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说什么?你不收我当徒弟?”
苦玉的断眉在暮色中骤然扬起,像被利刃挑断的琴弦。
她指尖捏着的扫把杆,在灯光的照射下泛着琥珀色的光,倒映出苦玉愤怒的瞳孔。
她一脸的不可置信:“明明都已经说好了啊。”
“谁和你说好的?”时也的尾音裹着铁锈味的戏谑。
“不是,在爷爷家的时候,我就说要拜你们俩为师了啊?”
“那是你说的,我又没有答应你。”
“你……,那你说你为什么不能收我当徒弟?姐姐,你说,我哪里不好了?”
沐心竹有些为难的低下了头。
【还真没发现哪里好的地方。】
“那怎么样你才能收我当徒弟。”
“这个嘛,也不是不可以,只是……”
“只是什么?我可以交学费的。”对于苦玉这样优渥的家庭来说,从小养尊处优,向来都是拿钱解决问题。
从小到大,钱能解决的问题那都不叫问题。
时也一脸为难的样子,【哎呀,早说不就好办了嘛】。
“你这样说就见外了,毕竟苦老先生跟我们也算有交情,收你当徒弟可以是可以。
至于学费嘛,就不收你的了。
但是修炼肯定是需要一定的以太魔能,我和沐心竹消耗以太魔能是需要补充体力的。
如果你想要跟着我们修炼,你就付每天1000元的材料费就可以了。”
“好说好说,1000元可以,成交。”
苦玉伸出右手,时也拍了一下,算是成交。
“走,吃饭去。”苦玉拉着沐心竹往外走,时也跟在后面。
三人穿过破旧的巷子,走到大街上,下城区的街道远不如上城区那样繁华。
“姐姐,你们平时喜欢吃什么,不要客气,捡贵的吃。”
“啊,我们其实平时吃饭堂比较多的。”
“黑鸦大学的饭堂?那个你下次带我去吃吧,今天拜师大餐,一定要吃点好的。”
“前面一点,有一家小鸡贴饼比较好吃,要不然去吃那个吧。”
“好,我对这里也不熟悉,听你的。”
这是一家开了很久的餐厅,在下城区这样的地方能坚持开这么久,一定不会太差。
青砖灰瓦的屋檐下悬着两盏竹编灯笼,暖黄光晕在暮色里晕开涟漪。
门楣处垂落蓝底白花的粗布幌子,“老灶鸡饼“四个字被经年的灶烟熏得发乌。
推开包铜木门,油酥面团混着花椒的辛香扑面撞来,堂内七八张原木方桌早被食客的袖口磨得发亮。
土墙上挂着蓑衣斗笠当装饰,竹篾筐里堆满带泥的生姜青葱,这样可以极大程度保持食材的新鲜。
最里侧半敞的厨房不断腾起白汽,赤铁鏊子上油珠跳跃的声响混着跑堂伙计的吆喝,在梁柱间织成细密的网。
穿蓝布衫的老板娘倚着柜台剥蒜,指甲缝里沾着姜黄,眼尾却随每只空盘摞起渐渐弯成月牙。
沐心竹三人走进餐厅时,老板娘起身迎接。
“三位里面请。”
跟随着老板娘来到了里面的一张四人位。
苦玉拿起菜单随便看了看,从来没有来吃过的苦玉,看见记菜的老板娘。
“推荐一下你们这里的特色菜的,好吃就行,价格不是问题。”
老板娘一听顿时笑眯眯的。
“好,你看我们这里的油焖大虾可是方圆几十里最有名的,要不要来一份?”
“好的,来一份。”
“还有清蒸石斑鱼,新鲜可口,全部是活的。”
“好的,来一份。”
“看你们人也不多,小鸡贴饼就来个半只的吧,多了你们也吃不完。”
“好的,就按你说来的。”
……
就这样,老板娘推荐了8个菜,苦玉要了8个菜。
沐心竹看着,不能再这样点下去了,吃不完可太浪费了。
“可以了,苦玉,咱们就三个人,已经够了。”
“对对,够了,差不多了,我再送你们一个桌盘。”
“好,再来两箱啤酒。”
“好嘞,三位稍等,菜马上就来。”
老板娘走后,在时也他们的邻桌,木桌被粗陶酒碗磕出细微响动。
男人后仰脖颈灌下第三碗浊酒时,悬挂房梁的铜灯正将暖光揉进他眉骨阴影里。
常年曝晒的皮肤裹着青灰色胡茬,右眼下方那道蜈蚣状的旧疤随着咀嚼微微抽动,将本就犀利的轮廓割裂得愈发凌厉。
饭店油污浸透的粗布帘子被夜风掀起。
铁剑兽皮鞘上的铜钉掠过暗光——这把几乎与他脊背等宽的兵器被随意斜靠在条凳旁。
刃口磨损的痕迹如同他灰白参差的发尾般昭示风霜。
和他坐一起的一个瘦猴似的青年。
油腻发丝板结成绺支棱着,额前几撮刘海被厚腻头油在发梢凝成细小结块,在霓虹灯下泛着蜡光。
他叼着半截烟卷仰起脸时,浑浊眼白泛黄的双眼被灯光晃得眯成缝,眼角堆积的秽物随着揉鼻子的动作簌簌往下掉。
松垮的灰t恤领口洇着深色油渍,随着他挠脖颈的动作露出锁骨处青黑的刺青,磨破的裤脚沾着来历不明的泥浆,帆布鞋开口处露出的袜子边缘已结成硬壳。
那对稀疏眉峰杂乱的眉毛底下,目光游移时总带着市井狐狸般的鬼祟。
另外一个微胖青年背对着时也他们,看不到面孔。
灰蓝夹克肩线歪斜垮在单薄肩头,后襟沾满深浅不一的油渍。
裤管磨出毛边的卡其色工装裤裹着瘦长双腿,左膝处裂开蛛网状的破口,露出内里发黄的棉絮。
沾着泥点的马丁靴后跟已经磨得倾斜,却仍用鞋尖抵着斑驳砖墙轻轻晃动,扬起墙缝间细碎的青苔。
两个年轻一点的人,对这个刀疤男很恭敬,不停的敬酒,夹菜,大哥喊着。
等到男人吃完了,另外两个小弟才小心翼翼的吃着。
三个人交头接耳,时不时的小声讨论着,眼角余光不时瞥向时也他们,。
由于在吃饭,沐心竹倒是没有布银丝感知,而时也却已经对几个产生了警惕。
三个男人吃完后也没有着急离开,而是等时也他们三个走后,悄悄跟在了他们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