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软第一次切身体会到那句：有钱了不起啊。

“时间不早了，先去吃饭。”霍知舟手还牵着岁岁，淡然的话语从薄唇缓缓溢出。

姜软朝垃圾桶看了一眼。

岁岁伸出另一只手去牵她，转移了她的注意力：“妈咪，我们走。”

姜软轻吐出一口浊气：“好。”

三人一起去了游乐场附近的一家餐厅，坐在靠窗位置可以将整个游乐场和不远处的湖泊尽收眼底。

吃饭的过程中，霍知舟时不时跟岁岁聊着，仿佛之前那通电话只是个错觉。

这让姜软不禁深思。

苏安然的车祸究竟是真是假。

“发什么愣。”霍知舟见她一直没怎么吃，开口说道。

姜软朝他看去，他的眉眼间没有丝毫担心和心事，整个人跟以往也没有什么区别。

她没再想，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是真是假都跟她没关系。

她过好自己的生活就行了。

霍知舟觉得她有些奇怪，一会儿出神一会儿陷入沉思，像是有什么重大问题困扰着她似的。

“爸爸。”岁岁吃了几口饭后有些饱了，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开口道，“待会儿我们一起去玩儿密室逃脱好不好？”

霍知舟下意识看向他旁边的姜软：“问你妈咪。”

岁岁侧眸过去。

姜软本想拒绝，但想着难得六一还是答应了：“好。”

以前玩儿密室她从来都是躲在霍知舟怀里，典型又菜又爱玩儿，现在没有人可以依靠，但有些东西早晚都要克服，她总不能怕一辈子。

岁岁吃饭的动作一顿。

这句话本来是想试探一下爸爸的反应，没想到妈咪答应了。

正式开玩儿的时候岁岁想让姜软在外面休息等着他和霍知舟，但他话刚说出来，姜软就牵着他的小手大步往里走：“等什么等，妈咪在你眼里就这么胆小？”

岁岁：“不是……”

姜软：“待会儿我带你破局，让你看看不一样的妈咪。”

岁岁见她神色认真，点了点小脑袋：“好！”

正式踏入密室那一刻开始，房间内的恐怖环境以及瘆人的灯光氛围让姜软背脊一紧，心脏紧绷着，但想起刚才的豪言壮语还是鼓起勇气去拿线索。

很小的时候怕水，她拼命学游泳最后不怕了。

后来怕老鼠怕蟑螂，苏竹扔了两只在她面前硬生生克服了。

现在这个。

她依旧可以。

“妈咪。”岁岁察觉到她的紧张和情绪，伸出小手拉了拉她，“要不我来吧。”

“我来。”姜软压下砰砰砰跳动的心脏，让自己进入状态。

要不说姜软是个狠人，明明很怕还是大着胆子解锁完所有关卡，成功跟岁岁一起走到出口，重新见到光那一刻，她感觉紧跟了自己一路的紧张和害怕似乎减淡了。

岁岁朝她竖起了自己的大拇指：“妈咪真棒！”

姜软眼睛弯了弯，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毕竟是你妈咪，不棒怎么行呢？”

看着面前互相吹捧的两人，霍知舟狭长的眼睛愈发深邃，眸底有很多东西在涌动。

刚进去的时候姜软有多害怕他看到了，好几次她都因为过度害怕下意识朝他方向靠，但都在最后关头停住了。

他看到她从极度害怕到克服恐惧。

看到她明明很害怕，最终大着胆子战胜。

这样的成长，他并不高兴。

他很清楚，倘若他不想方设法将人留在身边，总有一天她会像今天克服恐惧一样去克服现在的种种不习惯，最终彻底离开他。

这个结果他不想看到，更不会要。

“爸爸。”岁岁正要跟他分享，就看到他看着妈咪的眼神有点儿不对劲儿，“你这是没有参与感，在生气吗？”

姜软抬眸看去。

刚好撞入他一片深黑的瞳眸中。

“嗯。”霍知舟看了一眼后收回视线，半真半假的问他，“你要哄爸爸吗？”

岁岁拒绝的非常无情：“不要。”

这一下午。

岁岁跟姜软玩儿的很开心。

霍知舟全程充当拎包拿东西的工具人。

直到吃完晚饭回到家躺在床上要休息了，他都还沉浸在下午跟爸爸妈妈一起开心的日子里，但他很清楚，只要他睡着，爸爸一定会去找那个人。

晚上九点。

岁岁准时被姜软哄睡。

把他房门关上后她走了出去，见霍知舟还坐在外面她下了逐客令：“岁岁已经睡了，你可以走了。”

霍知舟抬起手腕看了一眼：“今天还没过完。”

姜软：“……”

姜软见他这么较真也没再搭理。

她走到客厅角落椅子上坐下，打开电脑就开始画兼职画稿，但霍知舟的存在感太强，看她的视线过于强烈，以至于她背对着他都能感受到他的眼神注视。

正打算再一次下逐客令，霍知舟的手机响了。

他看了一眼漠然滑动接听键，嗓音低沉严肃：“什么事。”

“我给你发了那么多消息你怎么一条没回？”顾时西略带抱怨的声音传来，“看没看。”

“还没。”霍知舟。

顾时西捏了捏眉心，觉得整颗脑袋都在嗡嗡嗡的，又把发过的消息重新告知：“苏安然的手术下午两点已经结束，一切顺利，一个小时前苏醒了。”

“知道了。”霍知舟嗓音浅淡。

顾时西有点儿搞不明白：“你就一个知道了？”

霍知舟没开口。

有些事儿，不适合跟他跟说。

“她醒来就问她朋友你在哪儿。”顾时西把事情都告诉了他，“没看到你后整个人都失魂落魄的，你不是很在意她？怎么出车祸了你都不来？”

上午正在家里睡懒觉，谁知道这家伙一个电话打过来让他去医院看一下苏安然的情况。

他就不明白了，平时当着姜软的面维护苏安然，怎么现在真出事儿了反而不上心了。

“待会儿过来。”霍知舟情绪不变。

“待会儿是多久。”顾时西都被问了好几次是不是病人老公了，心态炸裂。

霍知舟薄唇微启，给了准确时间：“十二点。”

顾时西：“……”

顾时西认命了，没多问：“那我待到十二点，十二点一过我就走。”

两人谈完挂了电话，姜软也明白霍知舟之所以从得知苏安然出事一直等到现在，是因为白天给岁岁的承诺。

她放下手中的事转过身来看他，话语说的很疏离：“你给岁岁的承诺已经做到了，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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