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厉致深厚着脸皮走进来，眼中是藏不住的关心，“有没有哪些地方不舒服，我那边有最好的医疗条件……”

“这儿的医疗条件比你那里好。”许玖毫不犹豫拆穿。

厉致深没管。

他一步一步靠近病床。

姜软在他即将走到床边时站起身过去拦住了他，看他的眼神里是浓浓的不待见：“请你离开。”

厉致深不想跟姜软起冲突：“我有话要跟你妈妈说。”

姜软态度明确：“妈妈不想听你说。”

厉致深只好看向姜安。

姜安连个正眼都没给他。

“时间不早了，厉董还是早些离开比较好。”霍知舟站在姜软身边，手中的电话已经被他处理为静音，“你应该不想明天的财经新闻上是厉氏集团董事长被赶出去的消息。”

厉致深：“……”

厉致深看着这“女婿”，愈发不待见。

霍知舟薄唇轻启：“请。”

厉致深看着近在咫尺却没法交流的人，把所有情绪都落在霍知舟身上：“一起，正好我有事情要跟你谈。”

“好。”霍知舟答应了。

“我明天再来看你。”厉致深对姜安说，也不管她待不待见自己。

说完就跟霍知舟一起走出了病房。

走廊尽头。

厉致深看着年轻有为的霍知舟，第一句话就是：“姜软是我的孩子。”

霍知舟表情没有任何波动：“？”

“你越是不让我的人取到样本，越说明她跟我关系特殊。”厉致深声音沉稳，“她的生日是八月底，安安跟姜尘仁是五月领的证。”

“所以？”霍知舟不上当。

“她是我孩子。”厉致深说出总结。

“如果你真的确认就不会有现在的试探。”霍知舟轻描淡写，“她是不是你的孩子我不知道，但我清楚岳母大人不是很待见你。”

厉致深：“……”

霍知舟的手机又一次响起。

厉致深眸光一扫，看到上面备注的名字后开始了他的反击：“你又能好到哪里去。”

霍知舟：“……”

病房内。

他们讨论的主人翁正一点点适应醒来后的一切情况，从说第一个字的艰难开口到现在能通顺说短句的话，是她在努力克服。

“你放心，我不会再让他进来。”姜软跟她保证着，得知他渣了妈妈后她越发不待见。

姜安伸手揉了揉她脑袋。

姜软看着她。

下一秒。

姜安脱口而出：“他是你血缘上的爸爸。”

许玖：“？”

许玖坐不住了。

之前一直让她瞒着不要提，现在居然没有任何铺垫就说了！

“猜到了。”姜软顿了一秒就恢复如初，“但在我心里您才是我的爸爸妈妈，您一个人充当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角色。”

姜安唇角微弯。

此时的她和刚刚说滚字的时完全不一样。

“不是……”许玖有点儿受打击，“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从你告诉我他跟妈妈的关系后。”姜软如实告诉她，倒也没瞒着，“如果他只是单纯的渣了妈妈，你不应该怕我跟他接触才是。”

只有怕真相被发现。

担心有危险。

才会一个劲儿的阻止她少接触。

可接触下来他对自己态度挺好，言语间都有关怀之意，排除危险只剩下另一种可能。

许玖磨了磨后槽牙：“那你不早说！害得我担心了好久。”

姜软：“你没问。”

“这气人的本事简直跟你一模一样。”许玖对着姜安说了两句，“我不管，你俩得赔偿我精神损失费。”

“谢谢。”姜安由心说了句。

“滚蛋。”许玖一如既往，“少来膈应我。”

姜安笑了笑。

还是跟以前一样。

姜软抱住她的胳膊，带着点儿粘人：“妈妈，今晚我可以跟您一起睡吗？”

姜安揉了揉她脑袋，尽可能用最流畅的话跟她说：“当然可以。”

姜软心骤的一软。

胸口那个地方瞬间安心了。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姜安伸手将她额头的碎发拨正，动作温柔中充满爱怜，只是说话并不是特别流畅，“等我恢复带你离开。”

姜软一怔。

她缓慢坐直身体看着她，眼底深处有不可置信。

姜安见监控处于关闭状态，把一切都告诉了她：“你每天中午来跟我说的那些，我都听到了，只是没办法给你回应和力量。”

她知道霍知舟负了她。

知道这段时间她的压力和不易。

她想醒过来告诉她一切有她，可面前是一片黑暗，不管她朝哪个方向走都没法走出来。

“你想离开我就带你离开。”姜安握着她的手，言语说的比较缓慢，“世界各地，你任选。”

姜软抱住了她。

有妈妈真好！

她们不知道的是这些话被门外靠墙的霍知舟一字不漏的听进了耳朵里，那双深黑不见底的眼睛笼上一层黑雾。

手里的手机屏幕又一次出现苏安然的来电。

只不过调成静音的他并没有听到。

他在那里足足站了五分钟有余，才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走了进去：“厉董已经送走了，我就在楼上，有事你们随时找我。”

“这边我能处理，你回去休息就好。”姜软照常说。

霍知舟视线落在她身上。

都想着走了还关心。

是想让他放松警惕任由她离开吗？

“我在这边有什么突发情况能及时处理。”霍知舟收敛心神，朝姜安看了一眼，“你陪妈说说话，其他事我来处理。”

姜软见他这般固执也没劝：“谢谢。”

“跟我还客气。”霍知舟抬手在她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纵容的语气与以往毫无变化，“你们早些休息，我上去找医生聊聊。”

姜软：“好。”

霍知舟走了。

出病房门那一瞬间脸上的温柔消散的一干二净，漆黑的瞳眸里翻滚着凉意。

周医生在办公室看到他时被他很冷的气场吓到了，连带着说话时都多了些小心翼翼：“霍总。”

是姜安出事了？还是怎么了？

“姜安的情况多久可以像正常人一样行走，活动。”霍知舟薄唇轻启问的直接。

“一个月左右。”周医生如实说着情况，“她的关节肌肉一直都有护工帮忙活动，现在只需要适应身体的协调性就行。”

霍知舟很淡的几个字：“知道了。”

一个月后，登记的离婚申请已经自动撤销，姜软就算离开也还是他户口本上的人。

她走不掉。

也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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