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岁岁心里的焦虑和担心却没减少半分。

连续几晚上的梦，让他不自觉的去担心。

“这个点儿他应该还没睡。”姜软看了眼时间，掏出手机点开霍知舟聊天界面，“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

岁岁看着姜软，纠结一番后点了点头。

说到底只是个孩子。

平日里装的再懂事和让人放心，到了某些点也会焦虑。

姜软点开了视频通话，铃声响了三秒不到霍知舟那边就接通了，话语冷漠疏离得很：“什么事。”

“你不接岁岁电话，他连续几晚上做梦梦到你把他忘了，还跟别人有了其他孩子。”姜软说这话时将手机递给岁岁，言语平静到两人只是陌生人。

霍知舟：“……”

霍知舟提前想到的疏离话语这一刻全部散掉。

姜软一边揉岁岁的脑袋，一边跟霍知舟说：“你跟他聊聊。”

“妈咪……”岁岁察觉到了两人奇怪的氛围。

“想问什么就问。”姜软不想孩子把事情憋在心里，“他是你爸爸，有义务关心你和回答你的问题。”

岁岁朝视频中不苟言笑的霍知舟看了眼。

姜软将手放在他肩膀上：“聊完把手机放这儿就好，我忙完过来拿。”

岁岁点了点头说了声好。

姜软起身离开去了书房。

出去时还将房门带上。

视频中的两父子面面相觑，气氛在这一刻陷入沉默。

接通电话之前岁岁有很多问题想问霍知舟，比如为什么不接他电话，这段时间他在忙什么，还有他梦到的那些事情会不会成真。

但这一刻这些问题他都不想问了。

他只是看着视频中有些陌生的霍知舟开了口：“爸爸。”

霍知舟：“嗯。”

“你跟妈咪怎么了。”岁岁没有拐弯抹角，问的格外直接，“之前说的那些话是不是不算数了。”

“一直都算数。”霍知舟没跟他撒谎，声音沉稳中透着几分沙哑，“只不过爸爸最近有件事情要忙，暂时顾不上你们。”

“很重要？”岁岁问。

霍知舟言语低沉：“嗯。”

岁岁又问，声音多了点儿其他情绪在：“比我们一家三口在一起还重要？”

霍知舟拿着手机的手一紧，胸口那个地方蔓延着一股酸涩。

“我不知道您在忙什么，也不知道您说的那件事跟什么有关。”岁岁声音稚嫩，却前所未有的认真，“我只知道一个家如果散了很难再聚齐，妈咪的心冷了也很难再焐热。”

霍知舟沉默着没开口。

电话里的氛围骤然间变得很沉闷。

好一会儿后。

霍知舟才看着视频里乖巧懂事的孩子说道：“我明白。”

“明白还坚持现在的选择吗？”岁岁问。

“抱歉。”霍知舟的心里一点点往下沉，跟栓了一颗石头一样压抑难受，“我有必须这样做的理由。”

岁岁眼中的光变得暗淡，拿着手机的小手不自觉收紧。

霍知舟试图安抚：“让你担心是我不对，但我可以跟你保证这辈子只会有你一个孩子，不管发生什么都不会变。”

“不重要了。”岁岁调节好心情，再次看向屏幕时像是一瞬间长大了，“您想忙什么就去忙吧，妈咪这边我会照顾。”

霍知舟的心揪了一下。

岁岁努力扬起唇角：“祝您一切顺利。”

“宝贝……”霍知舟试图安抚他。

“时间不早了，我明天还要上学就先睡了。”岁岁说，“您也早些休息，身体是一切的本钱。”

“好。”霍知舟声音低哑。

岁岁嗯了一声将通话切断，嘟声传来那刻，他拉过被子将自己全身盖住，仿佛躲在被子里就能假装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他不懂爸爸。

之前为了那个阿姨他跟妈咪闹矛盾。

现在为了其他事将他和妈咪放在末尾。

明明之前才跟他说他会爱妈咪一辈子，还说他跟妈咪对他来说是最重要的存在。

“宝贝。”姜软的声音响起，看到被子里一抽一抽的人时，胸口那个地方仿佛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

本来只是担心霍知舟说些孩子接受不了的事过来看看。

没想到会看到这一幕。

她隔着被子轻轻拍着，没有去掀他的被子：“他跟你说什么了。”

岁岁从被子里起来，圆溜溜的眼睛染上几分红，他一股脑撞进姜软的怀里，委屈的一声：“妈咪。”

姜软温柔的抱住他。

岁岁闷声闷气的：“爸爸好像变了。”

“他不是变了，只是有些比较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去处理。”姜软揉了揉他脑袋，温柔中带着疼爱，“处理完他就会来找你。”

“笨蛋妈咪！”岁岁眼睛更红了，“他都这样了你还帮他说话。”

姜软抱着他没再开口。

岁岁什么都懂，只是需要一个人来给他肯定霍知舟的爱。

同一时间。

霍知舟那边。

岁岁的电话挂断后他就坐在那里没动。

脑子里全是岁岁那句——“比我们一家三口在一起还重要？”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告诉他没有什么比姜软跟岁岁重要，有他们在他才有家。

可道德和理智告诉他，他应该为单沐安一家讨回公道查明真相，更应该让霍骋为此付出应有的代价，但没有证据的前提下，他只有一条路可走。

思索间。

他站起身朝外走去。

看到他出来，林北和江特助迎了上去：“boss。”

“情况如何。”霍知舟问。

“没有妥协。”江特助如实汇报情况，“还说就算您一直将他关在这儿，您要的答案他也给不了。”

霍知舟一双眼睛漆黑如墨，一言不发朝地下一楼走去。

林封自觉将门和灯打开，霍知舟走进去在单人沙发上坐下，抬眸就跟霍骋略微憔悴但仍旧不服输的眼神撞上。

“你问多少遍答案都一样。”霍骋像是已经懒得挣扎了，“单家的事跟我没有半点儿关系，单沐安的去世也和我无关。”

霍知舟定定看着他没说话。

霍骋有点儿承受不住他这样的低气压。

这样的环境下，霍骋心底涌起一股莫名其妙的烦躁。

“有恃无恐撑到现在，是觉得霍司年会来找你？”霍知舟视线落在他身上，不紧不慢开了口。

霍骋没接话，神情和态度表明一切。

霍知舟语气轻缓：“那你知不知道，我之所以这么肯定单沐安的事跟你有关，就是霍司年告诉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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