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想拒绝。

他想亲自照顾妈咪。

不等他坚持自己的想法，就被自家老爸拎到了卧室，顺带着给了威胁：“你要是不乖乖洗漱睡觉，明天我就告诉她是我送她回来的。”

“你……”岁岁有亿点点意外。

“快去。”霍知舟催促他。

岁岁站在原地没动：“我等你。”

霍知舟没再多说，将卸妆水拿到卧室后动作熟练又标准的给她卸妆，眼角唇周等地方他格外小心细致。

忙完这些又用洗脸巾给她擦拭，直到没有残留为止。

岁岁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脑海中不自觉回想起以前妈咪陪爸爸参加晚宴，回来太迟在车上睡着后，爸爸也是像现在这样让他别吵醒她，亲力亲为细腻贴心的帮她卸妆洗漱。

明明还跟以前一样，为什么关系变了。

霍知舟余光见他傻乎乎的站在那里，没立马问，让他先出去等着，他给姜软换完睡衣后才去了岁岁的房间，坐在椅子上跟他谈：“怎么这幅表情，跟个小老头儿似的。”

“爸爸。”岁岁小腿盘在床上。

霍知舟声音微微上扬：“嗯？”

岁岁问的格外认真：“你还喜欢妈咪，对吗？”

霍知舟顿了顿。

身形出现片刻凝滞。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跟另一个阿姨在一起，也不明白她到底什么地方比妈咪重要。”岁岁第一次跟他郑重谈这个，小小的脸上前所未有的凝重，“但你既然还在意妈咪，为什么要放弃她。”

“我没有放弃她。”霍知舟薄唇微启。

不管刚开始还是现在，要分开提离婚的都是她。

只要她回头，即便是现在，他都可以不计较之前的一切让她重新当霍太太。

岁岁人虽小，道理却懂得多：“你跟那个阿姨在一起，就是变相的放弃她，又或者逼她主动放弃。”

霍知舟眉心微蹙。

不赞成他这个说法。

“我想问您一个问题。”岁岁打算再给爸爸一个机会，毕竟他刚刚对妈咪很好。

霍知舟有些不在状态：“你说。”

“妈咪跟那个阿姨谁更重要。”岁岁问这话时，那双圆溜溜的眼睛泛着几分复杂的看着他。

霍知舟唇抿成一条线。

感性上来说姜软更重要。

理性上来说苏安然更重要，毕竟当初若不是她救了自己，现在都没有霍知舟这个人，更别说和姜软结婚了。

岁岁没等到自己心中的答案，幼小的心遭到了一点点伤害：“你能不能跟那个阿姨断掉联系。”

“不能。”霍知舟回答了，言语没有情绪起伏。

得到这个回答。

岁岁唯一的那点儿期待没了。

他松开了盘着的腿，小手拉过被子下了逐客令，连称呼都变得疏离尊重起来：“您回去吧，别让那个阿姨在家里等急了。”

霍知舟伸手去揉他脑袋。

岁岁有意避开。

手停在半空中，心脏那个地方被刺了一下。

“以后我只有妈咪，您别来了。”岁岁小脾气上来了，“我会找个既爱我又爱妈咪的爸爸，您就当我死了。”

霍知舟：“……”

霍知舟食指在他头上戳了一下：“一天到晚瞎胡说什么。”

岁岁小手握住被子边缘猛地一拉，把脑袋连同身体一起盖在被子下，用行为来抗拒自己对他的接触。

霍知舟把被子调整了一下位置，将他脑袋露出来方便透气。

看着他紧闭眼睛不待见他的样子，他也没坚持把他叫醒，只是和往常一样温柔耐心的跟他说：“好好休息，别去想其他，不管爸爸跟妈咪如何，我们对你的爱也不会少。”

岁岁不搭理他。

闭着眼睛假装睡。

霍知舟弯下腰，在他小额头上落下一个晚安吻：“晚安。”

见他还是没有要跟自己说话的意思，霍知舟替他关了灯，房门也关上那一刻，岁岁在黑夜里睁开了那双以往干净没有杂质的眼睛。

只不过此刻，被复杂所笼盖。

霍知舟离开他房间后又去姜软那边看了一眼，她还保持着刚才的睡觉姿势，整个人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不闹腾。

他来到床边坐下看着她安静的睡颜，呼吸均匀，很是乖巧。

下意识的。

宽大温暖的手不自觉放在她脸上，掌心跟她面颊贴合，心里不自觉想。

为什么平时不能像现在这样听话。

他没有立刻走，哪怕知道姜软喝醉了不会闹腾，会一直安安静静睡到自然醒，他还是有些不放心，担心会出现意外。

他穿着衬衫一直坐在床边，从晚上九点左右一直到凌晨四点过，直到姜软蹙了蹙眉心有醒来的征兆，他才不动声色离开了卧室，从沙发上拿过外套下了楼。

或许是岁岁那番话影响了他。

离开后胸口那个地方蔓延着一股烦闷，一直在心头挥之不去。

他没有立刻回水榭别院，给顾时西打了个电话将他叫出来。

“大哥！”顾时西哈欠连连，“你要不要看看现在几点，我可以陪你熬到凌晨四点不代表我能在凌晨四点起床，什么事儿非得现在。”

“没事，你睡。”霍知舟才意识到现在的时间，准备挂电话。

顾时西一下子精神了。

以往他这样说早被记仇了，这次居然啥事儿没有？

“怎么了？”他没有挂电话，追问着，“出事了？”

霍知舟情绪很淡：“没事，你继续睡。”

说完挂了电话。

顾时西想问的话就这么断了。

他重新拨了回去，手机一直在霍知舟的手里嗡嗡作响，他知道是顾时西打来的，可思绪被侵占的他连抬手的心情都没有，更别说接挂电话了。

自从当初那件事后，他已经很长时间没这样过了。

顾时西打一遍没人接他也没继续打，翻身下床拿了一身衣服套上就开车出了门。

哪怕霍二没说，他也知道这个点儿去哪儿找他。

二十分钟后。

霍氏集团旗下顶级娱乐会所二楼，霍知舟靠坐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将头靠在上面。

整个包厢只有他一个人，桌上除了一把车钥匙外和一部手机外，什么都没有。

顾时西进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他快步来到他身边，将车钥匙往桌上一扔：“说吧，怎么了。”

霍知舟深不见底的眼睛睁开。

看到他时有些意外。

“别这么看着我，我是来吃瓜的。”顾时西语调轻缓自然，“顺带看看咱们不可一世的霍二少，怎么这幅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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