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只能给他留一个粗略印象。”霍司年解释,“具体记忆得等他醒来后我们潜移默化的告诉他。”
霍骋有些不满。
只是这样,那跟丢了记忆有什么区别。
“他醒来后您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举止,别让他发现端磊。”霍司年说,“他只是丢了记忆,不是丢了智商。”
“你是觉得我之前对他的方式有问题?”霍骋的脾气一下子上来,脸上是怒容和生气。
霍司年说:“只是善意提醒,您要保持之前的做法我也不干涉,但知舟的性格您养了他这么多年,应该有所了解。”
霍骋皱了皱眉,想到之前他对自己的埋怨和不满,考虑再三他做了决定:“让他先跟你妈相处。”
霍司年答应的干脆:“没问题。”
霍骋嗯了一声。
两人之间陷入短暂的沉默。
约莫过了两三分钟,霍司年将一杯茶递给他:“知舟的事,您还有什么想法。”
“暂时没想到。”霍骋自然接过茶杯,没注意到霍司年眼中的情绪转变,“等想到了再跟你说。”
“行。”霍司年推了推自己的眼镜,面上温润如玉,“我这儿有件事想跟您谈。”
霍骋:“你说。”
霍司年抬眸,镜片后的眼镜像是能看穿一切:“我要知道单沐安跳楼的原因,包括其中发生的一切细节。”
“嘭!”
霍骋猛地将杯子砸在桌上。
他眼中燃烧着怒意,以至于说话的口吻都变得严肃很多:“你说什么!”
“把柄交换,才能齐心协力。”霍司年不紧不慢的抿了一口茶,斯文又沉稳,“我手上没有您的把柄,万一之后您觉得失去记忆的知舟用起来很顺手,用他来制衡我怎么办?”
霍骋气息陡然一沉,握着杯子的手陡然收紧。
他没想到这一层都被想到了。
这小子,这些年难道在他面前藏拙?
“单沐安的事跟我没关系。”霍骋快速否认,把把柄交出去他的生活跟之前不会有任何改变,他没必要从一个火坑跳到另一个火坑。
霍司年慢条斯理的放下茶杯:“之前您亲口说单沐安是个蠢货,随便用知舟的名头骗骗,他就赴约了。”
霍骋脸色很难看。
“根据您学过催眠这事,我大胆猜测您对他使用了这个。”霍司年说。
“既然知道为什么还问。”霍骋没再装,知道这么多要想查清也不是难事。
“我需要证据。”霍司年点开手机录像功能放在旁边,将两人的谈话场面录了进去,“在您想用知舟来制衡我时,作为保全自己的手段。”
霍骋嗓音沉沉:“我若不呢。”
“您若不愿我不会勉强。”霍司年淡淡道,“就是不知道您能坚持几天不吃不喝。”
“你敢!”霍骋怒了。
“我不是知舟,没他那么善良。”霍司年眼中凉薄,偏偏面上还很温和,“我只需要保证您还有口气就行,至于饿不饿,渴不渴,生不生病则不在我的考虑之中。”
“我是你爸!”霍骋心里生出些许恐慌。
以前觉得司年比知舟善良,现在看来就是一头恶狼!
他没想到他居然装了这么多年。
“原来您知道是我爸,那您从小到大为何从未尽过父亲的责任。”霍司年问,“如果不是命大,我跟知舟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
“胡说!”霍骋一点儿都不认。
“您是不是忘了我九岁那年发生的事。”霍司年旧事重提,“您为了完成爷爷交给您的公司任务,不惜将我跟知舟送给当时的京州首富,只为换取一份合作。”
霍骋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陡然一白。
“那天若非我跟知舟拼死自救,就被一个中年男人糟蹋了。”霍司年把玩着杯子,“事后知舟发了两天两夜的烧,醒来就把那件事忘记的一干二净。”
“现在想想,那时候您应该趁着他生病对他使用了催眠,让他忘记了。”霍司年抬眸看着他。
霍骋眼睛瞪的老大,眼底有阴狠闪过:“你不是说你忘了?”
“不那么说,您怎会放下戒心。”霍司年唇角微弯,像一条毒蛇。
那时知舟生病。
他被吓的闭门不出。
这件事知道的只有霍骋,知舟以及他跟爷爷。
爷爷知道后发了很大的脾气,还用家法打了霍骋一顿,事后霍骋本来想找他聊,但还没说什么知舟发高烧进了医院,他则被放在老宅跟爷爷住在一起。
或许是怕名声受损,又或是其他。
爷爷叮嘱他这件事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妈,他当时还没缓过来,只是一遍遍的说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记得。
再后来知舟病好回来,他去找他意外发现他彻彻底底忘了那晚上的事。
当时他没多想只当他高烧导致部分记忆丢失,现在看来,百分之八九十的概率是他们这位好父亲做的。
“您可以好好考虑我的建议,只要您将如何害单沐安的事一五一十说清楚,这件事我绝口不提。”霍司年指尖在桌上敲打着,“但若不愿,我也只好将过去的一切全部告知他。”
“之前你怎么不跟他说。”霍骋不明白。
明明有那么多的机会,只要他告诉霍知舟,霍知舟肯定会更加变本加厉的对付他。
“他是我弟弟,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让他知道这种糟心事。”霍司年不紧不慢道,“他醒过来之前您做好决定就行。”
知舟性子太软。
一个单沐安就让他为了承诺坚持这么多年。
要知道自己曾经差点儿被一个老男人那样对待,只怕想死的心都有。
就这么一个弟弟,他还是想维持住仅剩的一点点亲情,哪怕两人的关系只是争权夺势。
“您慢慢考虑。”霍司年站起身,把决定权给他。
“等等。”霍骋开口。
霍司年垂眸看去。
霍骋额间有阴狠,内心极度挣扎后他做了决定:“我有条件。”
霍司年很好说话的样子:“您说。”
“我告诉你当时的一切细节。”霍骋权衡再三只能答应,他知道霍司年说得出做得到,“你把知舟夺走的部分权利还给我。”
霍司年干脆:“可以。”
霍骋:“场合需要,你得像以前一样扮演好孝顺孩子的角色。”
霍司年都没犹豫:“没问题。”
霍骋深吸一口气,将翻滚的情绪和挣扎的心思全压下,最终把当初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部对着镜头告诉了霍司年。