办呢,要说你说,我可不敢跟三爷讲。”
要聂钊知道在他们的看护下,孩子像拎小鸡一样被太太拎走,必定大发雷霆。
大家都有美好的未来,可都在聂钊手里攥着呢,这可怎么办?
……
陈柔虽然不懂育儿,但她知道怎么哄孩子开心。
这是小阿远头一回出门,虽然婴儿座椅还是背靠式,他也只能看到椅背,但是他可以侧小脑袋啊,就可以看到窗外的街道,行人,树木了。
小家伙于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发现因为红灯而车停,唔的一声。
紧接着车又起跑了,他又是一声:“哇!”
就这样,一路呜哇呜哇,一直到了海底隧道,小家伙又是一声:“噢?”
怎么突然天就黑了呢,还黑了好久,但立刻他又一声:“哇,哇哇!”
天猛的又亮了,小家伙开心的手舞足蹈,两只小手拍到了一起,笑的下巴上满是口水,头一回看到世界,他开心的唱了起来:“莽莽莽,莽莽莽!”
要说什么是对孩子好,至少在陈柔看来,这才是。
又要等红绿灯了,小阿远听到外面的音乐,一声大叫:“莽,莽莽!”
绿灯亮了,陈柔后知后觉,发现这小崽子叫的应该是妈妈,也就是说,聂钊每天回家,暗搓搓的抱着儿子叫爸爸,但他先叫的却是妈妈?
不对,既然他那么急切的叫妈妈,应该有原因吧?
恰好走了没几步,陈柔一脚刹停了车,看窗外,是一家商场,门口有个小型的舞台,舞台上,也不知哪个幼儿园的小孩子正在表演节目。
一帮小家伙打扮成青蛙一样,正在唱儿歌:“月光光,照地堂,年三十晚上摘槟榔,槟榔香,摘子姜,子姜辣,拜菩萨……”
陈柔回头看崽:“阿远想看节目?”
小阿远背对着妈妈,继续叫:“莽莽,莽莽莽!”
把车停到停车场,再戴上一副超大墨镜,并一只大棒球帽,也怕万一被狗仔拍了,陈柔给儿子也戴了一顶帽子,单手一拎就下车,混到人群中了。
小家伙不想要帽子,一把撕掉,陈柔再给他戴上,他再撕,她生气了,手指他的鼻子:“信不信妈妈马上带你回家,扔下你,一个人出来玩?”
阿远不服气,噢的一声,但对恃半晌,他终于还是输了,不过也是台上又换了新儿歌,换了一帮穿着小猪服装的小宝宝们,在唱:“洗白白,洗白白,倒开开水盆喽,快点洗白白,干净的细蚊仔呢,人人都钟意……”
陈柔就说嘛,胎教都是废的,不论在娘胎里听多少高雅的曲子,当小崽崽们出生,最多听的都是爸爸的爸爸是爷爷,妈妈的爸爸是外公,而且小孩就喜欢听那个。
果然,小阿远听着音乐,乐的手舞足蹈,都不想走了。
也不赶时间,孩子也是吃饱的,陈柔再往前挤了挤,帮儿子争了一个最佳观测位,俩母子就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过了会儿,突然有个女人靠近她:“罗慧秀真的说过,要让她老公考核你,你可以做家教了?”
陈柔当然听到了,甚至于,心里炸了烟花,但她没有吭声。
女人也发现自己认错人了,说了句sorry,又看陈柔这时才回头,以为她没听到,转身就走,到了侧面一个也是穿牛仔和夹克的女人身边,两人去聊天了。
张子强的妻子名字就叫罗慧秀,前几年一直住在九龙,这两年风声紧了以后搬走了,据传言,有人说她带着孩子去了西方,还有人说在泰国或者马来的。
但总之不在香江,也一直处于隐姓埋名的状态。
但人是这样,聂钊为了教育孩子,能在陈柔的整个孕期让她听钢琴听到吐,张子强虽然是个匪,可也同样重视儿子的教育,而现在是六月份,正是下学年的招生季,以舞台上表演的,是香江最大的私立幼儿园的结业汇报表演。
这年头香江的教育格外卷,孩子都是从幼儿园卷起,在台上表演的那些孩子,也都是被名校给录取了的,品学兼优型,而他们的老师,今天也都在现场。
是巧合,但也是天时地利与人和。
张子强的太太来这儿为儿子物色私教,陈柔带着崽来听音乐,可不就撞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