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软不解。

这事之前不就猜到了吗？

有什么好慌张的？

“我不知道霍骋跟他说了些什么，他走的时候情绪不是很好。”顾时西到现在都还清晰记得霍知舟看自己那生人勿进的冷冽眼神。

从小到大他极少在他身上看到过这种，更别说是看他了。

姜软没让自己跟着担心：“知道了。”

顾时西试探性的问道：“那你……”

“我会让莫陌跟唐白轮流值班。”姜软说的很淡，“不让他靠近我家。”

顾时西：“？？”

顾时西脑子里全是问号。

打死他都没想到是这个答案。

“没其他事我先挂了。”姜软并不打算跟他多谈，“以后他的事不用跟我说，我这儿不是情绪收容所，更不是他的售后站。”

“你就一点儿都不关心他去老宅经历了什么？”顾时西还是不相信姜软能这么狠。

本来霍二昨晚就该去老宅吃饭，结果因为公司事情耽搁到今天中午才去，但进去不到一个小时就情绪很差的离开。

他没对霍骋下手。

没针对霍司年。

什么都没做直奔海城。

他不知道他去找姜软做什么，如果是在乎他藏在心里的事被捅到姜软面前，他应该找的人是他，但路过他身边时除了那生人勿进的眼神外，没再多看他一眼。

仿佛他只是一个陌生的人。

“不关心。”姜软说完这话就挂了电话。

顾时西觉得自己天生就是操心的命。

他立马买了张去海城的机票，上飞机前给司宁和霍知舟分别发了消息。

飞机上的霍知舟没管放在兜里的手机，满脑子都是中午回老宅跟霍骋谈事情的画面以及他对他说的那句。

——“你以为她有多在乎你？她不过是在得知你的过去后心疼你而已。你不是最不喜欢别人可怜你？怎么，姜软可怜你心疼你你就能接受？”

后面聊了些什么他已经记不清了。

他只知道他要从姜软这里要一个答案。

到姜软家时已经晚上七点过了，看着拦在自己面前的唐白和莫陌，霍知舟直觉有人通风报信或者说了什么。

他拿出手机给姜软拨了一个电话，视线看着别墅的二楼区域，声音还是很温柔，但仔细听就会发现里面藏着一丝情绪：“有事找你，能不能下来一趟。”

“很忙，没时间。”姜软拒绝的干脆。

她大概知道霍知舟来找她做什么。

从恋爱那一刻起她就知道霍知舟不喜欢被心疼，他要的是纯粹的喜欢和爱。

以至于在他们恋爱结婚期间他从未使过苦肉计，更不曾在她面前露出过软弱，不是不够爱，而是他的性格和自尊不允许他这样做。

所以当初霍司年给她看那张浑身带血的照片时，她什么都没说。

但心疼和在乎自己喜欢的人，是一种本能。

“要么我上来，要么你下来。”霍知舟难得没有顺着她，“你自己选。”

姜软的心被攥了一下。

她知道霍知舟说得出做得到。

沉默两秒后她给了答案：“我下来。”

片刻后，霍知舟带着她朝自己在海城买的庄园去，一路上两人一句话都没说，像是暴雨前的宁静。

八点左右他们到了目的地。

外面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大雨，雨水有节奏的拍打在地上，与安静的房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霍知舟将一杯热水放在她面前，平静的问：“晚饭吃了吗？”

姜软：“吃了。”

霍知舟：“这两天有人找你麻烦吗？”

姜软：“没有。”

霍知舟：“工作累不累。”

他一直问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事。

姜软没有浪费时间，直截了当的在这问题后面开了口：“不是有事找我？说吧，我待会儿回去还有事。”

霍知舟沉默了。

飞机上他想了很多想问的话。

想了姜软给出不同的答案他要做出什么反应。

但真的到了这个关口他忽然开始怕，怕得到的答案不是自己想听到的，怕最爱的人将最锋利的那把刀刺进他的心脏。

“没事我先走了。”姜软说话间站起身。

“我住院期间，顾时西跟你说了些什么。”霍知舟先确认霍骋的话是真是假。

“你的过去。”姜软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直述道，“霍骋在你小时候如何虐待你，你的好朋友与你的点点滴滴，全说了。”

霍知舟的手一点点收紧：“然后呢。”

姜软平静的看着他：“没有然后。”

霍知舟：“你当时明明恨我，为什么还留在医院照顾我。”

“一是因为我跟顾时西交换了条件，我留下来，他承诺日后我有需要可帮忙。”姜软没有半点隐瞒，“二是心疼你的过去。”

霍知舟身上的气息一点点凉下去，周身气压瞬间降低。

姜软能明显感觉到他的心情在极度变差。

“为什么。”他看向她的眼睛染上了些许压抑。

姜软知道他问的是什么，没有回答。

“你明明知道我最讨厌的就是心疼和可怜。”霍知舟在努力控制情绪，不想真的跟她闹翻，“我宁愿你对我不闻不问，不管不顾。”

“那我跟你说这段时间对你的好态度，关在更衣室答应你更改承诺都是因为心疼你。”姜软索性把一切都拆开，“你又如何。”

她可以骗他。

可以告诉他那些只是因为纯粹的利益。

他也百分之百会信。

但这种事总有一天会捅破，与其一次一刀，倒不如一次性全部说清楚。

霍知舟情绪到了崩溃的边缘：“软软！”

“心疼是一种本能。”姜软知道他生气，“就像我受伤你会心疼一样，你不能剥夺我的权利。”

“我没有剥夺。”霍知舟不能接受的只有这一件，“你心疼我其他我都无所谓，但你不该在得知单沐安的事情后心疼和对我好。”

姜软不解的看着他：“为什么。”

“这样会让我觉得我得到的关心是用他的命换来的。”霍知舟一句话脱口而出，眼底染了几分压抑的红。

他到现在都还清晰的记得单沐安离开的样子。

如果不是遇到他，单沐安会有一个幸福完美的人生。

如果不是他，霍骋不会有针对单家的能力，是他告诉霍骋怎么让霍氏集团快速成长，是他给了霍骋伤害单沐安一家的能力，更是他导致单沐安去世的根本原因。

他怎么敢接受因为他才有的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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